反殺

反殺

石無荒清理完自己,慢悠悠打了個哈欠,趴在了厚厚的樹葉上,準備睡覺了。

見雪貓閉上了眼睛,全程無視了她,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攻擊意圖,阿淮也慢慢靠着樹壁坐了下來,把海膽放在了手邊。

她就坐在雪貓的對面,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好一會兒,才慢慢閉上了眼睛。

但她不敢睡,根據《無心劍》的劇情,她今晚會葬身於惡人之腹。

在書中聖女白夕為了尋找食物和水,上了山,進了惡人村。而她現在並沒有進村,她不一定會遇見惡人們。但原著劇情……

「聖女妹子,你在樹上嗎?下來啊,帶你進村玩!」

「白小姐?」

兩個男人的聲音,非常大聲,帶着調笑。

他們來了。

阿淮倏然睜開了雙眼,她沒怎麼動,只是輕輕拿起了手邊的海膽。

海膽滿身是刺,那些尖刺貼着她的手指,她沒鬆手,只是眉頭皺得更深,看向帘子。

樹腳下的調笑聲穿透了上來。

「白小姑娘,你不餓嗎?大哥這裏有好吃的,你下來!我給你吃!」

男人的聲音粗獷,笑聲中帶着隱晦的下流。

「別害羞啊聖女,你下來,哥哥們疼你。」

「聽說你們無尤宗的姑娘那是一個賽一個水靈,來讓哥哥們見識見識啊!這小破島上都是些惡婆娘,老子好久沒嘗過姑娘味兒了。」

「怎麼都沒聲兒?人在上面不?」

「肯定在,我都聞着了。香得很,還別說,這聖女味兒還真沒嘗過呢。」

笑鬧聲越來越大,他們篤定阿淮在這樹上,因此惡意和覬覦越發的不加掩飾。

阿淮輕顫了一下,慢慢起身,靠着帘子走去。一步步走到帘子后,通過縫隙往樹下看去。

夜色沉鬱,但白月當空,映得大海反射出藍幽幽的光,把下面的景象也勉強照亮。

三個男人正站在樹下不遠的地方,他們穿着最為粗糙的麻衣,幾根麻繩擰成的草鞋,褲腿一直挽到膝蓋上面,鬍子拉碴,不修邊幅。

那三個男人現在正踩在水母上,兩個穿草鞋的,剩下一個甚至光着腳。

阿淮看了一眼就退了一步,回到了帘子后。

看來他們並不認識她做的陷阱。

《無心劍》中提過,最開始被放逐的惡人們也嘗試過吃海魚,但十有八九都被毒死,往後就再也沒人打海魚的主意,眾人開始吃山上的野獸,野獸被獵,所剩無幾,再後來就出現了人吃人。

這片海域確實毒物眾多,她沒用多久就撿到了這種水母,這是一種箱水母,毒性最強的水母之一,它的觸鬚上帶的毒液能在兩分鐘之內讓人器官衰竭而死。光着腳的自不必說,必死無疑。那種暴露的草鞋也不能完全阻擋住水母的毒性,只是修真人士毒發沒那麼快,可能要拖上一會兒了。

「白聖女,你再不下來,咱們可就親自上去請你了。」

樹上一聲回答也沒有,下面的人收了笑,有些不耐煩了,朝着大樹走了過來。

阿淮微微垂下眼。

樹榦上也有一些她佈置好的水母毒液,他們要爬上來,裸露的雙手會接觸到樹榦上的毒物,會更快毒發。

所以她並沒有出言阻止,只是安安靜靜等着他們過來。

樹洞距離樹根有七八米高,三層樓的高度,捏個訣就能直接飛上來了。但惡人島之所以能成為囚牢,是因為被下了禁制大陣,上島之人靈力都會被動削弱大半,大多數的飛行法訣也都是被限制的。

他們飛不上來,只能爬。

屬下的三個男人摩拳擦掌,朝着樹榦走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開始打商量。

「腦花歸我吧?」腦花屬於上丹田,對修士來說最是滋補。

「憑什麼?消息是我先聽到的,當然歸我。」

他們一邊吵吵,一邊往樹上攀爬。

阿淮站在門簾后,屏住了呼吸,她閉上眼睛,耳尖動了動。

聽見了皮肉和樹榦摩擦的聲音。

他們爬上來了,越來越近。

樹洞另一角落,雪貓一直穩穩閉着的眼睛稍稍睜開了,朝樹洞門口看了看。

小姑娘站在那兒,緊張地捏着手中唯一的武器,一枚小海膽。從她發白的臉色和微微發抖的手,不難看出她在害怕。

……不會哭吧?

她沒哭,石無荒看着她的手伸出,落到了靠門邊的放着的一根粗樹枝上,用力往外推。

那根粗樹枝順着洞口推了下去。

「哎喲,操!」

樹枝砸了人的悶響聲和罵聲前後腳傳了上來。

砸中了。

阿淮鬆了口氣。

雪貓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繼續看着她。

「小賤人,還挺辣。」

下面的人開始罵罵咧咧:「就這一根破棍子也想攔住老子?」

阿淮閉了閉眼,眼睫微顫。

樹洞口她還放着樹枝,還能再往下推,但沒什麼用了。能來惡人島的惡徒都實力不弱,這種棍子攔不住他們第二次。

「我會下來。」她開了口,聲音很輕。又竭力抑制着不安,提高了聲音一字一道:「你們能不能,先等等,我這就下來。」

石無荒朝着阿淮瞥了一眼。

惡人島的狗雜碎不吃講道理這套,用嘴巴拖時間是最沒用的。裝弱也沒用,這裏的人只認拳頭。

他看了一眼,這小姑娘是築基巔峰,木、水雙靈根,資質很一般,非常弱。硬打是打不過下面三個的,他們中有倆是金丹期修士,那個築基期的境界也比小姑娘要高些。

下去是送死。

石無荒依舊沒怎麼動,他閉上了眼睛。

狗咬狗罷了。他們的事情他們自己解決。只要不吵着他睡覺就成。

下面那三個人顯然沒想到阿淮會回應。

「那你趕緊下來吧,可別讓哥哥們等急了。」

他們原以為小姑娘要拖時間,耍花招。正準備繼續往上爬,還盯着洞口,防止第二根樹枝砸下來。

可接下來,那寬大的海帶帘子被揭開了,從後面露出了一張臉。

女孩子的臉神色泛白,她身上是一件白色法衣,身上臉上有些臟污,可一雙眼睛卻極為乾淨。像海底的月亮,清澈皎潔。

三人有些意外地怔了怔,在這惡人島上,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麼乾淨的東西了,連月亮都霧蒙蒙的。這雙眼睛乾淨得讓人恨不得……把她弄髒。

她看向下面三個人,又開了口:「我不是白夕,不是無尤宗聖女。你們找錯人了。」

那三個人皺了皺眉,雖然阿淮的話有些奇怪,但他們並未深究。

在惡人島上,你姓甚名誰,什麼出身地位都不重要,反正一輩子都出不去了。所以,是不是聖女也根本不重要,他們只知道她是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就夠了。夠美味了。

「不是要下來嗎?快下來吧。」他們抬頭看着她,開始催促。

阿淮把海帶帘子拉得更開了。

一陣夜風灌進了樹洞中,微涼。

她的眼神落在了男人雙腳雙手上,那些直接接觸了水母毒液的皮膚上已經在發紅了,她垂眸,聲音輕沉:「你們中毒了。」

有惡人島的強大法陣守護著,這海水中的水母也是靈獸,就算是金丹期修士也不能抵抗它的毒性,除非是結了元嬰初步達到半神的境界,不然不可能在這種劇毒之下逆轉生死。

「什麼?」

笑聲戛然而止。

短暫的疑問后,男人的神情忽然變了,他臉部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緊接着臉開始急速變紅。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男人全身都紅了。他們急急坐在原地,開始打坐,試圖排毒。

阿淮就在上面靜靜地看着。從時間上來說,打坐運行不到一個小周天就會毒發,根本來不及。就算是在那個醫療水平發達的世界,中了箱型水母毒的也都從來來不及搶救。

樹下不多時就響起三聲倒地聲,是肉.體砸在了沙子上。

那三人在地上抽搐了一會兒,不動了。眼睛都沒來得及閉上就斷了氣。

阿淮鬆了一口氣。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鞋外面包裹得完完整整的三層樹葉,仔細檢查了一圈,沒發現有破損,就攀著樹枝,翻騰著往樹下去了。

這樹雖然高,但從上往下跳還是容易的,藉著樹身幾個起落,就到了樹根下。

只是剛落地,阿淮的腳步就忽然頓住了,眼前一黑,頭也悶悶的痛。

她站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慢慢緩了過來。

她才想起來,這具身體自打來到惡人島就水米未進,她之前生前修為已經步入元嬰,可以辟穀,所以覺得飲食可以忍忍,一直只忙着佈置防禦。

但明顯,白夕沒修鍊到那個地步。

她餓了。

今天一整天都沒吃飯,又耗了太大力氣,有些無力為繼。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看向倒地的三個惡人,朝他們走去。

還不能放鬆。

這也許只是第一波,有第一波就有第二波,下一波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她得做好準備。

有點意思。雪貓徹底睜開了眼睛,起身打了個哈欠,邁步朝着洞口走了過去。他站在洞口,一雙溜圓的貓眼往下看。

那三個男人已經徹底倒地,小姑娘走向他們,蹲在其中一個人的身旁,開始搜身。

可以啊。一個築基,殺了倆金丹,一個築基巔峰。

越階殺人。

要是他大荒山脈的那些小弟都能有這小姑娘的本事,他得多省事兒。

雪貓歪了歪腦袋,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其中一個惡人。他身上的靈力流向忽然變化,四周靈流快速朝他涌去。雪貓眯了眯眼……小姑娘怕是要栽。

回靈術。

這很多宗門都有的一種保命大招,可以幫人在生死關頭強行匯聚周圍靈力,可以在十息之內實力暴漲,用以擊敗勁敵,爭取一線生機。

那個惡人猛地睜開了眼睛,他手裏拿着一把利刃,朝着背對他的阿淮捅去。

本來就是金丹初期,眼下提升後幾乎有中期修為。

同時,阿淮像是感應到了,停下了搜身的動作,迅速往旁邊避了一下,手上的海膽慢半拍地舉起往後擋。

海膽刺上頓生冰層,抵擋住了匕首。

反應不慢。

雪貓正站在樹洞口往下看,可惜還是太弱。而且,這姑娘是木、水雙靈根,但水靈根很弱,木靈根才是主修,怎麼會用起了水靈力?

下一刻,海膽上的冰層被震碎,海膽也破裂,瘋狂的靈力瞬間將阿淮震飛了。

小姑娘狠狠摔在了幾丈遠,砸在地上,傷得不輕。

石無荒看向她。

回靈術只有十息的續命時間,只要挺過去,那人就會力竭。

阿淮將口中的鮮血咽了下去。

她來不及站起來,半坐在地上,伸手捏了一個生澀的控水訣,一束海水飛了出來,她又捏了個凝冰訣,海水凝成了一支冰箭,朝着那個男人飛射而去。

石無荒還在樹上看,這小姑娘挺機敏,一息之間用了三道法訣,精血提靈術、控水術、凝冰決。

懂得真不少,是個人才。法訣用得這麼流暢的修士十分難見,可惜……靈力跟不上。

不過,那玩意兒可以練。

如果不是惡人島的惡徒,這人才他倒是想收下。可惜,能放逐到惡人島的,都是經過十大宗門一致決議的,所以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石無荒冷眼旁觀。

那支氣勢洶洶的冰箭到了男人的面前,便被他一匕首劈沒了。

沒構成多大威脅,只拖了一息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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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演技制霸惡人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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