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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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瑞看着面前扭扭捏捏不願意脫掉上衣的狼人,感覺自己的耐心快要耗盡了。

她覺得如果這頭狼再在這裏跟自己嘰嘰歪歪一個字,就一個字,她就會衝上去把他上衣掀了。

「……你不要這樣看着我啦瑞瑞!!!」

被自己的主治醫生用這種眼神注視着實在是太過就可怕了,又或者醫生對於患者來說天然就是壓制地位,蒙托覺得原本處於捕獵者地位的自己一下子成了獵物,僵硬的尾巴一下子成了一條鐵棍,他可憐地抱住自己,整個狼都直板板的,就差嗚咽起來。

而面前的瑞瑞絲毫不為所動,面無表情。

她冷酷無情道:「反正我是沒見過來看醫生還諱疾忌醫的。你自己看看你尾巴都禿成什麼樣子了,大熱天還戴個帽子也不嫌熱,到我這裏開始訴說心路歷程,我已經陪你在這裏耗了快兩個沙漏的時間了——那說到底你到底脫不脫?」

蒙托一下抓住自己自己的尾巴,檢查一樣地趕緊捋了兩把,下意識反駁:「亂說什麼,我的尾巴還沒禿呢!」

說着他就把尾巴塞進了上衣。

瑞瑞:這放在我們世界,必須要用此地無銀三百兩來形容一下不可了。

這一切結束,狼人才後知後覺愣住,一隻手拽着衣服下擺,一隻手捂住臉,一邊狼嚎一邊抗議地大聲嗶嗶:「瑞瑞!你怎麼能隨便說別人的尾巴已經禿了!我還是一個青春強壯的狼人呢!我的尾巴不會變禿!你這個壞人類!!!……吃掉你啊!」

瑞瑞:「哦,吃了我你的毛也不會長出來,就這麼禿著吧——話說你到底脫不脫?」

「!!!快閉嘴我脫我脫就是了!!」

·

大夏天穿着一身秋裝裹得嚴嚴實實的蒙托脫掉自己緊巴巴的大衣時,大衣的後背都已經濕透了,他兩隻爪子用力扇瑞瑞遞給他的扇子,整個狼熱的快融化一一樣。

看着他吐舌頭哈氣的時候,瑞瑞突然想起了她的狗狗,那是一隻毛髮過於旺盛的阿拉斯豬,或者說叫做行走的蒲公英也沒什麼不對。有旺盛的食慾和溫柔的性格,除了有時候會因為過於激動,衝過來的時候用九十斤的體重來個野豬衝撞之外實在沒什麼不好。

以前瑞瑞還會偶爾嫌棄它一下,嫌棄它吃得多拉得多掉毛掉得多,可是現在好像只能想起她們兩個最開心的事情了。

——不行不行!作為一個醫生面對自己的病患究竟在想什麼呢!即便他是和阿拉斯豬一樣的毛茸茸也不能這樣!

她用力甩頭,重新集中精神。

拿着放大鏡正在觀察沒有毛毛覆蓋的皮膚,瑞瑞問:「所以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多長時間了呢?是從換毛的時候舊毛掉光新毛沒長出來嗎?」

「…是的。」

「之前有到髒水或者泥巴裏面洗澡玩耍過嗎?」

「沒有。」

「有向毛髮之神緹斯的信徒炫耀自己的毛又濃密又光亮,即便沒有信仰他也一樣能有完美的毛毛嗎?」

狼人倒吸一口冷氣,一迭聲:「沒有沒有沒——等等。」

蒙托愣住了,他思考了一下,兩隻爪子捧起瑞瑞的臉頰,把她的臉頰擠得嘟起來,做出一副凶凶的樣子:「瑞瑞,你這傢伙是不是又把神明的名字記錯了?毛髮之神是緹特啊!」

瑞瑞:這不重要。

當然,這句話她在心裏反駁下就夠了。

被拍開爪子,原本還能作出兇相的狼人耳朵又成了飛機耳,他悄悄地嘆了口氣。

其實之前沒覺得有什麼嚴重的,畢竟換毛季到了,有的時候毛長得慢一點也是有了,然而他直到快夏天了毛還沒長出來,甚至開始出現禿班他才害怕起來。

想想吧。正年輕力壯的青年才俊,本來正準備開始探索世界施展抱負,然而卻深受脫毛困擾,不敢和姑娘們搭訕,也沒辦法跟朋友們一起去玩耍,為了掩藏自己的禿斑大夏天穿着風衣,硬生生把自己變成了一隻裝在套子裏的狼。

嗷嗷,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沒什麼大問題,不是皮膚病,我看不像發炎,反倒有點像過敏。」放大鏡放在桌上,瑞瑞一邊思索,一邊皺着眉走向自己的葯台,從一堆瓶瓶罐罐里到抉擇了半天,最後還是開了一點耳青石和羊角瓜核研磨成的泡澡粉末。

「最近不要亂吃以前沒吃過的東西,等毛長出來之後再說吧。這個泡澡粉主要還是舒緩皮膚不適的,用法我磨好之後再另外給你寫一下。心情放鬆一點,這不是什麼大事。當然要還是一直沒用你再過來找我吧。」

研磨完畢,瑞瑞擦了一把汗,羽毛筆又開始在莎草紙上寫寫畫畫。其實她心中還有一點疑惑,剛才詢問狼人的日常飲食,他吃的東西與平時也沒什麼不同,這附近也沒有發現突然出現的新植物,應該不是花粉或者別的原因。

過敏原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還叫人怪在意的。

沙沙沙的聲音中,狼人狗頭狗腦地問:「能吃可可豆和燒烤嗎?」

瑞瑞:?

她抬起頭,就看見蒙托狗臉上全是討好的笑容,兩隻爪子正在蒼蠅搓手。

蒙托:「就,可可豆和燒烤嘛,你知道的啦。可可豆煮出來真是好好喝哦,我還喜歡加一點奶一起煮,冬天下大雪的時候一邊燒烤一邊來一杯牛奶可可真是太棒了!——下次我帶一點來給你吃,真的好好吃哦。」

瑞瑞:……:)

羽毛筆和莎草紙都是珍貴物品,都是斯維瑟外出工作的時候給她帶回來的禮物,理智的弦突然緊繃,瑞瑞保持着戰術假笑將自己的物品規整了一下,放在桌子的右上角避免被破壞。

她無比和善地問道:「剛才我問你有沒有什麼新鮮食材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呢?」

蒙托:「哦,這個我是從去年冬天就屯了兩袋就開始吃的,現在都已經吃完一大袋了,不算新鮮食材。」

他狗嘴一咧:「所以,瑞瑞醫生,這個還可以吃嗎?」

瑞瑞笑容抽搐。

她聽見自己的腦袋裏啪的一聲。

·

蒙托:「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要拽我的耳朵!嗷嗷我的毛!我的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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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唧唧的狼人一邊抱怨著「這個壞人類嗚嗚狼人的尊嚴都沒有了嗷」,一邊回家把自己的可可豆抗過來,不甘不願的交給瑞瑞沒收。

他抱着袋子依依不捨,恨不得全身都貼到上面,好像只要用身軀擋住它,他們兩個就不會被冷酷無情的人類棒打鴛鴦。

蒙托泫然欲泣:「等我好了就來接你。」

突然,他耳朵一抖。等蒙托又豎着耳朵聽了兩秒,表情突然滑稽起來。

蒙托小碎步跑到收拾藥箱的瑞瑞身邊:「瑞瑞啊,最近是不是沒有打掃衛生啊?我聽見菌子在二樓大聲嘲笑的聲音咯~」

瑞瑞目光無比和善,看着他時讓人想起了童話中住在糖果屋裏的老奶奶,她拍了拍蒙托的狗頭:「下次我會給你多加一點苦膽的,不用謝。」

「!!!饒了我吧瑞瑞我什麼也沒聽見嗷嗚!」

·

蒙托走後沒多久天就陰了下來,沒一會便嘩啦啦的下起了雨。空氣潮濕又悶熱,身上黏糊糊的時候,嘲笑菌子吸收水分漲的原來兩倍大,像是泡發的木耳,整個菌的氣焰更加囂張了。

它大聲地抨擊著瑞瑞作為人類的衛生習慣,深刻分析巨怪、史萊姆和爛泥怪在這間房子裏安家的可行性,用誇張浪漫的手法深情描繪地上調皮的灰塵和雜亂美的擺設。

雖然知道身為人類不應該跟個蘑菇計較,但瑞瑞還是跟它激情對線兩小時。

這個臭蘑菇有一個神奇的特性,那就是在同一個地方生長的嘲笑菌子,它們之間的記憶是會傳承的。

上一個菌子消失之後,它短暫的生活經驗和貧瘠的知識便會遺傳給下一個從這塊地方上長出來的菌子,然後以此類推。然而,瑞瑞本來以為這種特性會讓他們漸漸變得越來越聰明,越來越先進,甚至也許有一天會變成賢者之類的存在,但很快她就發現她錯了——這些菌子只能從那些知識當中吸取到關於對線的經驗和知識。

於是嘲笑菌子並沒有變得越來越先進,它只是變得越來越會對線。

在長久的鬥智斗勇之中,這裏的嘲笑菌子也明白了,房間里的兩個主人,誰是可以激情對線的,誰是看見就要把傘蓋收起來,努力降低存在感的。

看看天色,又看看沙漏,瑞瑞有點算不準雇傭兵今天回來的時間,想了想還不如現在就出發。

雨雖然停了,但是地上到處是積水泥濘,瑞瑞給菌子留下一句「回來再收拾你!」后,提上燈換上雨鞋,抱了一盆吃蟲草出門了。

豆大的燈火在一片漆黑中隨着腳步踉蹌偶爾搖晃一下,她在村門口的巨石邊停下。本來想把燈掛在樹上,又怕滴水把燈淋滅,只好繼續提在手裏了。

唉,要是我也有夜視能力就好了。瑞瑞想。

巨石還濕淋淋的,不能靠着,瑞瑞左右腳換著站,沒帶沙漏也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反正月亮也一直沒出來,周圍一直烏漆麻黑的,不過之前出來的時候抱了這盆草,現在看着它的三個頭左右突進的吃蟲子,瑞瑞覺得真是比自己世界的花露水和蚊香好用多了。

吃蟲草第一個頭打了一個飽嗝的時候,瑞瑞聽見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急匆匆的,偶爾還會有踩進泥水裏的嘰啦聲。

聲音很近了,她提起燈,豆大的光亮照出了一個正快速朝她奔來的黑影。

瑞瑞笑起來時,這黑影已經到了自己的身前。

懷裏的吃蟲草已經被接走了,瑞瑞的手也被握在了硬硬的爪子裏,有骨頭腦殼蹭了蹭自己的臉頰,又用力聞了她一鼻子。這骨頭腦殼貼過來冰冰涼,還帶着沒有散去的潮氣,她忍不住想,之前大雨的時候這傢伙說不定又沒有打傘。

聽着雇傭兵發出快樂的呼呼聲,瑞瑞動作熟練,直接把自己手中的燈掛在了對方那條細長的尾巴上。

握了握這隻硬邦邦的爪子,瑞瑞笑起來。

「我們回家吧,斯維瑟。我給你做了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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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異世界的人類少女與雇傭兵奇美拉的戀愛冒險!現在開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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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界與人外的種田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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