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什麼叫犀利如刀，這就是了。

於家人臉色漲的通紅，又是氣急，又是惶恐不安。

於母一把拽住寧嫣的胳膊，「不是沒成嗎？小妹，媽求你了。」

寧嫣定定的看了她一分鐘，這才委委屈屈的開口，「行吧，我也不是小氣的人，答應我三個條件就行。」

其實，也盯不死於晶晶，那就撈點好處吧。

於晶晶心中大喜，果然，她媽是紅妹的軟肋，以後有什麼事就讓她媽出面壓制。

於母眼睛一亮，別說三個條件，就是一百個條件都行，「你說。」

寧嫣伸出一根手指頭，「第一，於晶晶必須書面道歉。」

於晶晶臉都綠了，卧槽，這殺人不見血的手段到底是怎麼學會的？

「我不會寫字，但我願意口頭道歉。」

書面道歉就是一個把柄，也是一顆隱形炸彈，她瘋了才寫。

寧嫣一臉的無所謂，伸手收拾散落在桌上的東西，「那就按法律流程來吧，該怎麼判就怎麼判，我也該走了。」

她將挎包一拎，施施然的往外走，不管於母怎麼哀求都當聽不到。

眼見她的背影就要消失在門口，於晶晶不禁急了，「好，我寫。」

她雙手哆嗦的寫下一張道歉書，眾人面面相視，敢情不是不會寫，是不想寫。

嘖嘖嘖，心思真多，表裡不一。

於晶晶將道歉書遞給寧嫣，寧嫣卻沒有接，揚了揚精緻的下巴，「沒有落款的道歉書？你當我是傻子啊。」

大家一看，得，又耍花樣，於晶晶的人設徹底崩了。

於晶晶企圖矇混過關的心思被看穿，羞憤欲死，還要強自為自己挽尊，「我第一次寫道歉書，沒有經驗。」

寧嫣一本正經的點頭，「嗯，沒有常識，好借口。」

「噗。」人群里爆出一聲輕笑，於家這個假女兒還挺可愛的。

直來直去，坦坦蕩蕩，不像某些人是妥妥的兩面派。

於晶晶抖著手簽上自己的名字，內心充滿了屈辱。

寧嫣又讓她寫上時間，這才接過道歉書，「第二，金錢賠償，我不要多，就要110塊，多一毛都不要。」

於晶晶氣炸了，滿面通紅，她還沒有追究之前的錢去了哪裡，不可能憑空消失的，直覺告訴她，錢還在對方手裡。

「你怎麼意思要錢？你受了於家十六年的養育之恩……」

寧嫣當場反駁，「寧家也養了你十六年，扯平了。」

所以，不要拿養育之恩來道德綁架，她不吃這一套。

於晶晶更委屈了，「可我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做牛做馬……」

這話寧嫣不愛聽，這人的品行有問題。

「你說的話能信嗎？誣陷我時臉不紅心不跳，一看就是個慣犯。」

於晶晶腦袋一懵，氣極敗壞的尖叫，「你胡說，我沒有。」

她要是放棄掙扎，寧嫣不會痛打落水狗，偏偏於晶晶還沒有看清雙方力量的懸殊，死活不肯認輸。

「哦，明白了，你是反社會人格，特徵是高度攻擊性，缺乏羞慚感，沒有道德底線，缺失基本的人性，這種人很危險。」

這話一出，氣氛又一次僵滯，大家齊刷刷盯著於晶晶，大型的社死現場。

警察看她的眼神充滿了審視，只差將危險分子四個大字打在公屏上。

於晶晶頭皮發麻，又氣又怕，拚命搖頭，「我不是，你亂說，你就是死要錢。」

寧嫣淡淡的道，「醉鬼不會承認自己喝醉，犯罪分子也不會承認自己殺了人。」

「你……」於晶晶急的滿頭大汗，腦袋亂鬨哄的，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話，只能無助的看向父母。

但還沒有等於母開口求情，寧嫣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搖頭嘆息。

「至於錢，為什麼是110塊？不是210，310？我只是想讓你牢牢記住這個教訓，不要輕易害人，害人必遭殃。我這是一片苦心，既是教導你，也是防止有下一次受害者。」

她義正言辭，滿嘴大道理，大家紛紛點頭，覺得她是個好的，用心良苦。

於晶晶驚呆了，這些人眼瞎了嗎？都被洗腦了！

於偉誠已經意識到他們犯了一個錯，一開始就失了先機，應該私底下解決的。

應該說，整個事態發展都在寧嫣不動聲色的掌控中，意識到這點他心裡一寒，「行了，這錢我們給。」

就當買個教訓。

他掏了掏口袋，將今天新發的工資掏出來，一共八十塊，他是老工人，工資比一般人都高。

他看向兒子於紅斌，於紅斌期期艾艾了半天，不得不掏出工資，三十八塊錢，他還沒有捂熱呢。

父子倆湊了110塊錢給寧嫣，寧嫣大大方方的收下，還奉送了一個大笑臉，「以後多管教，別再放出去害人，就算是為社會做貢獻了。」

於家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於偉誠胸口氣血翻滾，咬了咬牙，「第三個條件是什麼？」

寧嫣的笑臉一垮，憂傷爬上眉眼，變臉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我知道於晶晶煞費苦心安排了這一出，就是要絕了我回於家的後路，為了她安心，防止她一錯再錯，請警察叔叔幫著寫一份兩家撇清關係的協議吧。」

全場都愣住了，「是斷絕關係協議？」

寧嫣一副我很難過，但我要堅強的活下去的樣子，「對，我這是怕她下次再發瘋，做出不可挽回的錯事，我是為了大家好，於家是體面人家，出了犯罪分子就不好了。」

「我也不希望我媽……不對，是晶晶媽媽為她操碎了心。」

永遠牢牢佔住道德的高地，就能贏得輿論和人心，這是她從小就懂的道理。

口口聲聲為了於晶晶考慮，以德報怨，高風亮節，多好的孩子啊，大家不約而同的嘆息，是於家沒有福氣。

於晶晶氣的嘴巴都歪了，這分明是茶藝大師，這些人真沒有見識。

但她的想法無人在乎，在警察的幫忙下，兩方在協議上籤了字。

從此，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互不相干，徹底絕了後患。

於家人恨不得送瘟神，只有於母有點捨不得。

寧嫣還提出了一個請求，要將戶口遷走，免得再跑一趟了。

這是合理的要求，警方同意了，「改成寧紅妹嗎？」

「不。」寧嫣有些感慨，太巧了，都姓寧，「寧嫣，嫣然一笑的嫣。」

此時的她不知道，所有的巧合，早就冥冥中註定了。

警察贊了一聲，「好名字。」

手續辦的很快，再拿去接收戶口的轄區遷入就行。

寧嫣很有禮貌的跟大家告別，渾身輕鬆的走出派出所，這天都黑了，路燈昏昏暗暗。

她已經打聽了行走路線，快步走到公交車站，等著未班車的到來。

於家在城市的最東面，而寧家在最西面，等於橫穿整個城市，但一部車能到，不需要中轉。

她安靜的等待著，神色篤定而又沉穩。

她可是有220塊巨款的人呢，被她收到空間的那筆錢加上賠償款，足夠她吃喝兩年。

錢是人的膽，更是窮人的命。

於家人在後面遠遠看到她身影，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他們經過車站時故意不理她，今天的臉是丟盡了。

寧嫣淡定自若，一點都不受影響，就當陌生的路人吧。

走在最後面的於晶晶徐徐走過去，忽然停下腳步，「寧嫣，我跟季平親嘴了。」

語氣充滿了隱秘的惡意，又帶著一絲得意，季家可不是一般人家。

寧嫣聽出了那一份惡意，卻不動聲色，「早戀是不對的。」

於晶晶：……就這？

她一敗塗地，被鄰居排斥，被家人質疑不喜，名聲毀的差不多了，這不是她想要的開局方式。

她苦心經營的一切被寧嫣輕輕一揮就毀的徹底，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不甘心的繼續刺激，「他說遇到我是一生最幸運的事，他說對我一見鍾情，愛我愛的發瘋。」

寧嫣像看白痴般看著她，涼涼的吐槽，「一生？才十六歲，那他的一生夠短的，所謂的一見鍾情只是見色起意，誰信誰傻。」

她總算是想起季平是誰了，於紅妹的青梅竹馬，同班同學，彼此有好感，只差捅破窗戶紙了。

但於晶晶剛回來就跟季平搞上了？好傢夥，不愧是女主。

她漫不經心的語氣，反而刺激了於晶晶，「他還說，你喜歡他，但他不喜歡你。」

面對這樣的挑釁，真正的花季少女估計會心理崩潰，但木得感情的寧嫣輕描淡寫的送上一句話，「他好騷啊，你們很配，一定要天長地久別禍害別人。」

於晶晶氣的吐血，「你踏馬的就是一個神經病。」

「你才知道？」寧嫣揚唇，笑容透著一股邪氣，「對了，神經病殺人不用坐牢。」

如一盆冷水澆下來，於晶晶打了個冷戰，嚇白了臉，立馬落荒而逃，整一個又慫又壞。

寧嫣無語望天，就這點膽量還想跟她斗？

未班車總算來了，她麻溜的走上公交車。

夜色深濃，寧嫣站在一間破舊的民居前，又一次確認了地址。

不錯，是這裡，寧家租住的地方。

她舉手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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