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它把他們塞進去了

4、它把他們塞進去了

乙骨憂姬成功說服了家人,孤身一人轉入了東京的初中讀書。

她住在學生會館里,因為年紀太小還不能找兼職補貼,只能盡量節約生活費用。

相處得越久,憂姬便越了解里君,里君排斥所有十歲以上的男性,憂姬和男性擦肩而過或者簡單的對話沒有問題,但一旦想要建立更深刻的聯繫,里君就會逐漸躁動起來。

而了解到這一點后,憂姬就開始躲避人群尤其是男性群體。

變成怨靈的里君有些像是小孩子,它會因為許多原因不安,比如周圍的環境變化,接觸的人員不同等,而最能影響它的則是憂姬本人的狀態和情緒。

當憂姬處於危險時——比如差點被籃球砸到頭,樓上落下花盆和易拉罐,走在路上被自行車撞到等。

里君總會在這些東西碰到她前推開它們,或者是捏爆籃球和易拉罐,或者是直接把花盆碾碎,把自行車掀翻……假如不是憂姬的束縛和及時逃離,那些或失手或刻意的人大概都要遭殃。

而當憂姬恐懼與驚惶時,里君就會非常暴躁,就像是感受到幼崽受到威脅的母獅一般兇狠,它會悄無聲息地徘徊在憂姬身邊,警惕著所有靠近的東西。

乙骨憂姬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課業學習和控制情緒、壓制里君上,她獨自上下學,也不怎麼交朋友,甚至在學校里加入的社團也是活動最少的園藝社,幾乎拒絕所有的聯誼和邀約,很快便以孤僻和不合群出了名。

但這都不算什麼。

被遺忘也好,被孤立也罷,只要不再傷害到無辜的人,這些微不足道的孤獨就不算什麼。

憂姬堅信只要能和里君相處好,她在未來就一定可以回到人群中,甚至重新回到家鄉仙台,和家人們住在一起……

被愛,被需要。

*

就算是社員稀缺的園藝社,那也是有活動的,尤其是插花社和園藝社開始內卷的時候。

園藝社的社長義憤填膺,高舉拳頭,像是惡鬼一般嘶吼道:「她們怎麼可以!搶我們的溫室!難道我不會寫報告嗎!可惡,先把地方佔住!」

社員們群情激奮,對插花社的聲討此起彼伏,角落裏的憂姬只能抱住自己,弱小無助又可憐。

社長開始安排溫室保衛戰的攻略,類似什麼「舉辦農業節」、「參加比賽」、「義賣農產品」等男性含量高的團體行動聽得憂姬心驚膽戰,直到她聽到了一項「放學后看守溫室,幫忙修剪植株,不會很辛苦但比較枯燥孤單」時——

乙骨憂姬舉手:「社、社長,請把這個交給我吧,我一個人就夠了。」

社長一愣,隨後一臉的「果然如此」,她只好點點頭,嘆氣道:「那麼這一項就交給乙骨同學,拜託你了。」

乙骨憂姬如願以償,順利脫離了社團的群體活動。

雖然憂姬所在的學校並不是什麼傳統名校,但這裏溫室卻出乎意料得設備優良,花卉種植佔據了六分之五的土地,也難怪插花社對此志在必得。

憂姬在花圃邊蹲下,耐心又細緻地修剪起植株,也就在此時,里君從憂姬的影子中探出雙手,它小心翼翼地撿起落在地上的花枝,但還是因為太過用力而把它們揉碎。

「憂姬……」里君的聲音非常失落,「憂姬弄掉的東西,被捏壞了……」

乙骨憂姬一愣,隨後立即握住了這隻蒼白扭曲的大手——這幾年來咒靈的體量在迅速地變大,即便她用雙手也握不滿里君的手腕。

「沒關係的,這些花枝就留在土壤中吧。」

里君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在陰影中小聲地道:「憂姬不要討厭我……」

「我怎麼會討厭里君呢?」憂姬把手放在里君的手掌中,輕柔地握着它的手指,「只要再輕一些,就算是撿起花瓣也是可以做到的……里君,感受到了嗎?我的力量。」

里君如珍似寶般托著憂姬的雙手:「感受到了……是憂姬……憂姬!」

憂姬認真道:「對,就是這樣的力度,花是脆弱又美麗的東西……人類的性命也是一樣的。」

里君重複:「是憂姬……好喜歡,憂姬!」

憂姬正想再找一朵落花,卻不想里君突兀地把另一隻手也湊到憂姬的面前,而當它張開手掌時,一枚小小的白色蝴蝶從掌心飛出。

——咒靈抓住了蝴蝶,但溫柔地沒有傷害它。

憂姬怔愣了許久,隨後低頭失笑:「好漂亮,我很喜歡,謝謝里君。」

於是咒靈從陰影中探出了頭顱,它用手臂環繞住跪坐在地的少女,執拗地,一次次地重複道:「我也……喜歡憂姬……最喜歡,憂姬!」

*

在初中的三年裏,憂姬一直在學着怎麼和里君和睦相處,在她的溝通與壓制之下,里君的出現變得越來越少,它開始安靜地藏在憂姬身邊,即便在憂姬靠近男性時也不再躁動。

如今憂姬已經可以和男性同學正常相處了,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憂姬因此而充滿信心,只要繼續相互了解,總有一日她能和普通人一樣,帶着里君進入人群。

然而,意外總是在這種時候降臨的。

那是十一月的一天,早晨的課程與往常一般無二,可就在下午放學后,乙骨憂姬做值日時,幾個少年把她堵在了教室里。

領頭的那個人憂姬是認識的,是他們班級里出了名的「壞學生」,長得人高馬大,就連老師都不會去管,犯下的事情在其他同學間隱秘地口耳相傳。

這群人盯上了乙骨優姬——也許是因為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孤僻和冷漠,也許是因為她纖弱但秀美的外貌,也許是因為她總能奇迹般躲過所有的惡作劇……

因為她是不合群的,她也是截然不同的。

領頭的少年笑得不懷好意:「好久不見啊,乙骨同學,想要找到你還真不容易,每次都是一放學就消失,也只有這時候才會留在教室里。」

憂姬不住後退:「別過來……」

其他的三人嬉笑起來,這少年理所當然地選擇了步步緊逼:「喂喂,仔細看也是一個美人嘛,不要這麼冷淡啊,多笑笑不就更好了。」

憂姬已經靠到了牆壁上,此時她無處可退:「別過來……」

「你這樣不就是想要吸引男人的目光嗎!」少年幾乎要貼到憂姬的面前,「誰都不搭理,吊人胃口——女人啊,還是要熱情一些才可愛!」

另外三人開始三三兩兩地附和:

「每次都能躲掉,是不是有人給她傳遞消息啊?」

「就是啊,收到的情書全都撕碎扔掉,高傲得不得了……」

「我看她就是看不起我們!」

「轉學到東京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老家混不下去了吧?!」

……

憂姬盡量地平復她的心情,這些閑言碎語傷害不到她的,之前那些來找麻煩的人不都被她躲掉了嗎,她的初中就要畢業了,只要想辦法把這次也躲過去——

「喂,你這樣讓人很火大啊,搞不好我一不小心就殺掉你了。」領頭的少年抓住了憂姬的肩膀,他扯着她單薄的襯衫,粗重的氣息幾乎要噴到她的臉上,「做我的女人就原諒你哦。」

憂姬因恐懼而本能地求助:「別過來——里君!!」

於是蒼白的手臂從少女身後的牆壁中伸出,它們是這樣快速,幾乎在一瞬間就纏繞上了這少年的頭顱,在他發出迷茫的「你說什——」時,乾脆地扭斷了他的脖子。

「咔吧。」

這個短促的聲音,在憂姬耳邊清脆地響起。

三年來無時無刻的壓制並不能真正磨滅咒靈的暴戾,一瞬間的恐懼與放縱就足以釋放出失控的怪物……

這一刻的憂姬感受到了熟悉的窒息,可她並不知道,這場虐殺這才真正開始。

在扭斷了少年的脖子后,里君並不滿足,它乾脆地捏碎了這少年的頭顱——還不忘為憂姬擋住飛濺的鮮血和腦漿。

貼在牆壁上的憂姬瞪大了雙眼:「不要……」

「不許欺負憂姬!!」

咒靈發出扭曲的嘶吼,它拋開早已變成碎渣的肉末,把手伸向另一位嚇呆了的少年。

這群只是普通人的半大孩子早就被嚇傻了,他們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第二位同伴被無形的巨力擰住手臂、揮上半空,整個人像是破布一般被打成結,骨骼碎裂的噼啪聲不絕於耳,破裂的皮膚中迸射出粘稠的血液,濺得整個教室遍佈血點!

倖存者發出恐懼的喊叫,反應快一些的開始試圖逃跑,但這已經太遲了,里君不會放過他們。

「你們都——欺負憂姬!!!」

第三個人被從腰部扯斷,脫節的脊椎帶着臟器曝露在外,他甚至還沒有立即死去,劇烈的痛楚讓他扭動着支離破碎的身軀,內臟從不規則的斷面骨碌碌地流下,隨後被落下的斷肢砸成肉泥。

一個人在臨死前所爆發的絕望竟是如此強烈,足以叫人感同身受,憂姬只覺得她好似同樣被扯開,腦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只喃喃重複:「……不要。」

此時最後一人已經跑到了門邊,但這又有什麼用呢?咒靈早已抓住了他的腳,把他硬生生地扯了回來……

接下來就是理所當然的撕扯和揉捏,這個少年最終變成了一團肉球,骨骼與血肉混雜在一起,淅淅瀝瀝地留下粘稠腥臭的液體。

憂姬失聲:「不要!——里君!!」

「不要怕……憂姬……沒有人可以……要保護……」那從陰影中鑽出的怪物用染滿血液的手揪起地上的碎肉,「不要怕……憂姬!」

在這場徹底的虐殺中,它沒讓任何一滴血液沾上憂姬的衣袖,它甚至還把死去的屍骸一起塞入教室后的清潔櫃里。

當咒靈重新縮回陰影中后,乙骨憂姬滑坐到地面上時,她終於能夠自主地呼吸了,她聽到自己的心跳在耳膜內鼓噪。

「啊……啊啊……」

憂姬聽到奇怪的聲音溢出自己的喉嚨,她緊緊地抱住自己,一點點轉過頭——

濃稠黏膩的血泊上,合不攏的櫃門吱呀打開,露出那四張死不瞑目的面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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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愛戰神乙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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