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 3 章

一直聽命於陳側妃的侍妾邁步上前,主動表衷心,「陳姐姐,咱們以後就聽你的。」

王妃死後,齊王府群龍無首,再也沒有規矩可言,大家都是各管各的,所以才會發生嬌蓉偷人這樣的醜事。

此時大家都在想:不能再讓王府亂下去,必須有人站出來主持公道。陳側妃的地位本來就僅次於王妃。她娘家有良心,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送吃食進來,為了以後能跟着沾光,他們也願意聽她的。

其他人說話的時候,林知惜一直在琢磨陳側妃的用意,要是擱以前陳側妃可能是為了弄權。可現在王府就只剩下空殼子,陳側妃此舉頗耐人尋味。

要知道陳側妃進齊王府並不是心甘情願。那年她父王立了大功,聖上一高興就將身為秀女的陳側妃賞給她父王。她仗着聖上親賜的名頭不將她母妃放在眼裏,對她父王也並無多少愛慕,甚至不止一次埋怨父王太過剛直,在外面得罪人,多次出言頂撞她父王。

沒道理她受父王連累,吃了五年粗茶淡飯,反而發現她父王的好。她又不是抖M。

林知惜心裏猜測此事有蹊蹺,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她現在首要任務是洗刷她父王身上的污名,沒空管理後院,既然陳側妃願意接這爛攤子再好不過。但前提是不能妨礙她辦事。

陳側妃見大家擁護她,便給大家立了規矩。

王府沒下人,沒人監督,她們就決定分成幾組,一塊幹活,一塊吃飯、一塊睡覺。

為了收攏人心,陳側妃甚至大方將她娘家送來的米面拿出來與大家一塊分享。

其他倒是沒什麼,但一塊做事,林知惜做不到,她站起來,輕飄飄掃了陳側妃一眼,對方的小心思幾乎擺在明面上,她自然不會看在眼裏,「本宮好歹也是聖上親封的惠陽公主,正一品,你一個二品側妃也敢命令本宮。管好你們自己吧。本宮不用你操心。」

說完,不等陳側妃答話,一甩袖子走了。

大家面面相覷,陳側妃面上笑容不變,心裏卻早有預料,她與王妃不睦,膝下的孩子也是互相敵視。

只是她沒想到林知惜如此蠢。她母妃已經死了,舅家多年來對她不聞不問,可見兩家的婚約極有可能維持不下。她此時還放不下她的公主脾氣,以後有她受的。

有個侍妾生怕陳側妃生氣,立刻討伐林知惜,「她以為她是誰呀,她母親都沒了,咱們這些侍妾地位低,她看不上也就罷了,可您是她半個長輩,她竟也不放在眼裏,真是沒家教。」

這話說到陳側妃心坎里去了,她沖大家擺擺手,「她以前是聖上特封的惠陽公主,雖然被貶為庶人,可這脾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她是待嫁之身,諒那些人也不敢造次。咱們不管她。」

林知惜回了青嵐苑,吃她的糙米青菜粥。

她已經很多年沒吃過這麼粗糙的糧食,頗有些不習慣。不過餓肚子的感覺更不好受,她還是勉強吃下去。

夜幕降臨,兩個輕巧的身影如鬼魅一般跳入齊王府,幾個閃身就進了青嵐苑。

02將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到桌上,一套筆墨紙硯以及一套化妝品。

她是個細心周到的人,不用林知惜特意吩咐,就買了自帶銅鏡的香粉盒。

林知惜將紙攤開,磨完墨,寫了一封信,讓02將信送到承平侯世子夫人處。

她現在沒有請帖,不能從明面上走,只能讓02偷偷去送。

02收好信,快步出了院子,腳尖一點,消失在夜色當中。

林知惜問起01外面的情況。

01便將自己在茶樓處聽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跟她說了。

他的身份註定不能去太過高檔的地方,聽來的也多數都是市井八卦,唯一有用信息便是聖上已於四年前立了太子,名諱不知,只知他母親是皇后。

不過林知惜憑藉這些已知曉太子是聖上第二子,也是原先的寧王。

聖上一共有十三個兒子,分為四黨,一是不問政事的定王、鄭王、福王、永王和懷王。

二是太子黨,有襄王跟隨。

三是她父親齊王,大權在握,對聖上衷心耿耿,是聖上手中最鋒利的刀,指哪打哪,也是聖上最信賴之人。

四是母族為孔聖之家的康王。

在所有王爺當中,太子一直視她父王為眼中盯、肉中刺。因為父王曾剷除過太子好幾位親信,父王一死,沒人能壓制他,被封為太子再正常不過。

只是不知她父王的死與他有沒有關係。

02去得快,回得也快,「信已經送到她手上,她親眼看過。沒有任何人看到。」

林知惜點點頭,讓01去外面打探消息,讓02盯着陳側妃的院子,看看對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翌日,02就從陳側妃那邊聽到一點內幕。

半年前,陳側妃的父親調到起居舍人,負責記錄聖上一言一行。想要身後名好聽,帝王一般都會安排自己的親信擔任此職。這樣聖上想做出格的事,對方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起居舍人別看才正六品,好似官職不高,但也算得上是天子近臣。

五個月前,有官員狀告太子親信貪污受賄,聖上大怒,著欽差前去江南查清此事。

沒想到對方到江南不足半月,就有人擊鼓鳴冤,反告他強搶民女,欽差被當地知府押送入京聽候聖上發落。

經大理寺官員查實,欽差所犯案件證據確鑿,直接被停職查辦。

在朝為官都是人精,稍微動點腦子都能猜到欽差是上了別人的當。

太子在朝中黨羽眾多,跟他作對的官員幾乎都被排擠出京。

太子親信受賄案無人敢接,聖上丟足了臉,只能不了了之。等朝臣散去,聖上情不自禁脫口而出,「要是齊王還在就好了。」

只有齊王心堅如鐵,不會輕易上那些阿諛奉承之輩的當。只有齊王心思縝密,不會讓宵小之徒鑽了空子。只有齊王鐵骨錚錚,不會因為太子勢大就退縮。

02繼續道,「陳舍人三個月前給陳側妃捎了一封信,信上寫聖上想念齊王,這是個好徵兆,等時機成熟,他會向聖上求情,放她出來。」

林知惜恍然,她就說嘛,沒有人會無緣無故改變,除非受了什麼刺激。陳側妃想要出來,齊王府的名聲就不能被玷污。也難怪她要給其他人立規矩了。

「以後不必盯她,盯她父親。」

02點頭應是。

眨眼三日已過,林知惜早早起了床,給02化了妝,讓她裝成自己待在院裏刨地種菜。

而她則化了妝帶着01離開齊王府,到了京城香茗居雅間等人。

等了兩刻鐘,姐姐帶着丫鬟姍姍來遲。

丫鬟推開雅間,看到裏面有一男一女兩人,為首的女子瞧著陌生,丫鬟微微有些驚訝。

林知雅沒認出面前的姑娘是她妹妹,但妹妹的信里想約她見一面,她很擔憂妹妹的處境,所以她來了。

林知惜起身,看到姐姐身邊的丫鬟不是她從王府帶過去的陪嫁丫鬟,便知她在承平侯府過得並不如意。

林知惜上前行了一禮,「原來是世子夫人,在下花容坊的綉娘,有一件綉品想請您悅目。」

花容坊曾是齊王府的產業,後來查抄齊王府後,鋪子也被世家瓜分。聽說綉娘被打壓得十分厲害,對方想找昔日的東家賣個高價,也算合情合理。

丫鬟立刻打消懷疑,林知雅示意丫鬟留在門外,林知惜也讓01出去等候。

門被拉上,林知惜沾了茶水在桌上,寫了幾個字,「我是知惜。」

林知雅微愣,盯着對面女子細細觀看,五官確實與妹妹有五分相似,只是眉毛化得又細又長,眼睛耷了一半,嘴形也變了,原先九分容貌硬生生化成五分。

林知雅猜到妹妹出來不易,珍惜一分一秒,大著聲音道,「價格太貴了。我囊腫羞澀,沒帶那麼多銀子。」

「夫人,您再仔細瞧瞧。這綉活真的值。」

兩人壓低聲音,林知惜問,「姐,我想知道父王謀反前後發生的事。」

五年前,她還只是個小丫頭,除了進宮向皇爺爺請安,大部分時間只待在後院玩鬧。她對朝中大事一無所知。她曾問母妃父王犯了何事?

母妃緊緊摟着她,一遍遍重複,「你父王沒罪。」

母妃的話言猶在耳,可第二天母妃就上吊自殺了。母妃素來都很堅強,為何會想不開尋短見,她着實想不通。

她被圈禁在府中,不知緣由。但她姐姐比她好些,姐夫受了連累,回去必定會跟姐姐說。

林知雅輕輕嘆了口氣,握住妹妹的手,勸她莫要執著,「你馬上就及笄了,這些事跟你沒關係,你千萬別惹火上身。」

林知惜活到現在就是為了替父王洗清冤屈,她怎麼可能輕易放棄,斷然拒絕,「不行。我一定要還我父王清白。姐姐要是不願告訴我,我去找別人。你要是不想我冒險,就將知道的都告訴我吧。」

林知雅打量自己的妹妹,從前那個愛笑玩鬧的妹妹不知不覺竟長成了大姑娘。眼神帶着從未有過的堅毅,讓她為之側目。

林知雅輕嘆了口氣,被妹妹執拗的性子擔憂,最終還是不忍她冒險,徐徐道來,「五年前父王押送五百萬兩銀子,半道銀子被山匪劫走,僥倖撿回一條人命逃回京城,父王回宮向皇爺爺請罪。皇爺爺氣憤難當,派了沈柏陽將齊王府圍起來。原先皇爺爺只在氣頭上,等他氣消了,說不定就放了父王。誰知第二天,有人告父王與鎮國將軍密謀造反。皇爺爺派人到齊王府搜尋,真的從書房裏搜到信件。皇爺爺就賜了父王毒酒。」

這些信息林知惜都是知道的,她想知道得更詳細一些,立刻追問,「誰搜的信?」

「沈柏陽和徐廣臨。」

沈柏陽是齊王妃娘家侄子,也是林知惜未婚夫,亦是她表哥。齊王府倒了之後,沈柏陽的父親沈為民被聖上忌憚,將他從戶部尚書調到禮部,雖然依舊擔任尚書,但他就是個擺設,職權早就被兩個侍郎架空,而沈柏陽捐的戶部員外郎也被擼了。要不是沈夫人得聖上寵妃靈妃青眼,每月到宮中敘舊,沈家早就沒落了。

至於徐廣臨,他是太子妃的娘家侄子,與齊王府天然對立。

兩人一塊搜,互相監督,照理說徐廣臨搗鬼的可能性比較低,但如果非要說有一個出問題,那個人必定是徐廣臨。

但是林知惜不放過任何一種可能,「咱們府中下人呢?管家、隨從、書童以及父王內書房的下人?」

「都死了,屍首都是我派人收斂的,沒有可疑。那些三等丫鬟以及灑掃婆子全部被發賣。」林知雅猜到她想說什麼,「你也知道母妃管理下人向來嚴格。不可能是他們乾的。」

是啊,要是真有下人投靠他人幫忙藏匿謀反信件,會連自己和家人的命都不要嗎?要知道能進父王書房的人都是她母妃帶來的家生子,沒有誰會拿全家人的性命開玩笑。

所以最可疑的兇手還是徐廣臨,可他是怎麼在沈柏陽眼皮子底下偷放信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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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十萬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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