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來龍去脈

第十章 來龍去脈

黑暗中,小二的身影穿過了一道道街,七拐八拐,不一會兒就沒見了身影,就像本身融入了黑夜之中一般。一刻鐘之後,他的身影已經回到了客棧里,伸展了懶腰,又趴在櫃檯上睡了。

天亮了,又黑了。

柳素兒她們的房間里方才傳來聲響。發現趙佑逃跑的氣急敗壞,金靈遺留惡作劇的發作,四人直到大半夜才止下忙碌的身影,送走了拜託小二哥請來的大夫,張錦娘就忙著去大理的分舵打探消息去了,如今趙佑不知去向,這才是教中首要大事,一定要把他找到才行。

柳氏三姐妹也按照從小二那裡得來的情報,迅速動身往東邊追趕而去。

及至第二天中午,風塵僕僕四人拖著勞累不堪的身體又回到這家客棧碰了面。沒有追到人的柳氏三姐妹自然會懷疑小二給了假情報,一番威脅與利誘下,小二也按照金靈的囑咐,演了一番戲,聲淚俱下,柳素兒等人得了新消息,沒有難為小二,徑直轉身就離開了,直往西邊去了。

小二看著眾人往西邊奔去的身影,暗自感嘆佩服聖女大人的謀略,也不忘自己的工作,迅速地把這邊情況報告按緊急情況的標準給這邊的情報據點,接著就被轉呈到堂主的案前。

自前天夜裡,自己把聖女大人的情況如實彙報后,堂口那邊立馬就有了新的指示,暫緩手裡的一切工作,一切以聖女大人的安全為準,還好自己自聖女大人離開就立馬撥動了這邊人馬,暗自綴在聖女大人的身後了。再加上堂口那邊又派來堂中精銳,定會保聖女大人在大理的周全。

出了大理城的柳素兒等人在一個小山林中停下了身影。柳凰兒就要開口,被柳素兒立馬阻止。她示意眾人稍等,就閃開身影,一盞茶的功夫後方從另一個方向奔來。

柳凰兒得了大姐允許,急口說道:「怎麼了,大姐?我們怎麼不趕緊追啊?」柳凰兒自從聽說趙佑跟著金靈跑了,差點沒把肺氣炸,氣急敗壞地連呼了幾句「不要臉」「不要臉」,甚至起誓,「再見了他(她)非把他(她)殺了」,至於這個他(她)是指的他還是她抑或是兩者皆有,就不得而知了。

雖是如此,柳凰兒暗地裡卻不知怎麼的,瞞著兩位姐姐也哭了不少。每次都是莫名其妙,讓不理解自己行為的柳凰兒也越來越不安,只知道自己一想起與趙佑這幾天相處的事情,不管是歡快的事還是兩人吵鬧的事——話說,有歡快的事嗎——就會走神,每每醒過神來,淚已經不知什麼時候流了滿面。

這時的她是迫不及待要找到趙佑,一是要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二也是要好好問他為什麼要跟聽那個不要臉的女人跑了,至於有沒有三,柳凰兒心裡卻不敢承認,為什麼自己到頭來,竟還是想再一次見他的念頭佔了最主要的位置呢。

柳素兒冷冷看她一眼,柳凰兒被看得脖子一縮,就聽到,「冷靜點,小妹!平時的性子都哪裡去?這幾天一直毛毛躁躁的,逢事就找那個小傢伙的茬子,還學會了得理不饒人。若不是你前天捅了簍子,惹了別人,哪也這樣的事端?現在丟了師傅交代的任務倒是急了!我不是一次兩次跟你說了,江湖不是這麼簡單,這下是看到了吧?我們大意了,不知不覺地就著了別人小姑娘的道,連別人怎麼下手的都沒察覺。跟別人學學,她比你還小呢!……」

「算了,素兒!凰兒畢竟是第一次出來,先前又見了那麼多血腥,心境有點失控,遷怒那個蜀王世子也是在所難免。別說她,就是我,見了他,這幾天都忍不住對他冷言冷語,一想到我姐姐十五年前被蜀王府那幫人打得現在還嘔血不止,形如殘廢之人,我就有點忍不住想拔劍直接砍了他。」張錦娘一邊插口道。「眼下,還是找到他才是首要。」

柳素兒瞪了一眼被自己說得含淚欲泣的小妹,嘆了一聲,「木師叔那傷也是蜀王府幹的?論木師叔的武功,蜀王府很少有人敵得過啊,難道他們還有高人?」

張錦娘道:「你以為蜀王府就我們見的那樣嗎?蜀王經營這麼多年,不可能只有那麼點力量!而且十五年前,你木師叔武功也沒有現在這樣好。當初蜀王被免兵權,而且手上又沒帶太多侍衛,從汴京入蜀,這消息被人暗中偷遞給我們,那時老教主還在,他怕是別人設的局,又怕真是個好機會,就派姐姐暗中打探,姐姐探得是真,還沒來得及稟報,就得知蜀王即將進蜀,再不行動就沒了機會,於是自作主張半路伏擊,本來就要得手,卻不想半路被墨氏兄弟救了蜀王不說,自己還被墨家二子墨棄一箭射成重傷,成了如今的病根。萬幸當時大教母和總護法就在附近,趁機救了她,而且總護法還傳她武功,所以你們現在看你們木師叔武功高,這都是之後學了總護法的武功才有的。本來姐姐要拜師,怎奈總護法當時怎麼也不答應,之後大教母提出一個折中的建議,讓總護法代師收徒,就當姐姐是自家師妹,如此方了,這也是你們為什麼叫我師叔的原因。……對了,素兒應該還記得大教母吧?她就是老教主的女兒還有當今教母的母親,那時你已經在總護法的身邊了,常和總護法呆在一起的那個阿姨,還記得吧?當年她還沒有當教母,大教母,哎,不說了,可憐紅顏薄命,天妒英才,之後不過一年老教主仙逝,大教母即位,卻不想不久大教母也病逝了。」張錦娘說著說著,就說到了當年的歷史,不由精神恍惚起來,沉湎於過去,柳素兒三人也聽得神往。

聽得張錦娘談及大教母,柳素兒腦海中隱約閃現一個白裙及身的很愛笑的一個女子身影,只是音容相貌以及不大清了。雖說當時她年紀已經不小了,**歲有餘,只是她也是個苦命的孩子,那時也是剛到師傅身邊不久,往日的苦痛所養成的性格封閉讓她在那之後近一兩年的時光里都沒有徹底放開心懷,直至之後才慢慢地接受師傅的關心愛護以及兩個妹妹。所以現在想來那段日子的記憶竟記不大清了,只略微還記得一些。

張錦娘接著轉口道:「雖說蜀王是白蓮大敵,但不能不說他確實是個好王爺,他帶兵征戰這麼多年,征遼狗,阻西夏,東剿倭子海盜,南殲蠻子,戰功赫赫,且愛民如子,於人民是個好官,是個好王爺。但有一點卻改不了——他姓趙,是宋官家的王爺,而且他殺我們教眾,與我們勢不兩立,而且又是宋廷少有的忠實之士,實乃我們白蓮的心腹大患,所以這次我們與魔教那邊合作,並從宋廷我們人的手中得到世子入京這個消息,才會半路下手,劫了他的世子。這樣雖不能讓他聽令我們,但畢竟動起手來他會有所掣肘,那時我們就可以實施計劃下一步了。只是我一直不解,為什麼他會那麼心甘把自己的獨子送入京城?難道沒看出京城那邊的人是要人質,怕他造反嗎?而且,一路上並沒有派太多兵衛護送,雖說有王府老管家暗中保護,可這也太兒戲了。難道他心甘自己的兒子被我們劫來或者是說他心甘自己兒子去送死,除非……?」

「啊!除非什麼?」柳凰兒聽到這裡,不禁急忙問道。從師叔說起趙佑的事,她就立馬來了精神,豎著耳朵,唯恐聽漏了一句兩句一字兩字,聽到師傅說的這樣駭人,不由小心肝也跟著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心裡還罵道,竟有這樣的狠心爹爹,竟有這樣的狠心爹爹,一想到要是真的如此,他不知該有多傷心不由又替趙佑悲傷和擔心起來。

「除非他不是他兒子!除非什麼,你說除非什麼?」張錦娘聽柳凰兒這麼急著問,不由笑答道。

「啊!」柳凰兒正擔心著呢,哪想師叔是跟她開玩笑,一聽當即信以為真,立馬沒了主意,慌忙無措,「不是他兒子!這該如何是好!這該如何是好!」

「什麼這該如何是好?」張錦娘不解柳凰兒反應,跟著問道。其他二女也覺得小妹有點不正常,跟著望過來,聽著小妹怎麼答。

「若是趙佑知道自己不是蜀王的兒子,還不該傷心死啊!我到底該不該跟他說啊?他要是問我,我怎麼跟他說啊?」柳凰兒一臉惶恐地道,就像真的要有趙佑問他這問題的架勢。

三女都聽得一愣,不解柳凰兒突然怎麼有這個想法,自然她們是不知道此時柳凰兒心中所想,其實,要是真問個清楚,柳凰兒自己不見得能說出什麼,也正因為這樣,說出的話才這樣古里古怪。

柳素兒冷冷看了她一眼,冷聲道:「別理她!她魔障了!我們自己說自己的。」

接著轉回話題,「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我一直覺得魔教那邊跟我們合作沒按什麼好心,況且劫人時候他們也沒有派人前來相助。這次暗地裡把世子入京這個消息透露給我們,但當初不是我們自己人也傳來了這個消息嗎?為什麼本來還猶猶豫豫的教母就立馬決定實行這個計劃了啊?」

「我也不知道個中詳細。當初魔教來合作是木老一手牽的線,你也知道我和他的關係,我也沒有問多餘的事。到最後,聽教母派總護法去做這件事,我才去跟教母請言,要過來的,所以比你們晚一步才到的。反正,不管怎樣,有教母和總護法在,我們就放心吧,魔教那個妖女翻不起什麼大浪。」張錦娘答道,只是在提到「木老」時,眼神有點恍惚。

柳素兒聽了,也有點明白和釋然。師叔口中的「木老」是師叔的父親,但兩人因為一些原因鬧翻,具體什麼原因,她們也無從知曉,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往來。雖然木老貴為教內長老,師叔現今也是一堂之主,可兩人仍未有和好的跡象,而且師叔連姓都改了,可見之間的嫌隙很深啊,這也是為什麼師叔與木師叔同為姐妹卻姓氏不同了。

「倒是我從開始就想問一句,素兒,你把我們帶到這裡,又閑聊了這麼久,到底有什麼計劃啊?」張錦娘這才言道。

「嗯。我就知道瞞不過師叔。我怕那個小姑娘給我們下絆子,其中並沒有那麼簡單。也許是我多疑,但我就一直感覺不對勁,所以前天剛出了小妹和那小姑娘那事,我就提出立馬就走。卻不料真的出了大事!而且就先前說的,我一直覺得魔教與我們合作不安好心,本想問問師叔你知不知道其中內情,看看有沒有聯繫,不想師叔也不知道詳細。」柳素兒一臉憂愁與不安地言道。

「你是說……這起事情是由魔教暗中安排的?不會吧?!」張靜娘一臉驚容,「這不可能吧?你是說那個小姑娘是魔教的?而且她們提前知道我們的行程,還特意惹出與凰兒的爭執,這不大可能吧?」「不可能!不可能!」張錦娘不由晃起腦袋來堅定地否認這不可能,可心中卻不由想到,若真是那樣,那豈不是,這就是個局?那總部,教母不就危險了嗎?難道……難道……父親真要反叛了!?張錦娘心中打了幾個大突突,渾身都開始發冷,那種寒意直從頭涼到腳。

「不是的。師叔冷靜些!我想那個小姑娘不會是魔教的!」柳素兒看張錦娘情況不對,一時臉色也變得慘白,擔心她想岔了,忙開口道。

張錦娘一聽這話,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雙眼灼灼地看著柳素兒,期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你想,我們來大理,雖是早已定下,但也就我們幾個知道。唯一我不了解的就只有君臨和毒老前輩了,我們幾人肯定不會外泄,君臨和毒老前輩是師傅她老人家找來的,師傅不可能會去找信不過的人吧?而且我們進大理住客棧也是臨時起意,更別說是住哪個客棧了,就連我們事先都不知道啊,魔教那邊怎麼就會派一個小姑娘來了,還正好發生爭執。再就是那個小姑娘了,看她穿戴以及帶著閃電貂,肯定來歷不凡,還有語氣行動的,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主,魔教再怎樣讓我們掉以輕心,也不會派這麼一個人來啊。並且他們若是一直尾隨在我們之後,知道我們的行程一切,根本不用再派一個小姑娘來,這不僅多餘,而且一個不好倒還真會讓我們起防範之心。所以我說,那小姑娘不會是魔教的人。」

「那你怎麼又說這件事怕是與魔教脫不了干係呢?」

「我想這最大的可能,當然只是我的設想,那就是,前天夜裡劫人的不是那個小姑娘,而是另有其人!而這關鍵就在這另有其人身上。」

「你是說,劫人的是魔教,而那小姑娘只是他們的幌子,或者乾脆說那小姑娘現在也在他們手裡?」

「嗯。我想的就是這樣。」

「可……這也有點說不清啊。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干?而且他們拿那個小姑娘做幌子又是做什麼?還有,他們怎麼知道我們和那個小姑娘有恩怨?……啊!對了,對了,是小二,是小二!」張錦娘最後恍然大悟,撫掌大叫。

「對!就是那個小二!本來我也沒想到,但今天看小二那番作為我越看越不對勁,演得太真了,環環相扣,不像是一個小姑娘的作為,而且前番她給我們下了迷藥又補上瀉藥,這般小姑娘家子氣的報復行為,怎麼會把我們的行動一環扣一環的都猜中,還讓小二把我們騙了又騙,這兩個手段顯然不像是出自一人之手,而且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於是,我就斗膽猜測,這個小二有問題。我暗自警神,先前我們在大理一路飛奔的途中,果然,讓我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目光,那是監視我們的哨子。出了城,我才感到,那些目光都沒了。為防意外,先前我還特意,從這四周來回看了看,並無人埋伏和監視,我才回來,問起關於與魔教合作的一些事。」

「那你怎麼會想到是魔教呢?」張錦娘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因為最開始雖然我們的情報也探知了蜀王世子要入京的消息,但教母久久未決。直到魔教以這個消息作為合作的饋贈放給我們,教母才突然決定下來。按理說,魔教那邊應該不會知道我們本來就是知道這個消息的,那麼,我們這個任務已決定,首先知道的肯定是魔教無疑了。若是他們暗中搗鬼,絕對能說得通,但也不排除其他敵對勢力下手的可能。不過我個人也許是先入為主,一直就覺得魔教突然來合作不對勁,還是更傾向於是魔教動的手。」

「那麼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張錦娘聽柳素兒這麼一說,也不由跟著相信。只是真是如此,事情就會變得更棘手。

「我是這樣想的,首先西邊是不用去了,我們本來就是要西行的,不管是哪個可能,西邊一定是個幌子,東邊也沒有,那麼就剩下南面和北面,還有……」柳素兒指了指身後的城池,「這裡!」

「但南面就是深山及大川,路最難走,而且魔教根在西夏,這麼一來就會愈行愈遠,怕是機會不大,並且就算真的是南邊,我們也不用去找了,有深山老林在,我們去了也是徒勞。現在關鍵是北邊還有大理城內。北邊再往東就可到成都府,就算真是那小姑娘帶走小傢伙,焉知小傢伙不會立馬想到回去?並且,再往北,穿過回鶻就是西夏,是魔教的地盤,若是魔教搗的鬼,他們不把人送回自己的地盤看押,又做什麼?還有就是大理城,這還不到兩天,可能他們就是借這個局讓我們以為是小姑娘下的手,讓我們把目光都及到小姑娘身上,肯定會立馬去追,那時他們再把人從大理運出,豈不是好?若要是那個小姑娘做的,她既然能想到這樣的法子愚弄我們,焉知她不會現在就躲在大理城內,正想著我們被她耍的東奔西跑的模樣偷著笑呢?」

「嗯嗯!這樣說,我們應該兵分兩路,一路留在大理城,一路北上。那麼這樣,我留在這裡,你們三姐妹北上。等天黑了,我再偷偷進城,把一切告知分舵,讓他們派出人手,你們一路留上標記,讓他們好趕上你們。我這邊,一邊暗自調查城內,一邊等著風堂主他們的消息,同時飛鴿傳信把這邊的事立馬稟報教母,讓總部派一些人沿著大理西行的路子一路找找,以防他們真的從西邊逃了。至於南邊,就且不要管它。」

「這樣最好!」柳素兒聽了張錦娘的安排,點點頭道,「不過,以防萬一,我們現在還不能分開,我怕有人在我們西行的路上監視,若是不出現,他們恐怕會生疑。趁現在,我們往西邊走上一段才好。」

「嗯!這樣考慮才周全。」張錦娘點頭道。

如此商量妥當,四道身影直奔西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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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武俠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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