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兄弟鬩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兄弟鬩牆

站在天外天的絕壁邊上,華文昌深深吸了一口氣,空中有風吹過,拂動黑色長衫的下擺。

自從當年在天庭經歷大變以來,不,或許是從華文昌還叫做「李亞峰」那個時候開始直到現在,華文昌似乎都沒有像此時這樣躊躇滿志過。

姜冉的話還響在華文昌的耳邊…

「…我不能跟你走…但你別誤會,現在,我就是和你在一起也不能幫到你什麼,反而是你的累贅…等一切都結束后好嗎?等渾沌被你收服之後,那時再…」

「不管怎麼樣,你記得,我在這兒等著你…」

「相信你自己,愛護你自己,就算…為了我…好嗎?」

將胸中濁氣緩緩呼出,華文昌還是無法壓抑住心裡的喜悅。

…得到了姜冉的承諾!

自己是怎樣回答的?華文昌微笑著回想,當自己在她耳邊小聲說出那句「就算我大器晚成,也要你徐娘半老」的時候,姜冉是那樣羞紅了臉,用拳頭輕輕擂著自己的後背…

華文昌不去多想,就算姜冉在這個承諾中留下了退路又如何?

是的,有了這個承諾,華文昌就覺得自己勇氣百倍了,就是現在對上無敵子,華文昌也敢就這麼和他一戰!

甚至…如果不是為了那句「愛護你自己」,華文昌真想這就再去三清天,直接找上無敵子,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然後,把無敵子踩在腳下!

「冷靜…」華文昌輕輕念了一句,心中盤算起來。

雖然有了姜冉的承諾,但現實並不會就因此而改變什麼,那麼,接下來要做的是…不,先等等…

「你為什麼還不走?」突然,曹暮的聲音從華文昌的背後冷冷地響了起來。

「為什麼?嗯…我在等你。」華文昌並沒回頭,面上浮起了極為燦爛的微笑。

「好,這還算說得通。」華文昌的微笑落在了曹暮的眼裡…當華文昌開口的時候,曹暮已經飛身而起,轉到了華文昌的對面,雙足懸空,穩穩地站在了天外天的迷霧之中。

「曹,好久不見。」華文昌向曹暮打著招呼,「對了,聽牆角的時候最好不要穿上白色的衣服,很顯眼的。這可有點兒不像你。」

「拿來。」曹暮似乎沒有什麼寒暄的心情,只是向前一伸手。

「拿來?什麼?」

「周謹的魂魄。」曹暮頓了頓,補充道,「現在你已經把我逼成了你的對手,應該心滿意足了吧?一個無辜的人的魂魄,對你沒什麼用處了。」

「嗯…你說得不錯,是沒什麼用了,其實,一開始就沒用了。所以…上次我剛離開,就順手把它給毀了。」華文昌若無其事地聳聳肩。

「我知道你心情好,可玩笑不用再開了吧?拿來。」曹暮沒有把手縮回去,但語氣卻似乎有些不耐煩。

「這麼久沒見了,開開玩笑也無傷大雅是不是?」華文昌嘆了口氣,說,「曹,你就連聲『老大』都不叫了?」

「老大?」曹暮冷笑了一聲,「你配嗎?」

「嗯…好像是不配了…要知道,你比我還死心眼兒,讓你不管我叫『老大』…說真的,不容易。」華文昌的語調輕鬆得很。

「你一直在挑戰我的底線。」曹暮森然道,「我沒有興趣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我不得不說,你很成功。不過,今天你知道這一點就該足夠了,把周謹的魂魄拿來,然後,離開這裡。」

「如果我說『不』呢?」華文昌饒有興味地看著曹暮,笑問。

「那就把我打倒,讓我躺在這裡爬不起來。否則,我不會放你走。」

「不錯,你總算還知道,現在的你還不是我的對手。」華文昌微微一笑。

「沒有什麼好笑的,換個位置,你和我的做法會完全一致。」說到這裡,曹暮的眼中流露出幾分痛楚。

「不錯…」華文昌一怔,嘆了口氣,「你我之間的最大隔閡…恐怕就在於我們太像了…我曾經想過,如果一開始是你拜入華佗門,那現在的局勢,應該不會有一點兒改變…」

「不。」曹暮搖搖頭,「華文昌,你走火入魔了。換成是我,我不會把你逼成我的對手,或許會在心裡想想,但不會用這麼多手段,讓你我對立起來…至少在現在,這種對立,對任何事情都沒有一點兒好處。」

「曹,錯的是你。」華文昌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起來,「…那時,你死在天庭,最後對我說的話是…如果真有來生,你一定不會認我當老大,還要和我正兒八經地斗一斗…你說,那一定會很有趣。」

「靠!你…就是為了這個?」曹暮在空中一跳,剛才的沉靜全不見了,指著華文昌大罵起來,「你腦子進水了!我說什麼你都聽?那你還不如現在就去找塊豆腐一頭撞死!」

「嗯?」華文昌很有些好笑地看著一下變得氣急敗壞的曹暮,說,「這可不能怪我…再說,對你的這個提議,我也很感興趣。」

「瘋了!你徹底瘋了!」

「是!我瘋了!」不等曹暮接著往下說什麼,華文昌仰天長嘯起來,「曹,看著王信、小冉,還有你…一個個的死不瞑目!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瘋了!我重來這一回,就是要所有的事情都不再發生!就是要按照咱們兄弟想的那樣去做,活一個真性情!」

「曹暮!」華文昌接著大吼,「把你那時的遺言放下不管,我在這兒當面問你!你就從來沒想過要和我決一勝負?你就從來沒想過當這個老大?你就從來沒想過要去追求小冉?你別給我假惺惺地說什麼顧全大局!別給我假惺惺地說什麼你就是個狗頭軍師!與其讓你心裡覺得你犧牲了,奉獻了,然後自個兒在一邊兒悄悄地委屈,你還不如直接上來把我打趴下!告訴你,你越是想要躲起來,我就越是噁心!」

「你…你別給我說你不是,你從來沒有,你能瞞得過我?我…我是你的老大!你那點兒花花腸子…你…你…」說到最後,華文昌已經激動得渾身發抖,話不成句。

曹暮沉默了。

天外天,迷霧離合,罡風正緊。

「…老大,」良久,曹暮突然開口,卻又叫回了以前的稱謂,只是臉色鐵青,目光沉毅。

「老大,」曹暮又叫了一聲,「你從來都是這個脾氣,一上勁就什麼都不顧了…或許…就是因為你這個脾氣,才當得起我稱你一聲『老大』。因為,我始終不能做到這樣…始終都不能。」

「所以,你逼我。只有你才會這樣逼我。因為…你拿我當兄弟,我們是兄弟。」曹暮忽然聳聳肩,語調輕鬆起來,「不過,如果要我來訂個計劃,我不會做得像你這麼笨。因為,你有一句話我一直記得:出主意之前,一定要先想好退路。」

曹暮繼續說了下去,「可是這一次,你沒有。你沒有退路。你把我逼到這個地步,想過怎麼收場沒有?沒有。這個局太大了,大到了整個天下都在局中,連你也在…你卻還想著在局中再設個局出來專門給我?你能做到嗎?」

「至少我知道,我不能。」一邊說著,曹暮一邊向後退了一步,一反手,從袖管中倒出一把摺扇,隨意揮舞幾下,又把摺扇抵在自己的胸口。

「所以,我不會去設這個局。你還是錯了。華文昌…」

一聲「華文昌」出口,曹暮身形一轉,繞到華文昌的背後,把摺扇向下一揮,儒衫的下擺應聲而斷!

「今日,我與你割袍斷義,劃地絕交!把周謹的魂魄留下,你走!再見面時,我們就不再是兄弟!」

曹暮的眼中隱隱有淚光流動,華文昌的身子也是微微一震!

「割袍斷義…劃地絕交…」華文昌輕輕念著這八個字,伸手向懷中摸去,掏出了一個極小的瓷瓶,捧在手中。

「這裡面裝著周謹的魂魄,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與你再見,我從未讓它離身…」說著,華文昌忽地狂笑起來,「天下雖大,卻沒有我一個容身之所,我也只能把所有的家當都帶在身上!」

狂笑中,華文昌緩緩轉過身來,面對曹暮。

「曹,你到底是狗頭軍師,剛劃地絕交就不肯在我手上吃虧了?連割袍斷義你都要加個條件出來?嗯?」

華文昌神色一斂,把手掌平攤,瓷瓶端端正正放在掌心,淡然道:

「曹暮,周謹的魂魄就在這裡,你來搶便是。華某倒要看看,雷州一別之後,你在那個矮胖子那兒都學到了點兒什麼!」

「你當我不會?」曹暮上前兩步,用摺扇抵住了華文昌的喉嚨。

黑衣的華文昌,白衣的曹暮,這一對曾經情逾手足的義兄弟就這麼面對面站著,沉默著,騰起衝天的殺氣。

彷彿就在這一刻,罡風止息,迷霧凝固,天外天的一切都在瞬間,定格。

定格。

「你的心還很亂。」不知過了多久,天色也由暗轉明,華文昌忽然開口一嘆,「曹暮,你本來就知道…」

「…知道我現在還不是你的對手!」不等華文昌把話說完,曹暮猛地大吼出來,卻將手中的摺扇向前一遞,直取華文昌的咽喉!

華文昌一笑,本待毫不躲閃,卻瞥見摺扇上似有盈盈綠光,心念電轉,腰一塌,腳尖點地,平平向後倒飛而出。

「曹暮,無論如何,天下我最不會小看的人就是你,但現在你還差得遠!來日方長,你何苦非要在今天逼我和你動手?」

曹暮咄咄進逼,一把摺扇忽展忽收,招招式式都走在偏鋒,幾個回合下來,摺扇的綠色神光越來越盛,直逼到了三丈開外。

華文昌知道,當初矮胖老人不懼逆天邪功,靠的就是這綠色神光護體,如今曹暮把神光用於攻勢,多少也有些忌憚,只是華文昌的一身本領剛有突破,算下來,已比曹暮高得太多,身形一旦展開,在神光之中穿梭來去,卻是遊刃有餘。

「曹暮,念在你今日還叫了我幾聲『老大』,我也不能欺你,可你知道,現在的你還勝不了我,更別說要在我手上搶什麼東西!」

「拿來!」曹暮並不直接答話,只是大吼著「拿來」,再幾個回合過去,摺扇上的神光已經蔓延到了十數丈,開合之間,天外天上竟似變了綠海。

「曹暮!我還敬你三分,你別得寸進尺!」這時,華文昌再也閃避不開曹暮摺扇上的綠色神光,不禁有些羞惱,輕喝一聲,渾身騰起一團如墨般黑的光芒,把綠色神光盡數逼開,中宮直進,踏著綠海,直朝曹暮走了過來。

「曹暮!你看不到嗎?到現在我連一招也沒有出!你還要打下去?」華文昌大踏步向前走著,裝有周謹魂魄的瓷瓶一直被他單手托住,自始至終,還未曾在曹暮如暴風驟雨般的攻勢中有過半分動搖!

曹暮依然不答。

「曹暮,到如今你還不認輸?你是真小看我了?還是算定了我今日不會出手?」

華文昌真的有些惱了,話音剛一落地,身子滴溜溜一轉,已欺進曹暮的身邊,曹暮待要後退,已然不及!

華文昌運起單掌,向下直擊,曹暮不及躲閃,只得把摺扇一展,想要硬接。但華文昌運掌如風,轉瞬間,掌變為拳,拳變為爪,直接扣到了摺扇上!

「噗!」摺扇被華文昌一抓而破。

華文昌並不收手,連著摺扇一同擊了下來,正抓住曹暮左肩肩胛,手腕微微一沉!

曹暮和華文昌的身子都在這一刻定住了。

「曹暮,我這一抓,若是運足真力,就算你用什麼神光護體,也足以讓你全身變為肉泥!你今日還要打嗎?」華文昌的左手按在曹暮的左肩不動,冷冷地問。

「那又如何?」曹暮的語調也是冷冷的。

「你…」

華文昌正要再開口,見曹暮身子一挺,竟是要飛身而起,下意識地左手一用力,卻發覺似乎有些不對…

不知何時,被華文昌一爪抓破的摺扇居然一緊,扇骨似乎變成了有生命的活物,如同靈蛇一般,把華文昌的左手緊緊纏住了!

趁著華文昌一驚,曹暮右手把摺扇狠狠向下一拉,自己卻立刻棄了摺扇,一個筋鬥倒翻出去,雙手去搶華文昌右手托著的瓷瓶!

「好你個曹暮!」華文昌猝不及防,險些就著了道兒,趕緊把右手向下一沉,托住瓷瓶的姿勢不變,借曹暮的一拉之力,也是一個筋斗,貼著地面轉到了另一邊,好歹沒讓曹暮把瓷瓶搶走。

「大言不慚的那個,合著你也會懶驢打滾?」

等華文昌站直身子時,耳中就聽見曹暮訕笑的聲音,回頭再看,曹暮站在不遠處,抱著胳膊,很有點兒輕蔑的神色就落到了華文昌的眼裡。

「曹暮…你…」這一回,把華文昌給氣著了。

以華文昌的本領,原不至於和曹暮在招式上爭什麼勝負,可華文昌嘴上雖然不認,心裡卻一上來就小看了曹暮,過於託大,這才露醜…其實也說不上露醜,只是曹暮這張嘴有點兒缺德而已。

「曹暮,你好!這可怪不得我了…」華文昌忽然微笑起來,左手向外一甩,把曹暮的「摺扇」直甩到了阿旁宮的檐角上,轟然巨響之中,阿旁宮又塌了一角。

「曹暮,你看著。」華文昌將左手往前探了一探,白光閃耀處,已把誅仙劍拿在手中,「這口劍是我親手打造的,雖然稱不上什麼名劍,但就是那個矮胖子,也在這口劍上吃過虧…哦,此劍名為誅仙,劍如其名,專殺神仙,見血封喉,形神俱滅!不過,你練的功夫是那個矮胖子一脈,如果只是被輕輕劃破點兒皮,恐怕也不至於就死了…」

「曹大哥!還聽他胡說什麼!姓華的這個小子,交給我們倆了!」華文昌的話還沒說完,清風和明月已經從阿旁宮中蹦了出來,兩人各執拂塵,攔到了華文昌的身前。

剛才曹暮與華文昌開始爭鬥,早就驚動了阿旁宮內的其他幾人,太白長庚星還是一貫地找地方躲著,姜冉只琢磨著華文昌不會真的傷害曹暮,也覺得不好露面,但清風、明月這兩個道童可就不一樣了。

…在天庭之中,「華文昌」這個名字可是作為「無定鄉妖首」來處理的,如今天庭淪陷無定鄉之手,清風、明月既然也是天庭中人,看見華文昌這麼一個「魔頭」,那還有不恨得牙根痒痒的?

「哈!」華文昌笑了,用誅仙劍的劍尖一指清風、明月,「你們兩個,倒是殺了也無妨。」

「你好大的口氣!那就試試看啊?道爺倒要看看你這個懶驢打滾的專業戶有什麼本事?」

清風口無遮攔,上來就罵…在天外天住了這些日子,清風多少也跟著曹暮學過幾個名詞,順手拿來就用了。

「好啊。」被清風這麼一說,華文昌似是動了殺機。

「慢著!」就在華文昌擎著誅仙劍,想要先下手殺了清風立威的當口兒,曹暮忽地大喝一聲。

「華文昌,找你的是我,跟他們沒什麼關係。還是讓咱們哥倆兒先算完了帳吧…」說著,曹暮緊往前趕幾步,狠狠瞪了清風、明月一眼,「你們兩個給我回裡邊去呆著!想想華文昌是什麼人!真想死,也別在我跟前!」

「曹大哥…」

「滾!」曹暮大吼。

「好啊,好啊!曹暮,現在總算也有人管你叫大哥了。不過…好像不怎麼聽話?要不要我替你管教管教?」華文昌哈哈大笑,「我感動得都要落淚了!」

「華文昌!你少在這兒裝瘋賣傻!」曹暮冷哼一聲,「你不下殺手,是有什麼顧忌吧?讓我想想,你顧忌什麼?嗯?孫大聖?」

華文昌的臉色一下變了。

曹暮說得不錯。

華文昌自然不至於下手去殺曹暮,和曹暮過招,也只是想用周謹的魂魄來試試曹暮的本領究竟到了什麼地步,而曹暮明知如此,卻也不能不去上這個當。但話說回來,對於清風和明月,華文昌是不用在乎的,甚至,殺了他們,還能讓曹暮更加出力些。

華文昌已經拿上了誅仙劍,就算清風、明月是天尊隨侍的統領,的確也有些神通,絕殺同樣只在一瞬而已,曹暮就是想攔,也不可能攔得下。

那麼,能讓華文昌這個百無禁忌的人物有所顧忌的是什麼?

只有孫悟空了。

王琦聲是被孫悟空逐走的,這一點,華文昌不得不有些顧忌…華文昌可以在天外天胡鬧而不去在乎遠在南海小虞山的矮胖老人,但孫悟空…華文昌可不想去招惹。

尤其是,在太清天的兜率宮偏殿密室中,華文昌剛與孫悟空見了一面,二者之間很有些惺惺相惜,華文昌可不願就這麼在天外天上開了殺戒,讓孫悟空有所反感。

不過…話一說開,華文昌可就沒了顧忌。

「曹暮,這是你自找的!就算大聖當面問罪,我也能拿你去頂缸!」華文昌一聲輕喝,「拿出你的真本事來!誅仙劍陣!」

誅仙劍,脫手!

@@@

與華文昌的料想很有些不符,「欺天大聖」孫悟空,如今並不在天外天。

…早在華文昌找到姜冉,二人開始敘談的時候,孫悟空就離開了天外天,趕往無定鄉中去了。

如今,孫悟空早在無定鄉中取了東西,直奔到南海小虞山上。

「大聖辛苦!」

「大聖辛苦!」

「…」

小虞山頂,鬼宮中,陸陸續續地來了不少人,見得孫悟空,都先道一聲辛苦,接著,卻把眼神投到了孫悟空帶回來的那件「東西」上。

泰山無字碑!

兩千年前,黑龍嬴政作亂,到頭來被三清挽乾坤弓射震天箭平定,在此一戰之中,天庭還收了趙高為北斗星君,這其中的種種關節,如今小虞山上的諸位天尊、帝君都是早就知曉了的。

但前日無敵子率無定鄉群妖攻上天庭,北斗星君突然反叛,竟將玉帝一劍擊成重傷,至今未能痊癒。這又讓人不得不去重新思量當年的那場叛亂之中,究竟還隱藏了些什麼隱秘。

最後,被三清和觀音這幾個多少知道些個中故事的逼著,矮胖老人才萬般無奈地把與他有關的那一部分含含糊糊地公諸於眾。

就矮胖老人所說,當年,他為了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欠下了黑龍嬴政一個人情,原本秦相李斯勸說嬴政找矮胖老人要件東西來抵了這個人情,但嬴政卻因為自己不能施用那件東西而換成了別的要求…也就是要矮胖老人為自己所用。

矮胖老人自然一千一萬個不肯答應,一邊推搪著一邊貼邊兒溜走了,後來,嬴政也因為得了趙高的助力,暫且放下了矮胖老人不管。

誰知道到頭來趙高反噬嬴政,嬴政竟被三清射死。這麼一來,矮胖老人可就有些內疚了。

於是,矮胖老人想方設法,從趙高身上把她為了取信嬴政而下的「同心縛」強行剝離,硬是從其中找到了嬴政的部分元神,連同最初嬴政找矮胖老人要的那件東西一起,封入泰山無字碑中。

講到這裡,矮胖老人已是死活不肯再多說一句,但…這已足夠!

因為,泰山無字碑中封印的那件東西,就是盤古開天斧!

如今,渾沌借無敵子的軀殼重現世間,天下群雄束手,唯一能對抗渾沌的天刑金針又分別落在了李亞峰和華文昌的手上,至今不能湊齊,那…也就還剩了盤古開天斧是渾沌的剋星!

雖然矮胖老人也曾冷笑著說過,盤古開天斧是鴻蒙之初,盤古大神所用的神物,絕非神佛天尊能施用得了,但這終究是對抗渾沌的最有力的法寶!

所以,就是不算孫悟空「斗戰勝佛」和「欺天大聖」的名號,單憑著他把封有盤古開天斧的泰山無字碑給帶了回來,也是無以復加的奇功一件!

不到一刻,鬼宮正殿上就已經聚滿了人。

以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這三清為首,太乙救苦天尊和五方五老:南海觀世音菩薩、東華大帝君、東方崇恩聖帝、中央黃極黃角大仙、北方北極玄靈斗姆元君也已齊集,就連重傷不起的玉帝,也被清虛大帝和洞陰大帝抬了來。

眾人在泰山無字碑前圍了一圈,嘖嘖稱讚。

卻不知為什麼,竟然沒人想到去通知李亞峰,矮胖老人也不在場,只有鬼母高高坐在正殿最高處,望著底下的天尊、帝君、菩薩等一眾人等微微冷笑。

「老孫有禮了,」孫悟空也似看不慣這些人的嘴臉,只把泰山無字碑往地上一放,先向鬼母行了一禮,問道,「老人家,老孫的師…不知道宗主他老人家到哪裡去了?老孫想拜見…」

「他有事走了,不在小虞山。」鬼母對孫悟空好像很有點兒好感,微笑著說,「你不必著急,事局已經到了這般地步,早晚必能相見。」

「這…是。」孫悟空面有難色,卻也應承了下來,隨即又問,「老人家,小虞山上是不是還有個叫『李亞峰』的?老孫也想見上一見…」

「哦?」鬼母有幾分詫異,「你個猴頭,見他做什麼?」

「老孫在天庭遇上了華文昌,這人頗令老孫心折,聽說他的前身便在小虞山,老孫便忍不住想要瞧瞧。」孫悟空一樂。

「華文昌?」鬼母皺起了眉頭,「你不提這個倒還罷了,提起來,老身倒要替那個糟老頭子問你一句。」

「老人家請講。」孫悟空撓撓頭,有些不解。

「老身問你,你明明路過了天外天,為什麼不再多看幾眼?趕跑了那隻黃鼠狼就算是本事了?」鬼母似乎有點兒生氣。

「老人家這是什麼意思?老孫看那個王次仲對師弟無禮,便教訓了他一下…難道…」

「哼!虧你還說那個華文昌如何如何,也虧你還有臉叫曹暮一聲『師弟』!」鬼母沉下臉來,「曹暮還不能算是糟老頭子的弟子,可他既然在天外天上,那也就不能由著旁人欺負!就是你說的那個華文昌,正欺負著他呢!糟老頭子為什麼走了?還不是去收拾那邊的爛攤子?」

「什麼?」孫悟空連著翻了兩個筋斗,急急道,「老人家放心,老孫這就再去一趟天外天!」

說著,孫悟空一個箭步,從鬼宮正殿直奔出去,正和一人撞了個滿懷。

「借過,借過!」孫悟空絲毫不停,往前邁了兩步,直飛衝天,便朝天外天的方向去了。

來人被孫悟空撞了一個滿天星斗,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孫悟空已經不見。

「啊!老大!是孫悟空!」後面一人跟上來,呆楞楞地喊了一聲,整個人都傻了。

「什麼?」

@@@

另一方面,矮胖老人並沒有儘快趕到天外天,他被人攔住了去路。

「久違了。」那人哈哈一笑,一身黑袍在空中隨風飄舞。

「沒想到啊…」矮胖老人一聲長嘆,「我那好徒弟的一粒十全大死丹,倒真成全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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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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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兄弟鬩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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