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育兒日常

第161章 育兒日常

許家小貓長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要上幼兒園的年紀。

跟大家預想的不一樣,貓貓長大之後居然沒有那麼調皮了,是個乖巧的小紳士。

小紳士正跟許肆剪刀石頭布,贏了之後驚喜地蹦躂兩下。

「爸爸,我要吃雪糕!」

喻溫其實不拘着他,但這小傢伙兒剛因為貪涼生了病,喻溫一時半會兒就看他看得很緊。

許肆懶懶垂眼,看着這個還不到自己大腿的小屁孩,豎起三根手指晃了晃。

「只能吃三口,」

貓貓很失望,掰着手指企圖講價。

「五口好不好?」

許肆不答,只是淡淡看着他,「許嘉木,你上次貪涼生病把媽媽嚇到了,檢討書還沒有寫,現在又想讓媽媽守你一整夜?」

貓貓立刻乖巧下來,認真搖頭,「不要,」

他低着腦袋:「我錯了,我不該讓媽媽擔心。」

許肆揉揉他腦袋,把小書包給他背好。

「晚上來接你,在學校乖一點。」

貓貓朝他揮手:「爸爸再見,爸爸我愛你。」

這孩子被喻溫教得很好,從來不吝嗇於表達自己的情感,像個發光發熱的小太陽。

許肆隨意地揮了下手,算是回應。

——

玄關處有聲響,喻溫探頭出來看,「回來了?貓貓把外套脫了放好。」

貓貓應了聲,乖乖脫了小外套,又去洗手間,許肆跟着進來,把他抱上了小板凳。

他軟聲軟氣:「謝謝爸爸。」

說完,開始自己洗臉洗手,小孩子自己洗臉洗不幹凈,許肆看了兩眼,食指托着他的小下巴,「洗的亂七八糟。」

貓貓閉着眼,不滿地嘟囔,「哪有,老師誇我厲害呢。」

他眉眼隨了喻溫,所以怎麼樣都顯得乖巧,杏核眼初具形狀,又大又亮。

許肆哼笑:「隨口一誇而已,你們班小朋友肯定都被這麼誇過了。」

貓貓頓時垮下臉,短短的手指頭一彈,甩了許肆一臉水。

許肆淡淡掀起眼皮:「膽子肥了?」

他這副模樣其實挺能唬人的,少了些年輕些的張揚勁兒,像把藏着刃的刀,那些練習生們都不敢在他面前大聲說話。

但貓貓怎麼可能怕他,見許肆冷下臉,立刻就討好地湊上去,蹭他滿身的水,嘴裏甜甜道,「爸爸我愛你,我最愛你了。」

見父子倆久久不出來,過來查看的喻溫頓時失笑,「你昨天說最愛媽媽呢。」

見到喻溫,小傢伙兒立馬伸手要抱,偷偷跟她咬耳朵,鬼靈精兒。

「上一秒最愛爸爸,這一秒最愛媽媽。」

許肆擦乾手,語調悠悠。

「油嘴滑舌。」

貓貓皺眉,抱着喻溫的脖頸,「我懷疑爸爸在罵我。」

喻溫笑:「沒有,爸爸誇你機靈。」

貓貓滿意了,仰著小腦袋去親喻溫,一本正經道,「愛媽媽。」

然後朝許肆撅起嘴,許肆嫌棄得不行,身體卻誠實地湊了過來,被皮小子親得一臉口水。

貓貓擦擦嘴,重新蹭回喻溫懷裏,在她耳邊很小聲地說,「媽媽,我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嗎?」

許肆:「……我聽得到。」

這小子剛跟喻溫分床睡不久,這幾天什麼借口找著借口回來睡,他鬼靈精,又會撒嬌賣萌,別說喻溫了,就是許肆有時候也扛不住。

貓貓全裝作聽不見,壓着小小的氣音,把自己胳膊上的小紅花貼紙給喻溫看。

「我今天得了小紅花,媽媽不可以獎勵我一下嗎?」

喻溫開始動搖,一臉猶豫。

許肆突然揪了揪他的短胳膊:「老師為什麼給你小紅花?」

他兒子他清楚,雖然聰明,但是論懶,比他有過之而不及,上課舉手這種事情不存在的。

除此之外,老師還能因為什麼理由獎勵給他小紅花?

貓貓把小紅花藏住,睜著大眼睛跟許肆對視,撅撅嘴巴。

「我作業做得好。」

許肆:「你以前作業也做得好,可老師沒有給你小紅花。」

小紅花是平常鼓勵小朋友的,貓貓這種帶回家的都是獎狀。

貓貓不吭聲了。

許肆立刻告狀:「溫溫,他撒謊。」

喻溫也聽出些什麼來了,摸了摸貓貓軟乎乎的臉蛋。

「所以小紅花是怎麼來的?」

貓貓憋紅了臉:「我跟別人換的。」

喻溫就問:「拿什麼換的?」

貓貓扭扭捏捏,不肯說。

許肆略帶警告地看他:「許嘉木。」

每次一叫貓貓的大名,他就不敢不聽話了。

貓貓抱着喻溫的胳膊,臉頰都埋了起來。

「我讓她親了一口,她就換給我了。」

「……」

喻溫笑了一聲:「你經常這樣換嗎?」

貓貓狂搖頭。

喻溫沉吟一會兒:「以後還撒謊嗎?」

貓貓繼續狂搖頭,還黏黏糊糊地親一口喻溫,「不會了,不撒謊了。」

他委委屈屈地皺着眉頭,軟乎乎地撒嬌,「媽媽原諒貓貓吧,貓貓想跟你睡。」

許肆有種不好的預感:「我不想跟你睡。」

喻溫看一眼許肆,又看一眼懷裏的貓貓,猶猶豫豫。

「要不——」

她看着許肆:「客房挺乾淨的。」

許肆:「……溫溫,」

喻溫笑一下,親親貓貓的臉頰。

「今天再和媽媽睡一晚上,以後就不可以了哦。」

貓貓立刻點頭:「好!」

他趴在喻溫肩上,朝許肆扮了個鬼臉。

「略~」

許肆:「……」

想揍孩子。

——

貓貓上完小班的那個暑假過完了五歲生日,喻溫問他有沒有想上的興趣班。

他脫口而出:「想學音樂。」

他見過爸爸彈鋼琴,彈結他,總覺得爸爸什麼都會。

喻溫並不驚訝他的回答,這個年紀的小朋友對爸爸有種天然地崇拜和信任,本能地想要走大人走過的路。

她只是繼續問:「那你想具體學些什麼呢,鋼琴,結他,舞蹈,還是其他?」

貓貓昏頭昏腦:「我不知道。」

他還小,分不清這些的差別,只知道爸爸做什麼都帥,他什麼都想學,可媽媽說過,他做任何決定都要認真,要多想幾遍。

喻溫摸摸他腦袋:「那明天帶你去找爸爸,爸爸那裏有好多樂器呢,我們一個個試好不好?」

貓貓認真點頭:「好。」

儘管跟公司里的人早就打過招呼,喻溫過去的時候仍然給貓貓戴上了帽子口罩,小臉全被遮住了。

貓貓只會在撒嬌的時候要抱抱,在外面是個體貼媽媽的小紳士,乖巧牽着喻溫的食指,跟公司里認識的叔叔阿姨打招呼。

他人小,感覺稍不留意就會丟,杜絮尤其喜歡逗他。

「貓貓來啦,要喝牛奶嗎?」

小紳士把牛奶接過來,被狠狠親了口,小聲嘟囔,「姐姐你不知羞。」

其實原本是要叫姑姑的,杜愣是用假哭讓小紳士改了口。

她露出悲傷的表情:「所以姐姐才嫁不出去啊。」

小紳士立馬嚴肅地安慰她:「不會的,是還沒有遇到合適的人。」

他才這麼點大,哪裏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全是從電視上學來的。

喻溫想起之前回家,看到沙發上排排坐看電視的父子,輕輕笑了聲。

「許肆呢?」

杜絮把可愛的小紳士放開:「正錄歌呢,馬上過來。」

喻溫點頭,便先帶着貓貓去許肆的工作室。

他的工作室尤其大,放了滿滿的樂器,什麼都有,有他一時興起買來的,也有他精通擅長的。

貓貓是第一次來,很是好奇,偷偷拿手摸一摸,仰臉看喻溫,「我在電視里見到過。」

喻溫看着他手下的小提琴,「嗯,喜歡它發出的聲音嗎?」

貓貓點頭:「喜歡。」

喻溫又帶着他認了幾個,每次他都說喜歡,卻沒找出一個最喜歡。

他只是喜歡音樂,並不是喜歡這裏的某種樂器。

喻溫有點苦惱。

「皺什麼眉?」

她抬頭去看,見許肆倚著門框,不知道看了多久,也沒出聲。

他掃了眼那些樂器,扣扣門。

「貓貓,出來,帶你去看別的。」

許肆會的大都是西洋樂器,這次,他帶貓貓去了另一層的工作室,大概是公司的,裏面雜物很多。

他站在門口,微一抬頭,「去挑,不認識的就記下來,過會兒給你搜視頻。」

貓貓點頭。

比起許肆那間,貓貓對這裏的樂器明顯更不熟悉,最後挑挑揀揀,選了一把瑟,琴瑟和鳴的瑟。

許肆瞥了眼,敲敲他額頭。

「你太小,還學不來這個,」

他說:「給你五年的時間,如果那時候還想學,爸爸就給你找最好的瑟。」

貓貓站得直直的,鄭重點頭,「謝謝爸爸。」

好像他已經得到那把瑟了一樣。

最終,五歲的貓貓沒有學他選擇的樂器,而是上了書法和鋼琴的興趣班。

他要當個小紳士,能拿筆能彈琴的小紳士。

要成為他爸爸一樣,閃閃發光的人。

——

貓貓六歲那年,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他離家出走了。

小傢伙兒背起自己的小書包,摸摸尾椎骨,眼裏包着淚。

今天是周末,爸爸出差的第三天,媽媽也去店裏忙了,給他留了香噴噴的早餐。

可貓貓早上起來,發現自己長了一條尾巴。

雪白雪白的尾巴,像貓那樣。

小傢伙兒傻眼了,誰也不敢告訴,他想起看的那些故事書和動畫片,沒有人告訴他突然長出尾巴該怎麼辦。

他只能發揮一下自己充沛的想像力,他想,爸爸媽媽都沒有尾巴,也許他不是他們的孩子,也許他是個怪物,會在月圓之夜變身,然後吃掉爸爸媽媽。

這麼想着,他把自己嚇哭了,暗暗攥緊小拳頭,決定離家出走。

喻溫一天都沒有回家,在店裏忙得焦頭爛額,貓貓一個人被放在家裏,他很乖,餓了會自己找東西吃,從來都不讓她擔心。

但眼看着天黑,她還是有些擔心,給許肆打了電話。

「你到家了嗎?」

許肆站在玄關,應了聲,「剛到。」

喻溫催他:「快去看看貓貓,我還得晚點才能回去。」

往常許肆回來,小傢伙兒早就跑出來接了,現在卻靜悄悄地沒動靜,許肆猜他在睡覺,便推開了卧室的門。

被子亂糟糟地堆著,卻空無一人,許肆皺了皺眉,剛要轉身去看其他房間,就發現了輕飄飄落在地上的一封信。

字跡稚嫩又工整,是貓貓寫的。

【爸爸媽媽,我離家出走了,不要找我】

許肆:「……」

這混小子是欠揍了。

電話里喻溫沒聽到聲音,疑惑地問了句,「你見到貓貓了嗎?」

許肆起身往外走:「正在睡覺呢,你幾點回來?」

喻溫:「得將近十點了,不用等我,你把貓貓哄睡就行。」

許肆應了聲,電話一掛斷就拿着外套出門。

小傢伙總共也沒去過幾個地方,離家出走肯定會選自己熟悉的,一個一個找過去吧。

這一找就直接找到了天黑。

貓貓蹲在公園長椅下面,跟一隻流浪貓面面相覷,他看了眼地上堆的亂七八糟的碎骨頭,很悲傷地說,「這是你的家嗎?」

他抱着膝蓋,委委屈屈,「我現在也是貓了,你讓我待一會兒好不好?」

大橘貓沖他呲牙。

貓貓嚇了一跳,連忙從長椅下面出來,捂好自己的小書包。

天都黑了。

他轉頭看看自己的後面,沒有尾巴。

怎麼又沒有了呢。

貓貓鬱悶嘆氣,看着地上那隻大橘貓,「我有點餓。」

他開始抹眼淚:「我想媽媽了,也想爸爸。」

小孩子哭起來連聲音都沒有,杏核眼很快就通紅一片,不停地往下掉金豆子。

有踩碎樹枝落葉的聲音響起。

「哪家的小花貓偷跑出來了?」

貓貓猛地抬頭,認出是誰之後哭得更厲害了,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

許肆嘆口氣,摸摸他臉蛋,濕漉漉的。

「什麼時候這麼愛哭了?」

貓貓不搭話,哭着把自己塞進許肆懷裏。

「爸爸——爸爸我害怕。」

許肆以為他是在這裏待久了,天那麼黑,害怕也是正常的。

他把小傢伙抱起來,一手拎上他的小書包。

貓貓一直在哭,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多眼淚,哭完又睡過去一會兒。

感覺到懷裏的小動作,許肆把他往上掂了掂,抱穩。

「醒了?」

小傢伙悶悶地「嗯」一聲。

許肆語調悠緩:「那能告訴爸爸為什麼要離家出走了嗎?」

貓貓悶不吭聲。

許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情況,往常貓貓再皮也不會做出這麼沒分寸的事情。

他多問了幾遍,直到快到家了,貓貓都沒有說出他離家出走的原因。

許肆把人放下,蹲著跟他平視,表情很淡很認真,「許嘉木,你已經幼兒園畢業了,離家出走這種情況是你能做的嗎?」

他輕嘆:「你媽媽現在還不知道,如果是她發現你不見了,你知道她會多害怕多擔心嗎?」

貓貓又開始掉眼淚:「對不起爸爸,我知道錯了。」

許肆揉揉他腦袋:「不想說原因也可以,把眼淚收回去,別讓媽媽發現了。」

貓貓聽話地把眼淚往回憋。

喻溫在店裏忙完回家,一路上總覺得心神不定,等推開門,看到那一大一小兩父子的時候,才鬆口氣。

「我回來了。」

許肆過來幫她拿外套,貓貓也像以前那樣撒著嬌要她抱。

喻溫看到那雙跟自己一模一樣,卻紅了一圈的眼睛,驚詫地看向許肆。

許肆朝她搖搖頭。

喻溫抿抿唇,把小傢伙抱起來,語調輕鬆,「貓貓是在等媽媽回來一起睡覺嗎?」

貓貓點頭,抱着她脖頸不撒手。

時間太晚了,喻溫簡單洗漱完就上了床,今天她跟貓貓一起睡。

小傢伙還精神著,緊緊攥着她的食指。

喻溫親親他臉蛋,「為什麼哭了?」

她猜:「是等不到媽媽才哭的嗎?」

貓貓搖頭,往她懷裏縮了縮。

喻溫一遍一遍撫摸着他小小的脊背,語調在沉寂的夜裏輕和柔軟。

「貓貓,媽媽不是告訴過你嗎?你還小,小孩子不用那麼懂事,有任何無法解決的事情都可以找爸爸媽媽。」

她輕聲:「發生什麼了,告訴媽媽好不好?」

良久,貓貓哽咽的聲音傳出來,哭腔濃重。

「媽媽,我是個怪物。」

再聽到這兩個字,喻溫茫然一瞬,意識到了什麼。

她把貓貓抱緊了一點:「貓貓——也長尾巴了嗎?」

正哭着的貓貓一愣,獃頭獃腦的。

「媽媽怎麼知道?」

喻溫彎彎唇:「因為爸爸也有呀。」

貓貓猛地坐起來,不可置信。

「真的嗎?」

喻溫點頭,輕輕摸着他細軟的髮絲。

「因為貓貓太小了,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你不僅會有一條尾巴,還有可能會直接變成貓。」

她停頓兩秒:「害怕嗎?」

貓貓已經不哭了,眨巴着眼睛,「爸爸也是這樣嗎?」

喻溫輕輕點頭。

貓貓馬上挺直背:「那貓貓就不怕。」

喻溫笑了,她語調輕緩,「貓貓要記住,貓貓和爸爸都不是怪物,」

貓貓又有些難過:「可是別人都沒有尾巴,我跟他們不一樣。」

喻溫輕聲:「不一樣,永遠都不是罪過。」

她笑起來:「你們是媽媽的寶貝。」

燈光晦暗,許肆久久地站着,聽着喻溫和貓貓的對話。

他見到貓貓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意識到他身體的變化了,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那些話,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幸好,還有溫溫。

「——寶貝。」

寶貝啊。

許肆仰了仰臉,失笑。

他沒有的那些,喻溫竟一樁樁一件件,把她能給的都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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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貓系男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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