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劍，可真厲害！」
房中。
林青兒面色蒼白、渾身哆嗦，看了看桌上的那柄破鐵劍。
「嗡……」
鐵劍微震，仍帶著一擊而返的尾音。
與嘯動。
這劍。
雖可略略壯膽。
卻不足以消彌她看到窗外那兩張鬼臉時的恐懼。
林青兒只覺得渾身都已濕透。
驚懼讓她慢慢下到地上，慢慢走到桌邊，抓起那把劍。
她很想到窗子邊看看。
推開窗子……
雖然她明知道，窗外的東西，足以嚇破她的膽。
可。
不知道為什麼，窗外就是有東西在吸引著她，她越害怕，就越想看。
……
喜歡窺探秘密。
不知道。
算不算人類的弱點？
……
她的手指在顫抖，渾身戰慄。
可是。
她的眼睛卻異常明亮，伸向窗扇的手指雖遲緩，卻異常堅決。
「吱吜吜……」
「吱呀……」
林青兒的瞳孔不斷收縮。
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幾乎跳到了嗓子眼。
她的額上沁滿汗水。
髮絲凌亂……
……
終於，林青兒咬了咬牙，狠了狠心，用力推開了窗扇。
「吱……」
她雖然極度驚懼，但是，不知為何，心中卻有一絲絲的興奮，她希望，推開窗子的瞬間，能夠看到剛才那兩個怪物。
那兩張……陰惻惻的臉。
窗開處。
外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呼吸。
……屏住。
動作。
……放緩。
林青兒忽然覺得渾身冰涼，她忽然覺得，就在自己推開窗扇的瞬間，似乎有什麼東西，進了自己的房間。
極度的恐懼讓她大叫一聲，「啊……」
瞬間。
林青兒奪門而出。
她跑得很快……
恐懼和慌亂讓她慌不擇路，只顧埋頭狂奔，直至自己已經撞到一個人的懷裡了，方才止住腳步。
這個人不是別人。
正是林幼春。
「啊……哥哥……」
「怎麼了？
……怎麼了？慌什麼？」
……
……
林幼春接生完后，返回自已房間。
剩下的那些事情，自然有伺候那生產女人的丫鬟們去做，不必他再交待。
那產婦再三致謝，並請教了恩人的尊姓大名，雖然她的面上，帶著幾分羞澀，可是，事出有因，一切都是註定。
誰讓她於此處臨盆……
誰讓鎮子上唯一的產婆不在……
誰讓林幼春是個大夫……
「林幼春……幼春……」
產婦反覆咀嚼著這個名字。
……
……
林幼春扶住撞入懷中的林青兒，輕言細語安慰道：「妹妹……怎麼了？」
林青兒牙齒打戰，臉色蒼白：「……有……東西，有東西……」
「有什麼東西？」
「怪……怪物。」
「什麼怪物？」林幼春急道。
林青兒拚命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就在剛才，窗外……有兩個怪物……
窗子莫名其妙，自己開了。
……然後，不知為何，這把劍突然發光，其亮無比，朝著窗外猛然一斬，接著……窗子就自己關上了。」
「那你為什麼跑了出來？」
「我……我害怕……我想推開窗子，看看那兩個怪物還在不在，可是，當我推開窗子的時候，卻忽然覺得，他們似乎進了房間……」
林青兒的話。
讓林幼春背上也直冒涼氣。
卧槽！
難道，自己在客棧大門外看到的兩個鬼東西，進了自己房間了？
林幼春心中雖然駭然，臉上卻故作鎮定，他半攙半摟著林青兒安慰道：「……沒事，沒事，劍給我，一切有我呢。」
……
……
二樓。
客房中。
林幼春將手中的破鐵劍緩緩放在桌上。
整個房間，已經被他搜了個遍了。
什麼也沒有。
有的。
只有「噼噼啪啪」的燈花，與搖曳的燈影。
他扶著林青兒的肩頭，柔聲安慰她道：「……好了，妹妹，一定是你白天的時候受到了驚嚇，眼花了……
你看……房間里安全的很，什麼也沒有。」
林青兒「嚶嚀」一聲。
此時此刻。
她倒已不再害怕，而是回味著林幼春懷抱的溫暖。
「哥哥的胸膛……好暖。」
「他的手臂……亦有力。」
不知為何，只要林幼春在她面前，即便是天塌下來，她感覺自己也毫不在乎。
更別說。
那兩個鬼東西了。
……
……
黑暗中。
陰影里。
黑無常用力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
冷汗……源於恐懼。
他陰惻惻對面容蒼白的白無常道：「老白……那劍，可真厲害！」
黑無常點點頭：「是……確實厲害，你我的哭喪棒只在一閃之間，就已被它削斷……
這個林幼春，究竟是什麼來頭？
仔細看去……
那劍絕非凡間之物，一定是哪位神袛的護身法器，所以才有如此雷霆之威。」
白無常「哼」了一聲：「哼！
可是……那個林青兒，明明已是瀕死之人，卻偏偏有這等法器護著她，讓你我難以下手，真是可惡至極。」
黑無常提起手中的半截哭喪棒，心有餘悸的道：「……那，咱們兄弟，如之奈何？」
白無常「嘿然」道：「如今之計……咱們只有與他們隨行，伺機而動了，不過，想必他們已有了防範之心，特別是林幼春……
老黑，你有沒有發現，本應墜崖死的林幼春，不知為何，竟然已全無死意……」
黑無常點點頭：「說來著實令人納悶。
要不，咱們兄弟回地府一趟，找韓判取生死簿看一看，再作計較，你看如何？」
白無常點點頭：「亦可。」
「行，如此甚好。」
就在這時。
陰風起處，一個亡魂不知為何，從遠處飄飄蕩蕩而來，行至此處，剛好撞見了黑白無常，頓時嚇得體如篩糠。
「上官……」
「兩位老爺……」
黑無常怪笑一聲，伸手「嘩愣愣」取出一條追魂索，套在了那隻遊魂的頸上，邊套邊吒道：「你這該死的孤鬼，今日撞見了老爺們，活該倒霉。
正好，老爺們正一肚子氣……剛好拿你下下火。」
亡魂凄叫一聲。
連連討饒。
黑無常充耳不聞，大聲喝斥：「……走，快走，莫討打……
再頑皮……
小心老爺一棒打得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與白無常一邊揮動著手中的半截哭喪棒，一邊趕著這倒霉孤鬼，漸漸向遠處遁去。
房檐上。
黑貓一動不動，看著面前發生的這一幕。
一切。
都落入它眼中。
良久之後，黑貓「喵嗚」一聲凄叫，亦向暗中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