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同行懷柔鎮

山腳下。

鏢師們瞅著貌若天仙的林青兒，一個個張口結舌，如果不是礙於自己「正派」的身份，相信，很多人倒是頗願意體驗一把劫匪的。

劫她一把。

好幾個人，已在竊竊私語：「這小妞，真帶勁！」

「嗯嗯，老王，我活了快半輩子了，說實話，還從未見過如此相貌清新脫俗，標緻無雙的女子。」

「的確罕見！」

……

林青兒十分害羞。

林幼春咧咧嘴：「……納個啥……楊大哥，你們也要去長安嗎？」

楊飛虎將手中的馬鞭凌空一抽，「啪」！

他沉吟了一下，轉頭對林幼春道：「……林兄弟，我看還是這樣吧，前面不遠，有一個鎮子，喚作懷柔鎮，以往的時候我們經常在那裡歇腳打尖……

不如你和弟媳……你和大妹子與我們一起同行，大家在路上作伴，方便說話，你看如何？」

林幼春點點頭。

他知道，楊飛虎是一番好意。

是人，都應知進退，這個時候可絕對不應說什麼：「感謝楊大哥救命之恩，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日再見……」

林幼春看了看林青兒。

林青兒羞澀一笑。

微微點頭。

那行。

那就一起趕路，恰如楊飛虎所說的那樣，大家有伴。

……

……

趟子手們推起鏢車，繼續前行。

他們也沒有喊號子。

帶張員外的回頭貨回長安，都是一些不甚值錢的物什，所以，楊飛虎默許大傢伙偷懶耍滑。

好幾個趟子手，一邊趕路，一邊將眼光時不時瞟在林青兒身上，這讓林青兒很害羞。

她悄悄伸手，扯了扯為她執鐙挽韁的林幼春。

林幼春抿嘴一笑，他將身子朝林青兒身邊湊了湊，壓低聲道：「妹妹，你這一身打扮太顯眼了，我看……到了前面的鎮子，另外換一套衣服吧。」

林青兒點點頭。

馬背上。

楊飛虎大聲對林幼春道：「林兄弟，方才聽你說，你家是洛陽人士，那，你為何不與大妹子同去洛陽，反而轉去長安？」

林幼春側過臉來：「……哦……是這樣，楊大哥你也知道……如今路上不太平，她一個弱女子趕路，有好多不方便的地方，所以，我決定先把她送回長安。」

楊飛虎拍了拍腦門，恍然大悟：「噢！

也對，順便，正好可以登門求親，一舉兩得。」

聽到這話。

林幼春還未開口，林青兒的臉蛋上，倒瞬間飛起了兩朵紅雲。

她眨了眨眼，嫣然看著林幼春。

林幼春倒沒在意她，而是一直扒拉著自己的小算盤。

林幼春認為，既然剛才和楊飛虎閑聊，話趕話，說到要送林青兒回長安了，那麼，自己就好人做到底，將她送回去。

送她回去，料想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為什麼呢？

因為林幼春盤算了，自己去洛陽和去長安，其實是沒有什麼區別的，反正在這些地方，自己都是一無親二無故的，對他來說，去哪裡都一樣。

另外，林青兒自己也說了，她家裡是做生意的，開了好幾個雜貨鋪子，所以，林幼春就覺得，如果他能夠平安將林青兒送回長安的話，相信，一定會有大大的好處的。

雖然說林幼春施恩並不圖報，可是，他的潛意識裡，還是希望能夠有所倚仗的。

所謂。

好風借我力，送我入青雲。

至於楊飛虎所說的「求親」二字，林幼春倒沒那些想法。

雖然，林青兒看上去美得不要不要的，可是，林幼春卻認為，如果因為自己救了她，而打她的主意，甚至想讓她以身相許的話，那，自己和卑鄙無恥的小人又有什麼兩樣呢？

另外。

更關鍵的是，林幼春覺得，林青兒並非自己的「心動女生」。

雖然。

他在背著軟綿綿的林青兒時，心旌也會搖曳，可是，卻絕沒有想將她「如何」的想法，甚至，林幼春還認為，自己和林青兒都姓林，也是命里註定的緣分，那麼，等到了前面的懷柔鎮之後，自己就和她拜把子，結為兄妹，這樣豈不是更好么？

結為兄妹，路上同行更方便。

另外。

林幼春還有一個更隱秘的想法就是：萬一，她是自己的直系血親，怎麼辦？

有些事。

可真不能亂來。

……

……

馬背上。

林青兒自然不知道林幼春這一肚皮的主意，她又是害羞，又是開心的時不時偷偷瞟一瞟林幼春。

「呀……那個……林大哥……雖然看上去身子略顯單薄，眼睛亦小小的，可是，卻小而有神……

人也不醜……

非但不醜，還頗耐看……

他笑起來的模樣，春風一樣暖……

另外……林大哥對自己可真好……為了自己，不惜與山匪性命相搏……」

林青兒塌下身子，伸手摸了摸腳踝。

「咦？」

別說，林大哥給自己敷的葯真的還挺有效果的，這一會子，那疼痛明顯輕了許多。

她又看了看林幼春的兩腿。

林幼春的腿，被山匪搠了幾下，幸好傷得不重，當然，主要是源於那幾個山匪適才跟他倆玩貓抓老鼠，並沒有下狠手的原因，此時林幼春的腿傷也早已包紮好了，似乎並無大礙了。

雖然——似乎還有一點點一瘸一拐的模樣。

林青兒看著林幼春的瘸腿，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旁邊。

老五殷勤地摸過一隻水袋，他本想直接送到林青兒手中，可手才舉起，又覺不妥，只好半路拐彎，將它遞到林幼春的面前。

老五訕笑著道：「……林兄弟，喝水。」

林幼春報之一笑，伸手接了過來，他擰開袋嘴兒，先是倒了一點水出來，細心地將袋嘴兒洗過了，這才遞給林青兒：「……來，妹子，喝點兒水。」

他的一舉一動，悉數落入林青兒眼中。

林青兒不由一陣心旌搖曳，心中贊道：「好一個體貼又溫存的小相公。」

林青兒笑容可掬，接過水袋，一張俏臉，迎著晚霞，看上去是那樣俏麗，不由讓旁邊的老五看得呆了。

老五隻顧看林青兒了，絲毫沒有留意腳下，一不留神，被路旁的田梗絆了一跤，身子一個踉蹌，直搶出去，差點摔倒。

「哎呦！」

「咯噔……噔噔噔噔……」

待老五站穩身形，不由尷尬地用力抹了一把下巴，同時，看了看楊飛虎，又偷偷瞟了瞟林青兒。

楊飛虎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那意思應該不是說：瞧你那點兒出息。

旁邊。

好幾個趟子手看到老五的狼狽樣，倒不由笑了起來。

「咳喲……」

「哎……」

「合吾飛虎一起走，四海之內皆朋友……」

「呼嘿……皆朋友……」

趟子手們，一個個扯開嗓子，喊起了號子。

雄渾蒼涼的號子聲直透雲霄，瞬間衝散了老五的尷尬。

遠遠的，一個牽著耕牛的老農立了下來，看著這一隊精壯的漢子過路。

老農眼光悠長，深遠，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麼陳年舊事。

林幼春緊緊挽著馬韁，抬起頭來，與剛好看過來的林青兒對視一眼。

彼此抿嘴。

雙雙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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