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功過
回到縣中，陳謙繼續大力追查逃犯的下落。
幾天之後，終於是找到了那個走私商人的蹤跡。
一如所料的那樣，他已經死了，被人殺死在了一個深山野溝里。
至於說那些鮮卑人，卻是再也沒有發現他們的身影。
陳謙其實已經是對此不報希望了。
因為他很明白，之前邊境大戰，邊關都被封鎖了。
那些人想要從五原一帶出境，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們要想回到漠北的話，必然就會折向其他的地方。
要麼，是南下去了南方，而後從梁國等地繞回塞北。
要麼，就是西進去了北地郡，而後再從高羌國那邊繞道北上。
但無論是哪一種，這都已經是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沒有辦法，只得讓王杲報請廷尉府，發下通緝令搜捕了。
但抓到那些人的機率，其實非常非常小。
班累那邊的動作倒是很快。
陳謙回來的第二天，就聽說成宜縣的鹽官已經是被抓了起來，帶到太守府去了。
之後幾天裏，陸續被抓的還有一些其他的人。
看起來，班累這一回是下了大力氣了。
有了他在前面衝鋒，陳謙與王杲多少都鬆了口氣。
而此時，馬靖率領着大軍，也終於是返回了晉陽。
相應的，此次大戰的軍功簿也報了上去。
朝廷上眾人的精力，立刻便被吸引到了這上面。
「馬光祿，你這上面所載，功勞第一者乃是五原縣尉陳謙，不會有假吧？」
大家一看到軍功簿之後，都有些傻眼了。
畢竟，在大家的想像中，像這種大戰的話，排在第一的怎麼也應該是那些有名大將才是。
怎麼會是一個小小的縣尉呢！
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陳謙的名字，即便曾經聽過，但也早忘記了。
但有些人沒忘，比如說誠王、賀朗、何廷中，還有鄒書懷。
他們對於這樣的一個結果，可謂是驚喜各異。
「簿上所載功勞，皆是條條可查！諸位難道以為，我會為了一個小小的縣尉而虛報戰功不成？」
對於這些質疑，馬靖有些生氣了。
自己也沒有辦法啊！
要不是陳謙的功勞為眾人所矚目的話，自己這個主將倒是可以排在第一。
但誰讓他的戰績太過耀眼，以至於自己都蓋不住了呢。
當然，不得不說一句的是，馬靖的人品不錯。
否則，直接搶功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虛報功勞可是個大罪，馬靖自然是不願意擔上的。
「光祿勛從軍多年，豈會不知道軍功之重？你們且說說怎麼封賞有功之人吧！」
聽着下面議論紛紛，李儉有些不悅了。
他這話一出，便相當於是定下了調子。
於是，大家開始為了各人的封賞而爭吵起來。
話說這些有功人員，無論是邊郡的也好，還是從京中帶去的也罷，其實多少都是朝中有人的。
故此，朝堂之上議論這事時，大家都在為自己人爭取更多的好處。
但這說到底，更多的是相互交換罷了！
所以，大部人的封賞很快便敲定了，唯一的難處就只剩下了陳謙。
本來對於這樣第一的大功，絕對是要重賞的。
如果是換在了從前的朝代，說不得都可以一戰封侯了！
但這裏是趙國，自然不可能這麼容易的。
更何況，朝中還有人不想讓陳謙得到好處呢。
「陛下，陳謙雖然立下了大功，但亦有大過。以臣之見，功過相抵足以！」
說這話的，自然是丞相賀朗。
「丞相何出此言？陳謙何時有大過了？」聞言，馬靖不由一驚，連忙問道。
這要是有大過而自己沒有記上的話，那可是嚴重的失職啊！
「非是戰功之事，而是五原縣牢內數十名犯人，盡數被盜匪劫走。」
「到現在為止，竟然都還沒有將犯人抓回來。這豈非是大過？」
賀朗對他搖了搖頭，解釋了一下。
李儉聽到這事，不由的皺了皺眉。
看向下方的何廷中：「此事可是真？為何不見奏文？」
何廷中聞言，心中不由的暗罵一聲。
卻沒有辦法，只得站出來奏道：「啟稟陛下，五原太守的奏文剛剛送到，還未來得及謄錄，故此還未稟報。」
「據奏文所言，五原縣囚犯被劫之事，並非簡單案件。這後面涉及到了有人向鮮卑走私鹽鐵的大案，如今還在查究當中！」
他這話一出，頓時是引起了一片嘩然。
「究竟是什麼人，竟敢如此大膽，向鮮卑人走私鹽鐵？可知我等在前方浴血奮戰，死傷多少嗎？」
最先站出來的，就是光祿勛馬靖，他對這個事情的憤怒是可想而知的。
「對，此事必然要好好查清才行。這分明就是有人想要亡我大趙啊！」
「必須將那些人正法方可！」
......
朝堂風向，一下子跑偏了，大家的關注力一下子轉到了走私大案上。
見到這一幕，賀朗的臉上不由閃過一絲隱晦的笑容。
他身為當朝丞相，能夠與何廷中斗個不分你我，自然不是沒有能力的人。
故此，何廷中那邊剛剛收到班累的奏文，他這邊就已經是得知了其中內容。
更不要說，五原郡那邊，早有人悄悄向自己通報了此事。
之所以一直等到現在才說出來，就是為了打何廷中一個措手不及。
更何況，五原太守班累也不是自己的人，正好踩一腳。
總之，打不倒何廷中也沒關係，只要他得不到好處就行了。
何廷中也是個老人精了。
心思一轉，立刻便明白了賀朗的想法，自然不會讓他如意的。
班累其實是他的人。
所以，他才會將這奏文給壓下了。
想等到之後，再單獨向皇帝彙報。
那樣的話，自己也才好說話不是。
至於陳謙，他倒不是特別的關心。
但既然賀朗不想讓陳謙得到好處，自己就偏偏不能讓他得逞。
於是，就在大家都義憤填膺之時，他再次開口了。
「啟奏陛下，這個鹽鐵大案，正是由五原縣尉陳謙所發現的。」
「正是他親自帶人，將那些藏在車架及夾層中的鹽鐵給找了出來，並抓住了走私商人及鮮卑細作！」
「丞相所言的大過，真要論起來，其實並不關他的事。」
「更何況，犯人逃跑之時，陳謙尚在草原之上殺敵，如何管得了縣中之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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