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白無的選擇
「你來的太遲了。」
聽到身後的說話聲,王辛夷莞爾一夏,轉身之際,一個嬌俏可愛的小女孩,正坐在一匹白馬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女孩責備的說道:「我還以為你死了,不然怎麼這麼遲才來。」
那日分別,王辛夷先送走她和喬楚,白無對七星觀的事了如指掌,又怎麼看不出王辛夷是見他們受傷了,故意支走他們,留下來斷後呢。
可惜自己當時身受重傷,留下來也只會拖累她。
她在這裏養傷,也在這裏整整的等了她三天,她真怕再也見不到她了。
「吆!這荒山野嶺的,怎麼還有這麼俏的姑娘,小爺我正缺一個壓寨夫人呢,姑娘可願意隨小爺回去,小爺保管你往後吃香的喝辣的。」
「那你還是死了好,不死就會欺負人。」白無用馬鞭指着她,佯裝生氣的罵道。
王辛夷雙手抱胸,「那怎麼行,小爺要是死了,這京城不知道要哭死多少大姑娘小媳婦,罪過罪過啊!」
白無見他搖頭嘆息,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最終沒忍住,笑了出來。
「就你貧嘴!說吧,大半夜的來找我幹什麼?是不是遇到難處了,需要姐姐我救你。」
「還真讓小姐姐說對了,我今夜前來,當真有一事要小姐姐幫忙。這事,除了白無小姐姐,我還真不放心交給別人。」
王辛夷從樹后將巨大的包袱拽了出來,當即解開包袱,露出一地名貴的藥材。
驚得白無合不攏嘴,「你這是打劫了哪家藥材鋪?不對啊,這京城哪家藥材鋪能有這麼多奇珍異寶的藥材!」
王辛夷得意的笑着,「小姐姐,你也太小看小爺我了,一般的藥材鋪請我去我還不稀個去!這些是從皇帝老兒的尚醫局借來的,我都說我不要了,他們非要上趕子給我,我能有什麼辦法!」
看着眼前得意洋洋,說的好像尚醫局是他家後院似的少年,白無心裏是又擔憂又好笑。
「你膽子也不是一般的大,連皇帝的東西都敢偷。」
王辛夷聽出對方責備自己其實是在關心自己,心裏瞬間柔軟了幾分。
「好姐姐,你就放心吧,這些藥材你隨便挑一些,剩下的等我在漠北安頓好了,我給你來信,你幫我送去漠北。」
「你要去漠北,那地方又荒涼又有戰亂,你去那裏幹什麼?」
「嗨!我家被流放了。」王辛夷說的若無其事,彷彿被流放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
白無當即想起最近整個神武國傳個沸沸揚揚的新聞,王家長子替嫻妃接生的事。
民間流傳的版本是:天降祥瑞,賜字賀喜,託夢王家嫡子,替難產的嫻妃接生,嫻妃誕下太子后力竭而亡。皇帝感念王家長子接生有功,特免去王方海失職之罪,免除王家殺頭之罪,改為流放漠北。
「你是王家長子王長卿?」白無吃驚的問道。
王辛夷擺擺手,「很奇怪嗎?如假包換的新聞人物王長卿就是小爺是也。是不是很驚喜?見到傳奇中的人物了。」
「驚喜到沒覺得,驚嚇到是真的,自從遇見你,就沒好事,你小子頑劣的很。」白無笑着責備他,「你放心吧,這些藥材我會好好替你保存的,記住,到了漠北記得給我傳信,就送到紅妱館。」
「知道了,知道了。天不早了,小爺也該回去睡覺了。」
揮揮手,王辛夷一個轉身,潛入夜色,消失不見了。
白無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收回視線,她看了看散落一地的珍惜藥材,做了一個決定。
她身下的坐騎踏了幾下腳,噴出幾個響鼻:主人,你又要作妖了?
悄無聲息的回到天牢,王家人都還在休息,她靜靜的在黑暗裏坐回椅子。
突然,無意識的摸到腰間的柔軟。
打開荷包一看,小黑正躺在裏邊酣睡。對於王辛夷的擺弄,它只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就又接着呼呼大睡。
王辛夷摸了摸它鼓鼓的肚子,「呵呵,吃飽了,還知道回家,看來不是只白眼狼。」
王辛夷一下一下撫摸著小黑,看着小黑舒服的打着呼嚕,彷彿這樣就能擺脫夜晚的漆黑和冰冷,彷彿這樣就能在人情冷漠的困境中找到一絲希望。
黑夜消退,熹微初至,王家人又熬過了一個漫長的夜晚。
「囡……元懿,你一夜都沒睡嗎?」王方海有些愧疚的說道。
王辛夷從懷裏拿出從尚醫局順過來的藥茶,直接放進涼透的水裏,用真氣微微加熱。
「爹,你們醒了,我有內力加身,一兩晚不睡不礙事。」
看着漸漸冒出熱氣的茶壺,王家人無不吃驚於王辛夷高深莫測的武功。
王方海輕輕皺了皺眉頭,「元懿,到了漠北你要適當的學會藏拙啊,莫在外人面前爭強好勝,恐遭無妄之災。」
王辛夷倒了一杯茶,首先遞給王方海。
「爹爹放心,兒子自由分寸,不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強必誅。」
王方海接過茶杯,暖暖的觸感直達心底,但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這孩子,也不知道像誰,他和老爺子都是謹慎恭謹之人,完全沒有這般強勢好勝的一面,若說王家有一人如此,那就是傳說中的老祖,第一代太醫院院正王羽涅了。
王冬青和王柏青也感動的結果侄女手中的茶杯,多久了,還能再次喝上一口溫水。
一共就四個茶杯,最後一個王辛夷給了老管家竇叔,竇叔惶恐的推拒。
「給少爺吧,景天少爺還沒喝呢,老奴不急。」
王辛夷沒有推讓,順勢將茶杯放在王景天的面前。
王景天又將茶杯推倒竇叔面前,「竇叔,你喝吧,王家已經今非昔比了,其實,你不必要跟着我們受苦的,漠北上高水遠,路上危險重重,你不是王家人,可以自由回家鄉安享晚年。」
竇安看着面前冒着熱氣,香氣撲鼻的茶水,眼裏微微有些熱,似乎是被熱氣熏得。
「少爺,我是孤兒,當年逃荒險些餓死路邊,是老爺救了我以及我一家,這些年更是帶我們不薄,我此生做牛做馬都報答不了老爺的恩情,您別嫌棄我人老不中用了就行,我就是死也要死在王家。」
「竇叔,您這又是何苦呢。」
王辛夷不懂這些忠僕報恩的思想,但她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就像俗話說的,汝之砒霜,彼之蜜糖,人心誰又說的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