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借屍還魂

殘破的城樓，屍橫遍野。

一身火紅嫁衣的夜華卿半跪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是猙獰的傷口，淚水順着血水滴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陸清墨，你竟然敢騙我？」聲聲質問，掩不住心中的怒火和恨意。

「本王從未愛過你，何來欺騙？」輕描淡寫的語氣，口吻不屑一顧。

這個人，竟然是她所愛之人？

她真是看走了眼。

國滅了，人，死了。

風停了，一切都停止了。

鳳凰悲鳴，卻不過是徒增悲傷。

夜華卿那猶如幽靈般的聲音盤旋在整個夜國的上空：「陸清墨，若是有來世，我一定要殺盡你越國所有人，滅了越國，生生世世，我都要你——不！得！好！死！」

垂下的頭顱，帶着那份怨恨不甘和悔恨，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天佑十九年，夜國皇室上下皆滅，夜國公主夜華卿為保全皇室尊嚴，為國捐軀，戰死。

……

越國，尚書府。

隆冬時節，到處都是銀裝素裹，白雪皚皚的景象。

幾個少女正在院子之中玩耍，歡聲笑語好不熱鬧，猶如精靈。

而其中一個女孩子被她們圍在中間，冰冷的雪團不斷的砸在她身上，她卻是不敢言語，低着頭瑟瑟發抖。

周圍其他幾個少女皆是穿的嚴實，唯獨她，一件單薄的衣裳在此刻冰雪天中更顯凄寒。

「咦？雁初妹妹這是怎麼了？這一點雪就受不了了？我還想再多玩一會兒呢。」其中一個少女一臉嬌憨的說道，若不是她話語之中的意思過於惡毒，倒真顯得有那麼幾分可愛了。

「不過一點冰冷的雪罷了，這算什麼？拿我的鞭子來。」另一個年紀比其他人都要大上一點的女子滿臉笑容，卻掩飾不住她心中的惡毒。

侍女將鞭子遞了上來，目光觸及雪地里瑟瑟發抖的女孩，臉上閃過一抹同情。

「大姐，這樣不好吧？要是把她打死了，爹爹會怪罪我們的。」剛才說話的那女子勸解道。

讓她凍一會兒也沒什麼，可這鞭子要是打下去，尤其是在這大冬天，那可就真的會出人命了。

「哼，不過一個傻子，死了更好，免得她活着還連累我們的名聲，要是誰敢為她求情，那不如站出來代她承受。」女孩此言一出，周圍皆是寂靜無聲。

女子嘴角輕揚，手一揚，鞭子猛然落下，頓時那女子便痛得倒在了雪地之中，卻依舊一言不發。

似乎是要發泄心中的怒火，女子下手毫不留情，不一會兒那少女便已是遍體鱗傷，在這雪地之中更顯得對比明顯。

「大姐，不能再打了，再打她就真的要被打死了。」那少女看着眼前的場景，連忙勸誡道。

打了這麼一會兒，女子心中的怒火也消了不少，將手中的鞭子一扔，嘲諷道：「不過一個傻子罷了，要不是有霄王殿下護著，她能活到今天？走，今天就到此了，我們明天再來。」

一群人結伴離開了，唯獨少女倒在雪地之中一動不動，若不是胸口還有起伏，真要以為那是一具屍體。

走在最後面的一個少女轉頭看了她一眼，似有幾分於心不忍：「還不趕快將三姐姐抬回屋裏去？」

「是。」

一旁的兩個侍女七手八腳的將女子從雪地里拖了出來，直接拖回了她的屋子裏，往地上一扔，就關上了門。

冰冷的地面比起外面似乎還要冷上三分，她不由瑟縮了一下，將自己蜷成了一團。

夜華卿此刻處在一個黑暗的空間，眼前有一個少女抱着雙膝蹲在角落之中，身體不住的發抖，口中喃喃自語：「救救我，救救我……」

夜華卿不知道自己來到了何處，但看着那女孩恐懼不安又可憐的模樣，她心中不知為何猛然一痛，出聲詢問道：「你是誰？」

「救我，救救我……」那女子卻只是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彷彿根本就看不到夜華卿的存在。

她皺着眉，再次耐心的開口道：「你是誰？我要如何才能救你？」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這句話讓她心中猛然一跳，正欲問些什麼，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往外扯去，她看着眼前的女子離自己越來越遠，然後失去了意識。

好痛，渾身上下都痛，彷彿經歷了一場鞭打一樣，夜華卿感受到自己渾身的疼痛之後不由自嘲，原來那麼痛啊！可很快她又反應過來，她不是死了嗎？怎麼還能感覺得到痛？

不對！

她驀然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空蕩蕩的一片，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之外真的是一窮二白啊。

她扶著門爬了起來，看着身上那被人鞭打的傷痕以及已經和血液混合在一起結冰的衣服，陷入了沉思之中。

身上的痛確實讓她分神不少，但這裏是什麼地方？

她怎麼會在這裏？

她不是死了嗎？

一身濕漉漉的摸索著爬到了床上，將那床破舊的甚至是已經開始發硬的棉被裹在了身上，至少這樣有了一點點的溫暖，雖然後續可能會更糟糕，但她已然來不及思考這麼多了。

她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而剛才那個少女又是誰。

難道是在做夢？

此刻已經無暇思考，她只要一想到臨死之前看到的那些慘狀，就無法壓抑自己內心的悲憤，錐心刺骨的疼！

陸清墨！

是她引狼入室，一步錯，步步錯。

原以為是幸福人生的開端，卻不曾想，這一切竟然是一場預謀許久的修羅煉獄。

還發生在她的大婚之日。

真是可笑，可笑啊！

他說，從未愛過……哈！

忽然，門被推開，打亂了夜華卿的思緒。

扎著兩根麻花辮的女孩猛然撲了上來，雙頰紅得充血，一看就是被人打得不輕。

看到蜷縮在被子裏的人，她眼眶一紅，眼淚滴滴嗒嗒的就落了下來：「小姐，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沒有保護好小姐。」

夜華卿：「……」

「小姐先去奴婢屋裏換身衣裳吧，這裏太冷了。」一邊說着一邊哭，她掀開被子，將夜華卿扶了出來。

夜華卿看着這個陌生的女孩，可心中卻又有那麼一番熟悉的感覺，她又是誰？

到了隔壁的屋子，比起她剛才在的那一間可就要好不少了，雖然也沒好到哪裏去。

「小姐您先換上吧，這是奴婢的衣裳，雖然小了一點，但至少比您身上這件要好。」

夜華卿默默默的脫***上那件粘了冰渣和血水的衣裳，衣服離開她的肌膚，撕扯感連皮帶肉，但她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

「小姐，是不是大小姐她們又欺負您了？都怪奴婢不好，奴婢沒本事護住你。」那小侍女一邊幫她換衣服，一邊看着她身上的傷口心疼的說道：「小姐您放心，聽說霄王殿下就快回來了，大小姐她們就不敢再欺負您了。」

看着自己左手手腕上帶着一隻玉鐲，她心中十分詫異，終於出聲詢問道：「我是誰？」

聲音一出口，夜華卿就意識到了問題，這不是她自己的聲音。

可這鐲子……為什麼和她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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