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栽贓陷害（上）
徐三猛看着袁五號，腦子裏思考着要不要把自己這些年來為裘芊芊所做的一切事情都說出來。
如果純粹從裘芊芊的角度來看，她沒有問題，是個好女人。
她單純，天真，幼稚，善解人意，討人喜歡，尤其是體態勻稱，皮膚細膩白晳，確是個值得男人愛戀的女人。
不過他很快又否定了這一想法。
當初，她選擇背叛自己而嫁給藍六爺，是否真的是被逼的？
如果真是被逼的，事出無奈，倒也可以原諒，但問題是——與自己的母親同侍一個男人，不僅有違人倫道德，而且毫無羞恥，貞操節義……
單究這點而論，尚可原諒。
不可原諒的是，她由曾經的情人變成了現在的刺客。
就她的變化來看，用寡情薄義來形容其行為，一點都不為過。
她是人非蛾，又為何要自投火坑、自毀情愛？
由此，他不禁想起了另一件令他差點丟命的事情。
這事情雖與似無關係，但根源仍舊源起於她。
那是五年前，也就是裘芊芊嫁給藍六爺那年，萬福海如狼似虎的手下把他帶五花大綁押到了野狼嶺。
風嘶如哭，嗷嗚！冰冷的夜空中不時傳來飢餓的狼嗥聲。
等到了野狼嶺，徐三猛始才知道與他一同被抓的，還有一個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女賊。
萬福海端坐在凳子上，手裏把玩著一把左輪手槍。
坐在他腳邊的狼犬，望着鬆了綁的徐三猛和女賊嗚嗚地叫着。
萬福海抓他的理由很簡單，他是那女賊的同夥。
萬福海丟沒有丟東西他不知情，不過他此前剛巧遇到過這女賊卻是事實。
至於女賊是不是真正的賊，只有萬福海才心知肚明。
有句老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萬福海說他是女賊的同夥，他就是同夥，因為江湖，永遠都是強者說了算。
「徐三猛，我佩服你跟我叫板的膽量和勇氣，也佩服你所採用的手段和智計，但你敢做卻不敢為，這讓你的女神為你蒙羞……」
「女神？」
徐三猛硬硬地迎住萬福海的目光：「萬老闆說什麼我聽不明白，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女人。」
萬福海大笑：「你別演戲了，只要你把東西交出來，就當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否則，我就會把你和她丟到這江里去餵魚。」
徐三猛急了：「我真的什麼也沒拿啊！我只是與她碰巧遇到了一起而已。」
「你是聰明人，我也不糊塗，我們彼此心照不宣。這裏沒有外人，你還是實話實說的好，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你到底想要我說什麼？無憑無據，你不妨指點一二。」
萬福海啞住了，心想，是呀，我憑藉什麼，又讓他交待什麼呢？嘴上卻說道：「證據當然有，不過，我想先看看你的認罪態度。」
於是，這場嫁禍於人，逼其就範的陰謀初次過堂就成了啞巴審傻子，傻子心裏明白，他已成了釜底游魚。
啞巴嘴上說不出來，心裏卻清楚，我做的就是我做的，我沒做，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能背黑鍋。
觀看萬福海審訓徐三猛的藍六爺和裘芊芊以及他的三姨太、五姨太和七姨太正在議論、猜測徐三猛到底偷了什麼。
自從徐三猛被抓后，藍六爺就大是幸災樂禍。
妒忌和報復是他的本性。
當他覺察到裘芊芊心裏依舊裝着徐三猛，就起了殺徐三猛之心。
在無數個夜晚，當他看到裘芊芊跟自己干那事時總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模樣，就會恨得牙根直痒痒。
如果他與裘芊芊之間不是橫著徐三猛，裘芊芊就會全心全意為他服務，任他在她的波峰浪谷間縱橫馳騁，跟他裏應外合……
「殺了他最好。」藍六爺想。
他說：「這個強盜，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什麼好東西，現在終於抓住他了。」
三姨太附和道：「強盜都該殺！」
五姨太看看藍六爺，又看看三姨太：「你們怎麼斷定他就是強盜了？」
她最喜歡揭人心頭上的傷疤。
三姨太果然低下頭不開口了。
藍六爺白了她一眼，罵了句「多嘴」。
七姨太目視藍六爺：「這個徐三猛我認識，我看他平時不像小偷小摸的人，他為什麼竟敢偷萬福海的東西？」
最後一句明顯語含齷齪。
藍六爺瞟了她一眼：「這就叫人不可貌相，江洋大盜的嘴臉，還不是跟你我長得一模一樣？」
裘芊芊這時把頭伸到他面前，悄聲問道：「六狗蛋，什麼叫玲瓏玉佛心？它什麼樣子，又有什麼用？」
六狗蛋是藍六爺的小名，他見幾個姨太太都看着自己，不由來了興緻：「這玩意兒一般這麼大，」他邊說邊用食指和拇指箍成個圓，「能塞進嘴裏就行，一般用上等玉石製成，大小不一，其狀若珠，老闆丟失那顆珠子，就叫玲瓏玉佛心，通體碧綠，非常稀罕。」
幾個女人聽得瞠目結舌，連連讚歎。
「據說這玩意能美容養顏，過去那些帝王將相魂歸西天前，趁著還有一口幽氣，就將其塞進嘴裏，死後百年兩腮也能鮮潤如活人，屍體不腐不朽，栩栩如生。當年的慈禧死後，嘴裏就塞有這樣一顆。老大收藏這顆，市值一口價，最少也在三十萬美金上下。」
「我的媽呀！」
「乖乖！」
幾個女人不由驚嘆起來。
「難怪他要冒這個險。」
三姨太內心不無遺憾：「在他身上怎麼沒有搜查到？是不是吞到肚裏去了？」
藍六爺搖了搖頭：「不可能，那玩意兒雖然光滑無比，但異常沉重，那是絕對不敢吞服的。」
七姨太道：「依我看，在他被抓住前，為了銷贓逃罪，藏起來了。」
五姨太道：「藏是藏不住了，他會不會把它扔到這江里了？」
三姨太惋惜不已：「就是說，他扔掉了數十萬美金。」
萬福海對藍六爺並沒有說真話，藍六爺和他的女人都上了他陰險狡詐的當。
他確實有隻玲瓏玉佛心不假，藍六爺說得也不假，不過那玩意兒現在仍然平平安安地躺在他那隻裝滿古玩玉石的保險箱中。
這時候，從江面上的花船上飄來陣陣悠揚婉轉的歌聲，還有沁人心脾的脂粉香氣和撩人味蕾的酒肉味道，它們匯成一股股怪味熱浪，直向鄰近的花船撲來。
裘芊芊聞得皺起了眉頭，七姨太已經悄悄溜到江邊，去看那些在花船上搔首弄姿的船娘去了。
三姨太和五姨太用鼻子使勁嗅了嗅，笑着說空氣夾有男人米湯的味道。
過去，她們都是這花船上的浪貨。
一個保鏢這時來臨時搭建的帳篷里，把藍六爺和裘芊芊喊走了。
他們走到萬福海身邊，萬福海看看徐三猛，對裘芊芊說：「你先把他領走吧。」
裘芊芊帶着徐三猛，向野狼嶺下的法租界走去。
藍六爺剛要挪步，萬福海冷冷地說：「藍兄，你留下來，我有話要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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