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陰影
直到遠去，聽不到他們的喊叫。
「你在故意耍他們嗎？」凡特問「沒看出來，你現在還有這樣的閒情逸緻。」
艾爾薇掏了掏耳朵，面露疑惑：「啊？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你也要給我錢？」
凡特扶額：「別鬧了，你不會覺得他們真打算給你錢吧，哪怕你把秘密說給他們聽，我敢保證你也什麼都拿不到。」
「別把我當成小孩子，我當然知道，」艾爾薇恢復正經說「不過，白給的錢幹嘛不要，你也看到了，我可沒有強迫那傢伙，是他自己說要給我錢的。」
「他壓根不會給你。」
艾爾薇眼神冷酷：「出了地牢，他想給也得給，不想給也得給。」
「強搶啊。」
「拿回自己的東西那能叫搶嗎？」艾爾薇說「別忘了我參與的第一個任務，我們可是一起去『搶』了魔法學院的寶物。」
凡特無語地搖了搖頭。
忽然開口對她說：「這會兒你倒是不在乎右邊牆裡的東西了？剛剛還怕的要死，提到錢就完全不當回事。」
「誰說不在乎！」
艾爾薇立刻朝左躲了兩步，貼緊左側石牆：「萬一它從裡面跑出來，讓它先吃掉你。」
「好......」凡特無奈「讓它先吃掉我。」
「不對。」
艾爾薇突然召出一把巨大木劍，用雙手舉著對準凡特：「在那之前我得殺掉你。」
「你又要幹嘛啊？」
「履行諾言，」艾爾薇一本正經「我說了，再敢提它我就殺了你。」
「別別別，我只是想提醒你，我們還有正事要做。」
「那是你要做的正事，我才不會去招惹它。」艾爾薇將雙手木劍隨意丟開。
快步與凡特並排走在一起，她很突兀的講起：「如果你經歷過同樣的事，你也會和我一樣，無法忘記......哎算了算了，幹嘛要跟你說這些！」
最終還是沒辦法順利的講出來。
凡特：「要說就說嘛，說話說一半，是最折磨人的一件事，咦？你不會是專門拿這個來折磨我吧？」
「那你聽了之後，不準告訴別人，」艾爾薇用威脅的口氣說「特別是傑達斯那個混蛋。」
「放心，我保證不外傳。」
緘默片刻后，艾爾薇再次開口：「你有被老鼠咬過腳趾嗎？」
「這......我想沒有吧，因為它只會從我身體穿過，」凡特撓了撓頭「不過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想想確實是很可怕的一件事，特別在你年齡比較小的時候，會留下心理陰影也不奇怪。」
艾爾薇陷入回憶中，樣子有些失意，說話聲音低沉：「那天，我在睡夢中被疼痛驚醒，慌張掀起蓋在身上的爛布片，你知道我看見了什麼嗎？」
「嗯。」凡特心說太好猜了，當然是老鼠。
「當時的景象我記得清楚無比，也許這一輩子都無法忘掉。」艾爾薇的身體在微微顫慄，沉浸記憶的她甚至沒有察覺到。
「我那張缺了半塊木板的木板床，爬滿了黑紅色老鼠，它們拱在一起，在我身邊打滾或者爬動。」
凡特疑惑：「黑紅色？」
「是血。」
「血？！」凡特大吃一驚。
「是的，血把老鼠染成了黑紅色，也給木板表面粘上了醜陋的暗紅。」
望了眼凡特驚愕的樣子，艾爾薇繼續說：「不是我的血。」
凡特這才鬆了口氣，轉而奇怪的問：「那是哪來的？」
「我當時很害怕，急忙從木板床上站起來，但當我把全身檢查過一遍后卻發現，雖然身體沾著血漬和血塊，但除了腳趾以外，並沒有受傷，我也很奇怪，這些血是哪裡來的。」
「當我從床上站起后，老鼠被嚇跑了一些，所以能清楚看到木板上的血跡，這些全都是老鼠爬行所拖出的血跡。」
「根據這些痕迹，我找到了血的源頭，原來在我的床邊，有一具屍體，這時我才注意到，鼻子邊有股淡淡的腐腥味。」
凡特再次吃驚：「屍體？」
「屍體並不可怕，甚至可以說是極為常見的東西，但那具屍體並不完整。」
凡特忽然有些說不出話，屍體很常見？
艾爾薇低下頭，微皺著眉繼續說：「那具屍體的臉已經被老鼠啃食到看不清長相，血肉模糊，眼睛被老鼠吃掉一隻，另一隻好像還在看著我。」
「肯定是你被嚇壞了，所以在胡思亂想，」凡特柔聲說「你不是在睡覺嗎，這一切跟你都沒關係，就當成過去的一場噩夢好了。」
「我是在睡覺，當我還在酣然大睡的時候，床邊那具死屍已經被老鼠一口一口撕食，血蔓延到我的床腳，覆滿了地面，可我卻渾然不覺。」
凡特安慰：「這不是你的錯，你不必為此而難受。」
「當然不是我的錯，」艾爾薇說「屍體剛死去沒多久，是在逃避追殺，慌不擇路地撞開了茅草屋的門，闖了進來，最後被人殺死在我的床邊。」
「可是......」艾爾薇不由自主雙手握在一起「如果那天我沒有醒來，如果我睡得更沉一點，會不會同那具屍體的命運一樣，被一群老鼠給活生生的吃掉。」
「一定不會，」凡特立馬接話「你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過去的事情就別再亂想了。」
艾爾薇話語繼續：「如果那天行兇的人，連睡夢中的我也一起殺掉，這種順手就可以做到的，不值得一提的事情，只要想法產生一丁點偏差，那些老鼠的身上，便也會沾染我的血液。」
「你想太多了。」凡特鍥而不捨的安慰她。
「知道嗎？」艾爾薇竟微笑起來「後來我找到了那天在我睡夢中行兇的人。」
「啊？他沒有把你怎麼樣吧！」凡特很少這樣焦急。
艾爾薇語氣輕鬆：「他放過了我，不過我沒有放過他。」
短短兩句話，卻讓凡特后脊有些發涼。
「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
凡特搖頭。
從她的隻言片語，能大概還原一些，她小時候惡劣的生存環境，令凡特為之動容，為之憐惜，也為之悚然。
凡特問：「在研究會資料庫里，我有看到過你的入會資料，你從小就是一個人生活的嗎？」
艾爾薇沒有否認，而是自言自語：「那天的事情，我記憶猶新，害怕地逃出那間茅草屋后，我便發誓，絕不會再給別人威脅自己生命的機會，我要住上安全的大房子，要擁有能夠保護自己的強大實力，從今往後，只有我殺人，不能人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