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見與不見都是折磨

【療養院】

莫驪川拿著水果去看奶奶，她一邊幫奶奶按摩，一邊跟奶奶聊天。把這一天發生的事都講給奶奶聽。

「奶奶，我今天被我的偶像鄭國明院士表揚了，我們還約定了，我會考他的博士生。如果他能當我的博導，我一定會跟他學到更多專業上的知識。您知道嗎？我的老師就是他的學生。他也是我跟老師共同的偶像。」她一邊開心的說著，奶奶只是慈祥的笑著。

「奶奶，我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心外科醫生的對不對？」她看著奶奶由衷的問道。

奶奶看著她只是慈祥的笑著，伸手去撥開了她額頭上的碎發。語氣緩慢的說：「麗麗，是媽對不起你。」

莫驪川抬頭看著奶奶一臉懵。

「奶奶，您在說什麼？」莫驪川問道。

「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程亞娟一直碎碎念道。

莫驪川不知道奶奶的話是什麼意思，也問不出什麼答案來。

「奶奶，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什麼總說對不起我媽媽，但我知道，無論您做錯了什麼，媽媽都不會怪您的。她在天上也希望您能放下。」莫驪川溫柔的握住奶奶的手安慰奶奶道。莫驪川在那一刻也想媽媽了。她起身抱著奶奶，用肢體語言彼此安慰。

這時林通剛打完水回來，站在門口看到這一幕，他看著莫驪川滿眼都是心疼。那種想替她分擔，又無能為力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小川，水打好了。」他微笑著說到，走了進去。

莫驪川趕緊放開奶奶，擦了擦濕潤的眼角說：「謝謝你！」

莫驪川的每一句謝謝在林通心裡都是距離感。

「說了多少次了，別總跟我說謝謝。你再這樣我就不開心了。」林通說到。

「好，不說謝謝了。」莫驪川說完問奶奶：「奶奶，您還記不記得他是誰？」

林通期待的看著程奶奶。

「他是誰？」程亞娟看了林通半天都沒說出答案。

莫驪川和林通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

「奶奶，我是林通，我才剛離開一會兒您就把我忘了。」林通蹲下來耐心的對程奶奶說到。

程亞娟看著他笑著說到：「林通，謝謝你送北北回家。」

林通和莫驪川再次心照不宣的對視。

「奶奶，我是男孩子送北北回家是應該的。您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她的，不會再又任何人欺負她。」林通藉機表明心思。他看莫驪川的眼神里都是愛慕之意。可莫驪川好像從來都沒有注意到林通的這份特殊的感情。

【車上】

林通送莫驪川回家，莫驪川坐在副駕駛，一路上都在看手機上的醫學論壇。她在找關於阿爾茲海默症的治療方案。

「你別太擔心了，程奶奶看上去狀態還不錯。我們細心照料的話，還是有迴旋的餘地的。」林通安慰她道。

莫驪川放下手機嘆氣道：「我看論壇上有人說，既然改變不了結果，試著改變過程。我在想，奶奶如果真的不剩多少時間了。她還有什麼願望沒完成，我想帶她去完成。」

林通看了她一眼說：「如意說程奶奶總提南南這個名字。她應該很想見那個人吧！」

林通的話擊中了莫驪川的心，她只要聽到他的名字就條件反射的變冷。

「奶奶才不想見那個忘恩負義的人。」莫驪川語氣冰冷且堅定的說到。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他現在出現了，你會選擇見還是不見？」林通直擊重點。

莫驪川愣住了，她想起了那串沒有撥通的電話號碼。

林通見她沉默的有點反常於是問道：「你怎麼了？」

莫驪川回過神來說：「不見。」

林通繼續問道：「難道你不想知道他現在長什麼樣子？做什麼工作？有沒有成家？過的好不好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把莫驪川問懵了。在她心裡，南相濡是哥哥，是這輩子她第一個完全信任的人；也曾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他現在長什麼樣子？在童年的程以沫心裡，南相濡是全世界最帥的男孩子。而在成年的莫驪川心裡，要不是每天都會在腦海里回憶，她都快忘了那張熟悉的臉龐。但記憶也只停留在十歲那年。至於他做什麼工作、有沒有成家、過得好不好，她想知道，又不想知道。心裡在糾結，在愛恨之間徘徊。

最後莫驪川還是選擇嘴硬的回答了一句：「我對他的關心已經死在了他走的那天。」

看似冷漠的一句話，暗藏著許許多多複雜的情感。

林通看了她一眼，她知道她心裡一直在怪南相濡，心裡一直有個結，始終都無法解開。

車子路過老宅，莫驪川看了一眼。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她回憶起南相濡剛離開的那段時間，她每天都在門口等他回家。還幼稚的許諾說：「臭南南，只要你肯回來我就原諒你。」一天又一天，直到她成為了莫家的女兒，她也會經常回來看看。從小學到大學，她總是盼望著某一天能在路口處能看到南相濡的身影。可每次都等不到。連她自己都不抱有希望了。

偏偏這個時候，他回來了。她卻退縮了。

看著莫驪川發獃，林通叫了她一聲：「小川，你還好吧？」

莫驪川反應遲鈍的說：「我沒事。」

林通想起他下班後去老宅時見到了一個年輕男人站在門口看了半天。他見莫驪川的爸爸出現在了老宅，還拉了一車的傢具家電。於是他沒有去打擾，而是開車離開了。

【莫家】

林通把莫驪川送回來家，莫爸熱情的邀請他留下來吃飯說：「你阿姨今天排練不在家吃了，正好你來了，人多熱鬧。」

林通最後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飯桌上，莫承森突然提起維修老宅的事。

「小川，我今天去老宅看了看，裡面好多傢具家電都不能用了。本來想讓你自己去選的，考慮到你工作太忙，老爸就幫你按平時你喜歡的風格選了一些傢具添置進去了。過兩天安裝好了你過去看一下，要是覺得不喜歡老爸再給你換新的。」

「不用麻煩了爸，已經很好了。謝謝您！」莫驪川由衷的說到。

「對了，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說了。這房子之前不是一直空著沒人住嗎？剛好一個月前爸爸有個朋友的兒子要回國，於是我就答應把房子借給他住一段時間。這麼長時間沒消息我以為他不住了呢！沒想到今天在老宅見到他了，他說他剛回國，打算過兩天搬過去住。你突然要帶奶奶回去住，我也不好現在讓人家重新找房子。」莫承森有些為難的說到。

莫驪川想了想說：「沒關係的爸，您不用為難，一共三個房間，夠住。您讓他搬過去吧！畢竟早就答應了人家，現在說後悔不太好。」

「你能這麼想，爸爸很高興。我都跟他說了，也商量過了。他主動要求住樓上的次卧，你住主卧，奶奶和如意住樓下，我已經讓人將原來的書房收拾出一個小房間，如意住進去沒問題的。」莫承森說到。

莫驪川給老爸夾肉說：「謝謝爸！讓您操心了。您辛苦了。」

「只要我女兒開心，做什麼老爸都高興。」莫承森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