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數據

眼見要被院長拆穿，秦觀反應很快，立馬錶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嘴臉，嘆氣道：「唉~看來院長還是院長，真是火眼金睛，眼裡容不得一點沙粒......」

「實不相瞞，這的確是我室友王朗的作品！」

「哦？這話怎麼說？」蘇南抬頭道。

「院長你有所不知。我那室友是書法協會的會長，只手掌控了咱們學校書法界，可謂是權勢滔天。自恃在書法上略有成就，就目中無人，甚至一度在同學面前吹噓說，蘇南蘇院長在見了我的作品都得甘拜下風......這些天我實在忍受不了他的吹噓，特地偷拿了他的作品前來給你鑒定，看看他到底有沒有自己吹的那麼厲害。」

稍作停頓，秦觀又是一聲嘆息：「害！我這也是為了他好，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未嘗不是一件對他人生有利的好事，院長，您覺得呢？」

秦觀一通表演之後，蘇南只是笑笑，然後再次坐在沙發上。

「你小子就別在我面前演戲了，從你進門的第一時間我就知道你是來幹什麼的。」

接著，蘇南又拿起桌上的紅頭文件，對著秦觀揚了揚說：「你是為了這個來的，我說的對嗎？」

秦觀摸摸鼻子尬笑道：「呵呵呵......也不全是......」

「我知道！顏常在被處分了，你也非常難受，你的保研資格連帶著被取消，同時也意味著你想讀研還得再等好幾個月。可我對你說實話，我也沒辦法。對於老顏的處分是校方發下來的，我只能照辦！」

話說開了，秦觀也沒必要再掩飾。

微微點頭，他只問道：「院長，我知道這件事上，您沒有絕對的掌控權，但是有一件事你肯定說了算數！」

「老顏的通報批評能不能取消掉？您也知道這些年他為咱們院做出的貢獻，尚且不談功勞那也一定有苦勞吧~咱總不能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啊！」

「您知道今天上午老顏幹了件什麼傻事嗎？要不是我正好去了趟他家裡，他可能已經煤氣中毒死了......這關乎著一個教授的聲譽，他這人又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您就給他一條活路吧......」

秦觀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蘇南似乎也有些被感染，長長地嘆了口氣。

「有些話我是不能對你說的。你還是一個大四的學生，甚至我也沒必要對你解釋......但你小子對我胃口，我就跟你多說幾句，關於學術造假的事情，老顏的確沒得跑。他那份報告我看過，其中有好幾次的實驗數據都有問題，可以說與目前的實驗事例來看，他的報告簡直是天方夜譚.....你知道一份假數據會引發多大的危機嗎？毫不誇張地說，他很可能會葬送掉我們院發酵工程團隊兩年的全部心血......所以給這個處分一點不過！」

「報告真的有問題嗎？」

「當然！難道你覺得我會撒謊嗎？而且老顏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很痛心，我現在的心情不會比你好！」

「能不能把他那份報告給我看看！」

「給你看？」院長一臉狐疑。

接著又搖頭厲聲道：「胡鬧！雖然你有天賦，但這些東西你目前還接觸不到.......」

秦觀平靜地看著院長說：「這些年我跟著老顏也做了不少項目，一份數據報告我還是看得懂的。如果我連這點我都做不到，那確實可以證明老顏學術造假了！」

他真不是在吹，作為二十一世紀國內生物界領軍人物，秦觀看一份02年的發酵實驗數據簡直就像是在看小學生寫作業。

要知道國內的生物研究領域是在00年代之後才開始突飛猛進的，九十年代時，除了國家扶持的團體，國內基本上沒有相關的私營企業，相關專業的本科生除了繼續深造，幾乎沒有其他路走，與此同時的米國以及西方國家相關產業早就蓬勃發展了許多年了。

所以這麼形容一點也不過。

院長看著秦觀微微思考一陣后，才將手裡的文件遞給秦觀：「看吧！反正這個處理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

拿到手之後，秦觀才確定這一趟沒白來！

文件上的幾個大字幾乎宣判了顏常在的職業生涯，這對他來說實在不公平！

對於老顏的為人，秦觀還是非常清楚的，至少在關於學術的事情上，老顏絕對是最一絲不苟的。

如果說連他都為了職稱造假，那國內就沒有人會真的致力於學術研究了！

報告里有兩頁數據做了紅色標記，大概就是院長認為有問題的地方。

「青霉素的發酵生產......」

秦觀一邊默念著相關文字，一邊找問題所在。

「院長，報告我看了！我認為老顏的實驗數據沒有問題！」

院長眉頭一皺：「你什麼意思？你是在質疑我的專業性？」

「不不不！您誤會了......雖然這數據看起來有些誇大的成分，而且以目前的生產條件也只能做到每罐一千毫克左右的產量，但一萬毫克是完全可以實現的！」

「行了！你也別看了.......準備下一次研究生考試吧！」

蘇南直接從秦觀手裡奪走了文件，擺手示意送客。

看來他對秦觀的水平也有了質疑。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目前國內並沒有發酵工程的最新理論，所以建立在原有體系之下的生產只能維持在每罐一千毫克的產量。

「院長！實踐固然大於理論，但是理論要先於實踐！如果您不相信，我可以做一次實驗，讓你看看這份數據到底有沒有假！」

蘇南冷笑了兩聲：「你以為我沒有去專門驗證顏常在的數據嗎？我讓他帶著團隊親自在院里專家組的見證之下做實驗，可得到的結果依然是一千毫克左右，你覺得你可以比老顏的研究生團隊更專業嗎？或者說你覺得你可以突破物理生產規則限制？」

「行啦！早點去準備考試，別把你的實踐浪費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

「院長！我懇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如果沒有達到預期目標，我直接放棄學位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