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掠影驚鴻（9）
小姑娘來自單親家庭，連夜包車跟蹤到這裡，想必她的母親還未知情，一夜未歸，此刻一定非常著急，需得給她母親報備一下，也好安排時間過來接人。
林向宇沒有手機，他來到這裡的第一個手機在離職時沒帶走，第二個手機是小姑娘的母親硬塞給他的，說是為了方便工作上的聯繫，他辭職的那天連同其他貴重禮物一併歸還。
「手機給我。」林向宇直接伸手問小姑娘要手機。
「你手機呢？」
「辭職的時候還回去了。」
「難怪你一直不接電話，也不回我信息，我還以為你生氣不理我了。」小姑娘面露喜色，拿出自己的手機，一邊遞過去一邊問「你要打給誰？」
林向宇懶得翻找她的電話列表，而是直接撥了一串號碼，小姑娘看著那串號碼最終顯示出媽咪的字樣，立馬想要奪回，並激動地大嚷:「你連我媽媽的手機號碼都記得這麼清楚，還說你對她沒有意思，你就是想當我繼父，我猜的一點沒錯。我告訴你，休想，我絕不同意你跟媽媽在一起，絕不！」
林向宇皺眉，在電話里匆匆交代過小姑娘的情況，然後把手機丟還對方，傷腦筋道:「子虛烏有的事你怎麼就想到那去的？」
搞不懂這小鬼的腦迴路，怎就繼父了？他自己也還是個小孩，想想都覺得委屈。
「還不承認！不然我媽媽手機里為什麼會有你的照片，她為什麼要一直對著你的照片發獃？」
林向宇聽罷，驚愕地瞪大了眼，小姑娘的母親是位知性有涵養的女士，偶爾會有些過度的熱心，但大體上識趣得體，懂分寸，知進退，從未對他做過什麼唐突失禮之事，至於對方手機里存有他的照片和對著他照片發獃這些事他毫不知情。他本想應說他怎麼知道，但為了消解誤會，他冷靜解釋:「我和你母親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那你為什麼記得她的號碼？」
「這沒什麼吧？」
「如果不是特別的人誰會特意去記那麼長一串數字！」
「這對你或許比較困難，對我卻是稀疏平常，我不但記得你母親的號碼，你的兩個號我記得，你們家小區外面那些商鋪只要電子展牌有顯示電話號碼的我也都記得。」林向宇說著一一報出那些無意去背卻也記得的數字長串，然後說你不信的話可以自己去驗證。
至少她知道林向宇報她的兩個電話號碼是準確無誤的，於是禁不住目瞪口呆，「你是電腦嗎？新型機器人嗎？」
林向宇無謂的聳聳肩，「按正常邏輯思考，如果我跟你母親有什麼我就不會辭職，不會把手機還她更不會決定離開。」
「那老師為什麼要離開？」
「個人私事。」
「你不要辭職好不好，我的鋼琴好不容易才有些進步，你不來我可能又彈不好了。」
「優秀的鋼琴老師多不勝數，再找個和我水平相當的並不難。」林向宇說完話鋒一轉，問:「你大晚上跟蹤我八個多小時到這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小姑娘渾身一震，在林向宇冷靜審視的目光中羞怯地低下頭，紅著臉吞吞吐吐地小聲說:「我……我……我來是想親口告訴你，我、我喜歡你……」
林向宇臉上依舊沒有任何錶情，眨眼，似乎在組織語言，畢竟是通宵趕了幾百公里特意來告白的，總該尋思著怎麼拒絕才不那麼傷人。
「謝謝你的喜歡，不過抱歉，喜歡我的人有很多，我沒辦法一一給予回應，你還小，以後會於是更適合你的人。」
小姑娘神情沮喪，抬起頭，視線忽然被他身後的什麼吸引了過去。林向宇聽見朝他們這邊過來的腳步聲，剛回頭，就見一個頎長的身影撲向自己，長臂猿似的圈住了他的雙肩，頭臉從身後埋在他的肩頸里，像極了動物園裡沖飼養員撒嬌賣萌的大貓。
「寶寶你回來了。」
是他熟悉的沉渾性感充滿磁性的聲音。
林向宇心馳神盪，不由得全身僵硬。
小王總似有所感，收回手臂，改而照他肩頭就是一拳，又道:「下次生氣可不許再離家出走了。」說完垂下手臂，去拉林的手，然後十指相扣。
以前兩人經常這麼合作趕蒼蠅，次數多了就有了默契，所以事先無需多言，自然而然地便一起演了這麼一齣戲，看得小姑娘瞠目結舌，旋即神色怪異，又哭又笑，不知是喜是悲。
「你們……你們……」小姑娘一邊抹淚一邊抽抽搭搭地哭泣道:「……好配，老師，以前我就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配得上你，就算是我媽媽也不行，現在、現在……你們就應該屬於彼此的，祝福你們。」
小王總樂的直咧嘴，「小丫頭，哪有人這麼送祝福的。」
「我失戀了呀，你還不讓我哭啊，不過情敵是你，我輸得心服口服。」說完哇哇大哭起來。
後來，讓傑哥訂了機票，親自把人送回家這事才算了。
「找我幹嘛？」
待只剩下他二人，沒有繼續演戲的必要，小王總又恢復到平日疏離淡漠的神態，氣氛再度回到之前病房裡的尷尬，下三白的眼依舊直勾勾盯著讓人喘不過氣來。
林向宇脫口而出討薪兒字。
小王總一愣，旋即「噗」一聲笑了，「神他媽討薪，都找了富婆包養了還差這點薪水？」
「別胡說，我掙的都是正經血汗錢，真要找人包養有現成的又何必繞那麼大個圈。」
小王總眼中眸光閃過一絲驚喜，強做鎮靜道:「畢竟男女有別。」
「在我這性別不是問題，儘管我母親極度反對，甚至還打算出台新法……」突然發現自己把不該說的險些說漏嘴，忙打住，瞄了小王總一眼慌亂地說，「總之跟性別沒關係。」
「那跟什麼有關係？」
林向宇黯然神傷，幽幽說資格。
小王總瞬間瞭然，嘴角勾起一抹落寞的笑意，語氣頗為吃味，「是那個叫小葵的女孩子，是她讓你心甘情願放棄資格吧？」
「是，也不是。」終於提到正題了，儘管說得雲淡風輕，但兩人心知肚明，王氏簽下小葵為瑞風第一個藝人不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林向宇，林向宇明知是套路，卻心甘情願兜兜轉轉回到這裡，只要挖坑的人是小王總，他便敢放心大膽地往裡跳。
林向宇直截了當道明來意，「我為她而來。」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