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葯人
第五章葯人
「你說什麼！讓我找秦家賠錢了事？我趙家是缺這三瓜兩棗的人嗎！」
「可惡！他們竟這般敷衍，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聽到手下彙報的趙天路，暴跳如雷，臉都氣青了。
不談他趙家在濱海多少有點聲望，就算是個平頭百姓被打得這麼慘，也不該如此敷衍了事才對！
「老爺，我看這事不簡單，我們最好謹慎行事。」大背頭低聲道。
趙天路額頭上爆出青筋，直接說道：「我管他到底怎麼回事，你立刻給我安排下，明早我要看到秦家那渾小子橫死街頭的報道！我要秦富曲白髮人送黑髮人，先給他兒子送終！」
「還有沐雨橙那小賤人，給我先綁起來，如果早點和秦家劃清關係，根本不會有這些事，我延兒看得上她那是她三生有幸，裝什麼清高！」
大背頭見到趙天路如此決絕，倒是沒法再勸，只能把事情做得乾淨點。
半小時后。
秦富曲終於醒了，整個人感到神清氣爽，滿滿的不可思議。
院方的人已在秦落的強烈要求下先走了，副院長留了張名片給秦落，想要結個善緣，並把秦富曲拖欠的醫藥費私人給免了。
秦落沒有拒絕這份好意，因為他這次回來並不是榮歸故里，身上可沒有多少錢。
支走外人，秦落一直在和小伊伊互動，沐雨辰則在一邊靜靜的看著。
等到秦富曲醒來，沐雨橙才把收拾好的東西甩給秦落，攙扶著公公出院。
小伊伊則習慣性牽起沐雨橙的衣角，不過，時不時回頭望向秦落。
秦落看著前面走著的家人們，此情此景，不知在夢裡做過多少回，終於實現了！
「咳咳咳——」雖然在儘力克制了，還是沒忍住咳出聲來。
上了計程車，小伊伊在後面問了一句：「爸爸，你是不是也生病了？」
沐雨橙和秦富曲，這才察覺到不對勁。
因為久別的重逢，突如其來的喜訊，一時忽略了秦落蒼白的臉色，以及並非刻意而為的咳嗽聲。
確實像是生病了！
「臭小子，你不是神醫嗎，怎麼把自己整得病懨懨的？」秦富曲說話已經中氣多了。
沐雨橙張了張口，同樣皺起眉頭，但是沒有吭聲。
秦落不以為意的笑道：「爸，神醫也是人，何況我只是跟著學了點皮毛，不算什麼，一時間沒有適應外面的氣候，不用在意。」
這話在秦富曲和沐雨橙聽來，雙雙陷入了沉默，自然而然，聯想到監獄里潮濕陰冷的環境，秦落以前養尊處優，何曾吃過這種苦，久居之下，肯定吃不消。
哪裡是不適應外面，根本是在裡面就把身子給折壞了。
此刻，開車的司機倒是附聲道：「年輕人這可不行啊，有空還得鍛煉鍛煉身體，多出來走動下，你看你上有老下有小，嬌妻在身旁，都得你來照顧啊！」
司機師傅不知道秦落是從牢里出來的，有一說一。
秦落沒有辯解，笑著點了點頭。
其實，他對所有人都撒謊了，他並不是因為環境差異而身體抱恙，也不是感染了風寒之類的小病小痛。
而是，他作為『葯人＇，五臟六腑已經步入衰竭，只剩不到一年的時間，命不久矣。
對於這點，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在和孫老怪初次見面時，就告之過他。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假思索的選擇『戴罪立功』提前出獄。
如果要浪費二十年的時間，才能與家人團聚，那他寧願死在牢里，畢竟，二十年過去，老爹早就不在了，老婆也可能改嫁，女兒都長大成人，他會錯過太多太多，絕不會得到家人的諒解，他自己都沒法原諒自己。
所以，他寧願用一年的時間為自己贖罪，好過自己抱憾終生，早已經對生死置之度外。
而對於孫老怪，自始至終，談不上感謝，並無什麼師徒之情，本就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罷了。
「你們就住在這？」
下車后，秦落看著眼前的老屋，雖然知道這麼問不合適，還是愧疚的問了出來。
沐雨橙斜眼瞟了秦落一眼，就不願搭理的往前直走。
秦富曲沒好氣的罵道：「臭小子！老子住了好幾年都沒挑，你有的住還不滿意？」
「爸，我不是這意思。」秦落尷尬道。
「不是就閉上嘴巴，明天就出去找份工作，賺了錢自然能夠搬離這裡，依依也能早點上學。」
聽到這，秦落陡然間一怔，順著問道：「爸，依依她，沒上幼兒園嗎？」
「哪來的錢上幼兒園，學費比小學初中還貴，就你媳婦那點微薄的工資，供我們一家老小吃喝都費勁，真是苦了她。」
沐雨橙現在做著什麼工作，包括現在住的這個地方，其實秦落都提前打探到了，只不過，他以前可沒有來過這一片，女兒已經三歲半了，至今沒有接受學前教育，這也沒想到。
看來，沐雨橙白加黑兩份工作，加起來都不夠開銷，明明憑著那張不施粉黛也俏麗動人的臉，就足以換上更好的生活，但為了秦家，並沒有自私的活著。
看著那具曼妙卻單薄的背影，還有小伊伊那身寒酸的穿著，秦落心裡又揪了起來，很不是滋味。
正要跟上，手機響了。
「什麼事？」秦落停下問道，他有交代過，如果沒什麼事，不要聯繫他。
「回聖主，您在醫院得罪的那趙家人，打算雇殺手對付您，人我已經統統扣下了，請您發落。」
秦落對此並不意外，毫不領情的說道：「你是覺得我猜不到，還是沒有能力自已應付？我需要你多此一舉，多管閑事嗎？」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想為聖主分擔下麻煩，這些跳樑小丑也不配您親自動手！」
「確實不配，你也不配留在我身邊監視我的一舉一動，這點我可告誡過你。」
「是，屬下也是上命難違，希望聖主大人諒解。」對方畢恭畢敬的說道。
秦落不由的嘆了口氣，說：「你家主帥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已經離開了，就不會加入任何一方，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只想過些清凈的日子。」
「回聖主，北雲大人猜到您會這麼說，所以讓我轉告您，您多慮了，她只是以朋友的角度想還您一份救命之情，並沒有想過拉您去我們北炎軍。」
「是嗎，可其他人不會這麼想，我若接受了你家主帥的好意，其他人也會隨之而來，那我豈不是天天都要疲於應酬？」
「算了，若真想為我做點事情，那趙家就替我悄悄除掉吧。」
秦落說完乾脆的掛了。
事實上，他這些年並不隸屬於黑炎軍，連同孫老怪，一直是雇傭關係，只是以醫者的身份在軍中行醫，並且不是什麼傷患都醫。
而對於這樣的人才，各方勢力都想收為己用，包括黑炎軍東南西北四方主帥，對老怪物孫一笑，沒人敢動這個念頭，也就打起他這個醫祖培養出的小怪物的主意。
但他早就厭倦了邊境的生活，好不容易自由了，怎會再回去？
那些人他也不想再有所瓜葛，最初就不是想認識而認識。
現在，只想用有限的時間，照顧好自己的家人，眼下就有兩件事情迫在眉睫。
一，必須儘快給小伊伊找一家幼兒園，不能讓女兒這麼小就沒學上。
二，必須換個大點的房子，搬離此處。
屋裡狹窄簡陋也就算了，只有兩間房，兩張木板床，毫無疑問，他今晚不是和老婆女兒一起睡，就是和老爹擠一擠。
結果，很不幸，誰都不願和他擠一擠，一致決定，他只有在客廳打地鋪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