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吃肉
「嬸子消消氣，不要為了我的這點小事傷了鄰里和氣。」
南菱趕緊勸架，這真要打起來，要是毛氏被打了倒還好，要是這嬸子為了幫自己被毛氏打傷了，她可就過意不去了。
見着毛氏還一副囂張的樣子，她故意嚇唬道：「再說我哥嫂頭七都還沒過呢，那賊人拿我家糧食，我哥嫂知道了一定要夜裏去尋她的。」
「哎說的對極了，有些人晚上可得關緊門窗。」連嬸子還幫腔道。
「人死了埋在地里就一把土，我才不怕嘞。」毛氏本就心虛，聽見她們說的，更是覺得汗毛豎起，像是背後有兩雙陰測測的眼睛盯着似的。
她嘴上說着不怕，腳尖已經調轉了一個方向，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糧食鐵定就是她偷的，呸！」連嬸子在地上啐了一口。
「今天的事兒謝過幾位嬸子了，要不然……等我和小勝捱過了這個坎，我一定好好好報答幾位嬸子的恩情。」
南菱含着熱淚的表達了感謝，前世那些個在小時候幫過她的人，等她賺錢有了收入，逢年過節她都是提東西去探望的。
「這吃的都被偷了，嬸子去給你再舀點米。」
「不用真不用，這地里收成都還沒上來，我和小勝還有紅薯吃，再說山上還能挖野菜。」
「真是個懂事的閨女，有難處一定要和嬸子開口啊……」
幾個嬸子走了后，南菱才提着她鋪了一層乾柴火其實裏面都是山貨的背簍推門進屋。
小勝就蹲著抱着膝蓋呆在屋裏，臭小子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珠盯着南菱，他眼裏已經恢復了平靜，瞧不出來在想什麼。
南菱放了背簍就去找紅薯，果然只有紅薯還在。
其他的食物都不翼而飛了，那一小袋米，還有僅剩的一個雞蛋，以及那半截子臘腸。南菱心中一陣肉疼，早知道就都煮給小勝吃了。
既然被偷了，南菱也不去一直想着那事兒，把裝滿山貨的背簍給拿出來。將幾根枯樹枝揀出來扔在簡易灶台前，底下露出來的都是好東西。
南菱從她的背簍里掏東西出來，是一窩六個鳥蛋，連鳥窩都給帶回來了，要不然怕鳥媽媽回來看着空空的巢觸景傷情。
「看，有一隻兔子，小姑能養你的。不需要為了點糧食和人拚命，你看到我剛才是怎麼把她趕走的嗎？」南菱提溜著兔子的耳朵，驕傲的說道。
小勝看着南菱胖臉頰上的指印，語氣又變得低沉了，「她打你了？」
「她還沒碰到我我就先滾到地上了，這是我自己掐出來的。你看她比我大一輩，我也不能打她，我就只能動腦子把她趕走。遇事兒要多想想，發脾氣是沒有一點用的。」
南菱毫無保留的告訴小勝。
因為前世她就是這麼過來的，考上了大學養父母不給她讀，還為了彩禮要把她嫁給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她就找來了小山村的村長。
她是那個落後的村上十年來唯一的大學生，養父母迫於輿論壓力還是給她念了。
第一年的學費還是鄰居們湊的，後面的學費都是她靠獎學金和勤工儉學賺來的。
她深諳策略的重要性，到哪裏都一樣。
小勝垂著腦袋若有所思，小小的腦袋裏似乎在琢磨南菱的話，不過片刻就回嘴道：「你還不是沒把被偷走的糧食要回來。」
「來日方長，等著吧。」南菱信心十足的說道，半眯的眼裏透露著算計，別人拿她一分一厘她都會算計回來的。
蘑菇、蒲公英這些都被南菱從背簍里掏出來后，她就對小勝道：「在家看着東西，我去找連嬸子借把刀殺兔子，要有肉吃咯！」
「知道了，啰嗦。」
南菱走後，小勝就摸了摸灰兔子，感受着手下毛茸茸的感覺，以前爹偶爾會買兔子回家，娘總愛做紅燒兔頭給他吃。
「爹，娘，我好想你。」他眼淚又不爭氣的出來了，但是知道哭沒用，他一把摸干自己臉上的淚，決定不哭了，暫時跟南菱和好。
沒一會兒，南菱就從連嬸子那兒借了一把刀回來，順帶的還有一隻木桶。刀是用完就要還回去的，木桶是連嬸子長借的，她家有個備用的，不急着還。
南菱拎着兔子，手起刀落，連兔血也沒放過。
她攪了一碗鹽水，血滴到鹽水裏過一會兒就會凝固，想到前世的鴨血粉絲湯南菱忍不住想留口水，可惜現在沒有粉絲。
直到兔血滴在碗裏連最後一滴都滴乾淨了，野兔的後腿也不再動彈了。南菱就剝起皮來，她不僅刀工好到沒有浪費一絲肉，甚至還把兔雜都給收拾回來了，能吃的一絲都不放過。
外頭日頭高照，眼瞅著就是晌午了。
「咕嚕……」小勝的肚子叫了，他看到南菱的眼神忙捂著肚子，「你聽錯了不是我。」
「咕嚕！咕嚕！」更響亮的兩聲叫喚。
這次是南菱肚子裏傳來的，南菱尷尬的耳根微微發紅，「是我餓了！」
弄了個火堆，南菱就開始烤野兔肉，只取了大半條後腿來烤。肉在火舌的舔舐下發出滋滋的聲音，野兔身上的肥油被撕下來了一大半，但是還是一邊烤一邊「刺啦」的滴著油。
南菱燒烤的手藝極好，肉被烤的外酥里嫩。因為家裏鹽就那麼點，她捨不得浪費，就把撒鹽改成了挑了鹽水抹在兔肉上。
等到最後快好的時候，她撿了兩個小勝還沒吃完的地石榴，把汁水擠在了兔腿上，地石榴的汁水裏有糖分，兔腿的色澤一下子變紅了不少。
南菱在烤兔腿上切了半個巴掌大的一片肉，剩下的兔腿全遞給了小勝。
「你又要減肥嗎？」小勝吞咽了好幾口唾沫卻忍住沒啃，反而問南菱。
南菱默默的點頭，少點肉爬山也能輕鬆點。
烤兔腿被遞到她的嘴邊，小勝單手托著腮幫子道：「我們一人一半，我再也不叫你死肥豬了還不行嘛？」
自己這大侄子還怪可愛的嘛！南菱趁機在他的鼻尖上掐了一下，「你本來就不能叫我死肥豬，你要喊我小姑。至於減肥呢，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也想變瘦變美。」
「餓死你拉倒。」小勝嘟囔著嘴。
他把兔腿放在自己唇邊大口的啃了起來，這麼香的肉，他小腦袋裏思索著南菱是怎麼忍得住不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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