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重疊的世界

雪紅衣搖頭，突然伸手出來說，「你不是幫我找吃的去了嗎？現在給我驗收一下你的收穫吧。」

李軼伸手進口袋，掏出來一把紅果，有些在跌落冥域之界通道的過程中碰爛的，被他挑了出來自己吃，剩下那些品相較好的則給了雪紅衣。

即便如此，可碎裂果汁仍然沾染到了那些完好果子上，讓它們看上去樣子很臟。

雪紅衣可能是餓壞了，並沒有任何嫌棄的表情，接過去就往嘴裏填，一邊吃還一邊讚歎著說，「嗯，不錯，雖然樣子不是很好，但這味道卻還是能湊合的。」

李軼看她心情不錯，就繼續先前的問題說，「像這樣的冥域之界通道很稀罕嗎？」

「不稀罕，包括玄妙之門那樣的空中裂縫，實際上也在我們的世界裏普遍存在，只不過，這些冥域之界裂縫會持續釋放異界氣體，逐漸將裂縫周圍環境污染並毀滅原有生物，因此這些冥域之界裂縫基本上都處於污染最為嚴重的詭變區。」

「所以，一個出現在污染區荒野里的冥域之界裂縫，必然是新近才出現的？」

「可不僅僅如此，這個冥域之界裂縫的出現絕不簡單……」

雪紅衣皺眉搖頭，看李軼似乎並沒有真正弄明白這件事，就低聲解釋說，「自這些異界通道開啟以來至今，我們依然無法明白這一切奇異事件的原因，也沒有人知道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

原因？

李軼聽雪紅衣這麼一說，也開始思考這件奇妙的事來，可無論他怎麼想，也沒有足夠的信息來構建出這件事的全貌，真相就像是霧裏春山，你可以感覺到它朦朧的輪廓，卻不可以真正掌握住它真實清晰的線條。

可即便如此，李軼依然對此有自己的理解。

「會不會，是兩個不同世界的融合？」李軼猶豫着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在他腦海里，此刻正有一個模糊的記憶浮起，似乎是幼年的殘碎記憶片段，有小孩的放肆笑聲，有呼呼的吹氣聲，還有飄飛的泡泡，很多很多。

他看着雪紅衣，「就像是偶然碰撞到一起的兩個泡泡，因為同源的原因而彼此吸引重疊，這種重疊最終會讓它們合二為一，形成一個新的更大的泡泡……」

「泡泡？」

雪紅衣愣愣的看過來，讓李軼有點尷尬，趕忙解釋說，「這只是個比喻，因為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像這樣的裂縫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最後徹底撐開攤平，把裏面跟外面完完全全連接起來，變成一個不可思議的世界。」

「這想法很有意思，也確實部分性的符合我們對玄妙之門的觀察。」

雪紅衣眼神里有驚奇的意味，可能是源於李軼的異想天開，她稍微思索一下后說，「據我們隱山詭控的觀察，在這些異界裂縫中確實存在有增長擴大的現象，而且，因為兩個世界大氣的不同，異界有害氣體，正在對我們這個世界的大氣產生微弱但持續的影響……」

有害氣體？

雪紅衣的話一下就讓李軼想到了那種神奇的好奇草，以及好奇草生長區里那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有害信息素。

「玄妙之門的作用就在於，防止諸如好奇草信息素這樣的氣體入侵嗎？」

李軼看過去，卻意外的發現雪紅衣在搖頭，「好奇草那種信息素的危害只是個體性表現，我所說的有害氣體的生物危害性很低，但對金屬的腐蝕和破壞卻是極其嚴重的。」

對金屬有嚴重破壞性的氣體？

李軼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把怪刀，鋒利厚重，堅韌異常，戰鬥起來用着也頗為順手，可惜在逃離永安劍塔的時候遺失了。

他心有微憾，但也能夠確定，它的材質並非是金屬，而且，現在想來，玄妙之門內兩個基地，都還真沒看到過金屬製品的存在。

想到此，李軼看向雪紅衣說，「怪不得，裏面跟那些傢伙們打了那麼久，卻沒看到過一人使用槍械的……」

雪紅衣撇嘴笑了一下，低聲說，「所以，你的衣服漏風了。」

李軼聽的一愣，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妙，低頭查看時這才發現，搶來那件風衣的銅紐扣，此刻竟然銹跡斑斑，剛用手輕輕一觸，它便碎裂掉落跌成了幾小塊兒。

「這麼變態？」

李軼駭然變色，這才明白雪紅衣所說的有害氣體的可怕。

看到他臉上表情，雪紅衣在一旁說，「我們現在是在裏面，這種侵蝕反應是大了些，如果是在詭變區核心區域，普通槍械暴露在空氣中只能堅持十個小時，如果是在污染區的話，經過特殊工藝處理過的金屬，能將使用壽命延長到幾十天時間。」

「幾十天？聽上去還算好……」

「不好，很不好，這種金屬使用壽命只是相對於穩定的大氣環境而言，如果這些異界裂縫持續增加，並將釋放有害氣體的量突破臨界值的話，我們這個世界上任何金屬製品的存在時間，都可能被壓縮到短短的幾十分鐘便會腐蝕損壞。」

雪紅衣神色嚴肅，繼續說，「本來，異界裂縫的出現，以及詭物的入侵對我們世界的破壞已經足夠的大，甚至於一度讓我們人類文明面臨毀滅的危險，值得慶幸的是，經過了百年大戰和各個人類城邦的不懈努力，時至今日已經讓這支離破碎的世界秩序趨於穩定，大戰中殘存下來的人類城邦也迎來了十多年的快速發展……」

李軼皺眉看向雪紅衣，不明白她為何說着說着，情緒突然就激動起來。

「這不挺好嘛！兩種力量的碰撞總要經由激烈而後趨於穩定，這代表着雙方都在無法徹底消滅對方后，正在自然而然的形成某種平衡……」

「但是，這種平衡現在被打破了！」雪紅衣的聲音大了起來。

「打破了？就因為這個？」

李軼抬頭四處望望，入眼所及之處皆是嶙峋怪石，還有朽樹枯草，說不出的荒涼。

雪紅衣看他不明白，就解釋說，「你所說的平衡確實存在，其表現為異界裂縫和詭變區的不再瘋狂擴張，雖然，準確的說這些有害氣體入侵依然存在，但這種程度的侵蝕對於我們這個龐大的世界來說，實際上破壞性還在可控範圍，其破壞氣體尚在我們大氣環境分解處理能力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