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顧南行
第37章顧南行
柳晚舟聽他語氣不善,怕他誤會,緩緩走過來:「你低頭!」
徐青寒身材高大,哪怕坐在椅子上,柳晚舟只略略比他高出五寸左右!
整個後背是一條小蛇般的傷口,蜿蜿蜒蜒,上面還生起血泡,比她想像中的要嚴重!
案几上一盞燭燈忽明忽暗,柳晚舟手中拿着一根細長的銀針,在燭火上反覆熏烤,又用巾帕擦拭,低頭認真處理背上的水泡。
又先後抹上降真香和木香,外面是搬東西的忙碌聲,室內一片靜謐。
徐青寒看着牆上兩人髮絲糾纏,女子的馨香包圍他整個胸腔,讓他有瞬間的迷失。
「你什麼時候學的醫術?」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把專心致志低頭處理傷口的柳晚舟嚇了一跳,不由得加重手中力道,最後聽到的是徐青寒的悶痛聲。
柳晚舟有些出神,被這麼一驚嚇,發現自己手正摸着他的後背,肌膚光滑,掌心的熱度讓她立馬抽出手,給他上紗布。
「醫香不分家,制香,合香之前,首先學的就是香的香味和藥性,合香的時候,才能炮製出合適的香來。」
徐青寒點頭,道:「什麼時候開始學制香的?」
面對他的詢問,晚舟心口直跳,道:「家中鋪子就是香鋪,從小自己摸索出些門道。」
剩下的便不在多言。
徐青寒本就是不善聊天之人,兩人之間誰也不說話,氣氛陡然下降,出奇的一片祥和。
想到這個男人,哪一次不對她冷嘲熱諷的,今日有些反常。
此時丞相府一處後院裏的書房裏此刻燈火閃爍。
「你說的可是真的?」身着白色衣裳的男主質問黑暗中那個人影。
「這個賤婦!還有什麼一起報上來!」男主明顯氣急,胸口不斷的起伏。
此人正是當時打馮子規那個男子,柳晚舟口中的顧南行。
上藥,顧南行來了,發現廚房的婆子逃跑。
「柳府走水了!」黑影在暗處小心回道。
顧南行深夜從一場噩夢中醒來,他發現自己眾叛親離,上輩子臨死之前,所有的人都厭惡他,沒有人願意關心他!
最後他發現柳晚舟不但救了他,還給他做了一碗很鹹的雞蛋湯麵,雖然很咸,但也是他吃過最美味的!
醒來發現,他已經娶妻三年,和柳晚舟再也不可能!
不,他不想重蹈覆轍。
「去備馬!」顧南行吩咐黑影,他要去見她,看她是否安然無恙!
如果不去,他會抱憾終生的。
黑影沒有動,「大人,已經四更,老夫人和夫人問起……」
「就說我上朝去了!」
顧南行換了白色滾邊衣裳,一頭茂密的頭髮被玉冠挽起,又對鏡理了理胸口的衣襟和衣擺!
黑影見他翻身上馬,提醒道:「今日大人,不需要上早朝!」
他眉頭皺了皺,怒道:「這點小事要我教你?養你們做什麼?」
黑影不在說話,拱手退下。
顧南行坐在馬背上,可惜天公不作美,雷轟,閃電,又是大雨,阻擋他的去路。
望着廊檐下如同斷線的雨滴,心中打定主意,要去見柳晚舟。
再不去,家裏這位夫人就要醒了。
晚舟正是脆弱,需要人幫助的時候,他對她雪中送炭,是不是就會原諒他另娶她人,失約之事。
心中想的多,貪戀越多,馬鞭揮打着身下的馬,伴着吃痛,馬兒跑的飛快,他卻忘了回頭看身後的屋內突然有火光閃現。
臨近泰寧坊,他看到潛火隊在搬著撲火的器具,往回走。
「顧大人,這是打哪裏來?」王修明被洪都揍一頓,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都被打得流血,不過已經乾涸!看着嚇人罷了!
顧南行翻身下馬,點頭道:「聽說柳府走水,特意來查看!」
「顧大人真是有仁意之心,刑部諸事繁雜,大人能抽時辰過來查看,是百姓的福氣啊!」
王修明有意遮掩自己的臉,說出口的話,究竟是褒還是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說他特意放着大型案子不管,特意來管走水的小案子!
顧南行看着頭頂上的淡白天光,太陽從蒼蒼的山巔后露出來,微弱的光芒,與即將消逝的夜晚交流在一起,讓人能感受到溫馨中透著一股倦意!
「王巡尉,你的臉怎麼回事?要不要報官?」顧南行早已經看到他的臉。
王修明訕笑道:「卑職帶着潛火兵來遲,被皇城司徐統領手下教訓一頓,顧侍郎,可要為我做主啊!咱們潛火兵幹得是臟活,累活,怎能被人這麼污衊!」
臉上依然憤憤不平,說話間忘了臉上的傷,頓時齜牙咧嘴的痛呼出聲。
顧南行心中冷哼,陰陽怪氣道:「皇城司昭獄是個什麼地方,王巡尉可要小心!」
朝廷怎麼選用這等嘴碎的男人做巡尉,下手還是太輕了。
一番話,把王修明說的面紅耳赤,怒火中燒!
怒當然是因為皇城司,「多謝顧大人提醒。」
很是感激顧南行提醒他,對他比剛才還要恭敬!
望着王修明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人前,轉身牽着馬走向柳府。
柳府下人經過一夜撲火,早已經累的筋疲力盡,有那即將要離開柳府的,早已經呼呼大睡。
有的感念柳府的大恩的下人,拖着疲累的身子,整理箱攏衣物,清點各種器皿,書籍等。
「你在做什麼?」下人告訴顧南行,大姑娘在老爺柳衡之的院子。
一路看到宅子被燒了一半,已經住不了人,想着送晚舟一處宅院!
沒想到看到柳晚舟,依偎在一個光着臂膀的男子身上,眼裏冒着怒火,瞪着眼前讓他魂牽夢繞的女人。
柳晚舟抬眸一看,看見他是顧南行,仍低頭用巾帕擦拭手指,滿身都是降真香的的氣息。
「你說話,是不是他欺負你的!」顧南行指著背對他的男人,見他在穿衣,怒在心頭,隱忍未發!
柳晚舟見他像是一個抓姦的丈夫一樣,怒目而視,質問她,嘴角劃過刀鋒一樣冰冷的弧度。
「顧大人,你憑什麼質問我?與你無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