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秦旻澤和肖哲拖着他們的行李到旅館的時候是秦旻澤下了晚自習之後了，老闆娘剛剛收拾掉一隻不知死活來騷擾的惡鬼。

旅館大廳里的地板上染上了暗紅的血液，老闆娘十分嫌棄地將惡鬼身上人類的皮肉扒下來掏出了裏面的惡鬼本體。這次來的是個老太太模樣的惡鬼，阿織蹲在老闆娘身邊掏出了老太太手提包里的證件給老闆娘念著證件上的信息。

秦旻澤站在門口看見這一幕，不知道怎麼用語言來形容。當原本屬於電影里的情節在面前上演的時候還是很容易引起人類本能不適的。肖哲上前一步擋在了秦旻澤的面前阻攔了這幅血腥的畫面。

門口的風鈴響了兩聲，聽見動靜的老闆娘抬頭朝着門口望過去：「呦，你們來了？秦少年出院啦？恭喜出院啊。房間已經收拾好了，阿織啊，你帶他們兩個人去他們的房間里，房間的門上寫了名字，很好認的。」

「好。」蹲在地上的小女孩很乖地點了點頭，她扔掉手裏的惡鬼的證件拍拍身上的灰蹦蹦跳跳地來到了肖哲和秦旻澤的面前，她抬着腦袋對這兩個人笑得一臉的天真：「你們好，我叫阿織，跟我來吧。」

肖哲進了旅館倒是跟在他身後的秦旻澤連抬腳都很是猶豫。

老闆娘抬頭看了一眼門口的秦旻澤，臉上露出了嘲笑：「這就怕了？這這是咱們旅館的常態。老闆娘在這裏開店遭受惡鬼的襲擊是很正常的事情，要是真的怕了就走吧，沒有人逼你留下來的。」

秦旻澤吞了吞口水，閉上眼睛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樓梯口，嘴上也著：「沒關係老闆娘，我會適應的。」

老闆娘一個眼神也沒有給他，繼續剝着手裏的皮。

秦旻澤上樓之後已經先一步跑開去找他的房間去了，倒是肖哲站在二樓的拐角回頭看了一眼，老闆娘同時也抬起了頭，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肖哲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點點頭什麼也沒有說，提着行李也去找自己的房間了。

肖哲收拾完東西下樓的時候一樓的大廳已經被收拾乾淨了，完全看不出來剛剛這裏發生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老闆娘的腳邊放着一隻大編織袋，房間里瀰漫着淡淡的艾草燒過的味道，味道不刺鼻卻異常地好聞。

「老闆娘，為什麼燒了艾草？」

「為了焚燒惡鬼真正的屍體祛除邪祟啊，」老闆娘回答，「你很幸運，剛上班第一天就有活幹了。幫我提着這個編織袋，跟我走吧，作為活了這麼多年的狼妖肖少年你的蹤跡掩蓋的能力不弱吧應該？」

「避開人類和監控嗎？」肖哲盯着地上的編織袋，憑藉他的嗅覺，他好像知道這裏面裝着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了。

「有這樣的覺悟，很難得哦。」老闆娘讚賞地看了一眼肖哲，被誇獎的肖哲微微一笑眼神里頗有些驕傲，他提起地上的編織袋就跟着老闆娘出了門。

老闆娘似乎對S市偏僻的地形以及路線有着謎一樣認識，老闆娘帶着肖哲在黑乎乎的小巷子裏狂奔，兩個人時不時地進行一下「飛檐走壁」完美地避開了所有的監控。直到兩個人來到了距離旅館有一段路程的小區后兩個人十分輕鬆地越過了小區圍欄上面的玻璃渣子，老闆娘帶着肖哲在樹上躲了一會兒等到保安徹底走遠之後，老闆娘攀上了旁邊六層小樓的牆壁，爬到五樓之時，只見老闆娘的身影逐漸變淡，像一縷青煙一般慢慢地滲入她所在的窗戶里，肖哲倒是沒這麼干，因為他直接扛着編織袋穿進去了，沒錯，他穿了牆進去。

老闆娘站在黑漆漆的房間里，看見肖哲的舉動。倒是挺意外地挑了挑眉，不過也對，自己和他相比起來，他還是有實體的。

有實體？哼，老闆娘表示自己一點也不嫉妒。

這間房子裏外面還亮着燈，有人類走動的聲音，估計這家的女主人在教孩子寫作業吧，隔着門都能夠清楚地聽見女主人絕望的聲音肖哲把編織袋放在床上，老闆娘戴好手套拉開編織袋取出了裏面的「屍體」，老太太被擺成了很安詳的睡姿，老闆娘仔仔細細地清理了一下痕迹，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等到腳步聲從房間門口路過並且遠去，老闆娘才對着肖哲擺擺手，兩個人離開了這個小區，跑出了比較遠的距離之後老闆娘才拉着肖哲走到了大街上。

走在昏黃的路燈之下老闆娘才像是舒了一口氣一般整個人放鬆了下來。

肖哲並肩走在老闆娘的身邊低着頭默默地注視着身邊的女人，她的個頭才將將到自己的肩膀，當時她離開自己的時候自己似乎還沒有女人的腿那麼長。就算是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她的模樣沒有什麼變化，變的是那雙眼睛，那雙眼睛活過來了。

「您為什麼要做這麼多此一舉的事情呢？惡鬼就是惡鬼，消滅了不就好了嗎？」肖哲突然開口問道。

「人類有人類的秩序，S市的惡鬼越來越多了。如果突然間失蹤了太多人，這個社會會亂套的。」

「為什麼會想要保護人類的秩序呢？」

「我當然可以撒手不管啊，但是我的內心告訴我不可以這麼做，因為就算是惡鬼生前也是人類啊。」

「就算不是人類，死後也會變成鬼的。」肖哲說完停下了腳步，老闆娘詫異地回頭看他，逆着光，少年白皙的面孔隱藏在陰影之下，老闆娘眯了眯眼睛，她能夠感受到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

沒來由的恐慌漫上了心頭，老闆娘穩了穩心神，她嗤笑一聲：「這是在說什麼笑話？你這說法我可真是第一次聽說，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你口中的這類鬼。」

肖哲搖搖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您還留了後手吧？如果想這個樣子把軀體送回去一定會引起懷疑的吧？」

「那是當然，你這小兒科的問題我怎麼會想不到呢，在你下樓之前我已經讓別的鬼化妝成這個老太太的模樣提前一步以『活着』的姿態回到這裏來了。她走的是有監控的大路，我讓別人幫我抹去了一些痕迹，就算警方有所懷疑，也絕對不會查到我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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