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冀州問對(3)

082冀州問對(3)

劉璋暗暗慶幸,自己這次竟能如此輕易得到這麼一個頂級謀士,這會兒沮授以此言相問,想來必是想聽聽自己的目標。要是遮遮掩掩,怕是落個小家子局面,再想留住這位大賢,怕是比登天還難了。

想到這兒,舉杯一飲而盡。也不放下酒盞,便就把玩著,漫不經心的道:「璋本宗室,從不敢墮祖宗之志。遙想當日之局,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始有楚漢之爭,高祖滅楚建漢之事。究其根本,秦二世若不昏聵,安有天下紛起之機?而後,王莽篡逆,紛爭再起。推本溯源,亦是上位者不恤國民而致。光武果敢,以大智慧大勇氣平亂而復祖宗之業。其人其行,常令璋神往崇敬。璋何其幸也,身為此等不世英主子孫,雖不才,亦願效仿祖宗,平天下、安黎民,再建朗朗乾坤,萬世之基!」

劉璋淡淡說來,語氣平常,但其中睥睨捭闔,當仁不讓的豪勇之氣,卻是迸射而出,擲地有聲。沮授雙目閃亮,面色潮紅。胸臆間起伏不定,只覺得主若此,此生無憾矣。

「主公與授,明言不欺,志存高遠,誠蓋世明主也!授今生得遇,實畢生之幸!今即明主公之志,敢不傾心竭力,以報英主乎?」就於席上,伏地而叩。

劉璋心中大喜。知道這一回,才算是真箇讓這個大謀之才,死心塌地的認可了。

當下連忙扶起,含笑道:「公與大才,腹有珠璣,遠見高識。璋欲伸大義於天下,正需賢才良將相助,安有相欺之理?方才所言,非唯璋之志,又豈不是公與之志?你我志同道合,遇此絕世之機,自當拋頭撒血,建不世功業!」

沮授激動不已,兩手反握劉璋手臂,不住點頭。

劉璋溫言撫慰,待他情緒平復后,轉頭先招呼眾人共飲,飲罷,這才又低聲道:「公與既明我心意,不知可有以教我?」

沮授目中光亮閃爍,拱手道:「自古成大事者,必有五要素。一曰名,二曰財,三曰人,四曰權,五曰勢。」

劉璋大感興趣,問道:「願詳聞之。」

沮授笑道:「名者,身份地位,倡導大義之名也。主公身為漢室宗親,此點不足慮。」

劉璋點頭。

沮授繼續道:「所謂財,財富也。施政、招募、訓練、征戰皆需大量財力,若沒有財力支撐,一切皆空談耳。此點,主公可多交世家大族,借力而為。此需緩緩而圖,非一蹴而就之事。」

劉璋目光閃了閃,並沒多說。

「所謂人,人才也!今我主麾下,文威、伯典及不日將至的逐清,雖有政才,卻少謀略。武將中,顏良文丑皆萬人敵,臧宣高、徐文向並潘鳳,皆忠誠悍勇之士。雖以大勢論之,尚顯薄弱,卻足以支撐當前之局。主公當關注的,應是多多探訪謀略之士。」

劉璋微微一笑,道:「我有公與,何愁謀略之士?公與遍數眾人,何以獨獨將自己落下?」

沮授正色搖頭道:「非是授自謙,授之才,應付目前之局堪堪夠用。然主公日後縱橫中原,所謀豈止一州一郡?內政、外交、軍事種種事務,又豈是一二人能顧及過來的?主公於此事上,萬不可輕忽視之。」

劉璋正容道:「是,璋受教了。多謝先生正言教之。」

沮授目中閃過欣慰之色,拱手道:「主公能善納諫言,虛心而受,此我等臣屬之幸,天下之幸。授進言,本分也。不敢當主公之謝。」

劉璋心中感嘆,想了想,遂輕聲將自己已有的佈置和人手,除了張任、張綉還有陳登幾人外,都一一明白告訴了沮授。

張任、張綉二人牽扯到後面還未發生的局勢變化,現在說出來,沮授一旦追問,自己根本無法解釋。

而且,張任那兒還好說,張綉那兒,究竟會不會仍如歷史軌跡般運行,便連劉璋自己都不敢確定,如何拿出來說?

這兩人,退一萬步來講,大不了到時候一紙書信,將兩人調過來就是,最多不過是多兩個大將,或者多兩支部曲而已。現在說與不說,倒是沒太大妨礙。

而陳登那邊,就更是存在很大變數了,現在說來,徒亂人意。但拋開這些,其他的安排,既然用了沮授為謀主,若對己方陣營沒個明確了解,如何能謀划合理的大計?

所以,趁著空擋,劉璋便和盤托出,以便沮授通盤考慮。

沮授聽的愣怔半響,面上又是震駭又是敬服。他雖然已經感到這個主公天縱英才,但也絕想不到,他竟能謀划如此深遠。

沉默半響,沮授才嘆道:「如此說來,前面所說,便只有方才說的謀略之士,主公多多上心就是。其他的,暫時可不必多慮了。」

劉璋點點頭,心中暗樂。他多年謀划,雖然自覺安排的大是周全華麗。但一直以來,卻從不敢對人明言。各個環節,大多都是只知道自己那一堆事兒,對其他的卻是全然不知。

這樣雖是穩妥,但事事都要劉璋一人費心,通盤謀算。其中苦楚,唯有他自己知道。而且,這般得意之舉,始終不能令人知道,便猶如錦衣夜行,這份孤獨,實是寂寞的很。

如今,告知了沮授,能得沮授認同,於他來說,實在是極大的安慰。心中一瞬間,也忽然如同卸下萬斤,說不出的一種輕鬆。

「前面三項,我已經明白。後面所謂權與勢,還請先生費神。」舉杯一邀,劉璋又飲了一杯說道。

「先說勢吧。其實就是運勢!世上事,當應勢而為,順之則盛,逆之則衰。此中之道,須臨機決斷,非提前可謀。今說與主公,知道便好,卻無需多做思量。」沮授笑着說道。他得了劉璋告知所有暗棋,也是大覺輕鬆。

劉璋聽的一怔,沒想到沮授所謂的勢,竟是說的這個。這豈非就是大家常說的運氣嘛。只是,這個運氣對別人來說,或許真的是玄之又玄,難以把握。但偏偏對劉璋而言,卻是他最大的依仗。

試問,當世什麼人,能預先知道後面百年間的事情軌跡?預知世事,趨吉避凶,自然也就是所謂的運氣了。做為一個穿越者,這個運氣,卻是其最犀利、隱藏最深的必殺技。當然,這事兒那是打死也不能和任何人說的。

「回頭再來說權。」沮授說到這兒,面色凝重了起來。劉璋收拾心思,端容聆聽。

「所謂權,對於主公目前局勢來說,卻是重中之重!若要成事,則需具備一定的權利、實力。以當前來說,主公應該派人往朝中勾當。使得其人能為主公說話,能讓主公的意圖,通過朝廷以求達到實現的目的。除此之外,還要盡量取得一定高度的職位。掌朝廷口舌以令天下,此事若成,則事半功倍,大事定矣。」沮授面色鄭重的說道。

劉璋聽的傻住,定定的看着沮授,心中一個勁兒的就剩喊牛了。結交大臣為他說話,為他的意圖奔波,獲得朝廷認可。這……這不就是後世所說的代言人嘛。

沮授,一個兩千多年前的古人。腦子裏竟能謀劃出這麼一套路子來,誰要是敢說古人智慧低,劉璋相信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噴死他。

至於後面取得職權,更是跟自己所說的政治資本完全吻合。而最後一句,掌朝廷口舌,擦!後面曹白臉挾天子以令諸侯,豈不是就將這句話詮釋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嗎?

可惜這個沮授歷史上卻落入袁紹那個超級蠢蛋的手中,憋屈一生,最後還愚忠的死掉。就這謀划,什麼郭嘉,什麼諸葛亮,什麼司馬懿,想想也不過就這水平吧?奇才!奇才啊!

劉璋心中感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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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衙內闖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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