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去哪了？

夜色下，宋雨夜坐在計程車上，窗戶被她打開著，風呼呼的吹進來，她有些焦灼，不安，不太想去，趙世民的語氣不容拒絕。

下了車，她壓了壓帽檐，擔心被熟人認出，低著頭進了電梯。

1068，她看了看房間號，抬手敲門。

房門被打開，趙世民探出身子看了一下，確定沒人跟蹤，將她拉了進來。

房間門被重重關上，她削瘦的身體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寶貝，我好想你。」趙世民沙啞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耳垂熱熱的。

「師兄。」她輕喚一聲。

「幫我把眼鏡摘掉。」趙世民的呼吸變重。

她伸手將他鼻樑上的眼睛取下。「先洗澡吧。」她語氣淡淡地。

紅唇被他狠狠肆虐了一番，他才滿意的解下領帶，褪去西裝外套，毫不避諱的在她面前寬衣解帶。

她轉身看向窗外，不在看他。

洗浴間的水聲停止，玻璃移門被推開，趙世民裹著浴巾從裡面出來，手中的毛巾隨意擦了擦頭髮。髮絲的水珠低落，順著鎖骨到胸肌，再到那八塊結實的腹肌。他穿衣服很瘦，脫下衣服卻很壯實。

「想我沒？」修長的手指輕捏她的下顎，深邃的眸子盯著她溫柔地問。

她點點頭，身子本能的后縮了一點。

這個小舉動被他捕捉到，他站直了身體，向後擼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若有所思的問道：「你跟言朗……」

「睡了。」她面無表情的說道，帶著報復的心理。

趙世民的俊美的臉上籠上一層寒霜，鄭言朗的性格他清楚，從小到大，跟女孩子說句話都會臉紅，鄭家人都以為他不近女色，這麼快就被拿下了。有點意思！

「去洗澡。」他勾了勾唇角，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

宋雨夜眉頭微蹙，問道：「你就不生氣？」

趙世民側頭，眸中閃出寒光，換臉只在剎那間，未正面回答，柔聲說道：「乖，去洗澡。」生氣，怎麼會不生氣？老爺子偏心，鄭家的家產鄭言朗佔了九成，就連他的女人他也要搶走。

宋雨夜抿了抿嘴唇，憤憤地進了洗浴間。趙世民從未在乎過她，她早就知道，心還是會隱隱作痛，夢早就該醒了。

趙世民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儘管他刻意壓低聲音，宋雨夜還是聽到了一些。

「什麼女人？哪來的女人？老婆，我只愛你一個。」

她突然笑了，自己悲的可憐，跟了趙世民八年，連光也見不得，路上遇見也要裝作陌生人。

穿好衣服出來，趙世民還在打電話，他的那位未婚妻名聲在外，出了名的潑辣彪悍。被這樣的女人壓制著，他也敢頂風作案。

她沒跟趙世民打招呼，徑直出了房間，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她的目光與他的對視了一下。漠然對愕然。

出了酒店，被風一吹，宋雨夜摘下帽子，敞開風衣，坦坦蕩蕩的走在路上。路邊的公交站台上，一對小情侶依偎在一起，男的個子看上去很高大，從背影看有點像鄭言朗。

對，鄭言朗，她突然想起，自己走的時候沒有跟他說一聲，這麼多天沒見他，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有沒有想自己？想到他那麼高的個子，動不動就臉紅，她嘴角不禁上揚。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外婆的手術很成功，康復的也不錯。在醫院有阮貝瑤照顧，她也很放心，往醫院的賬戶上存了點錢，又打了五萬給阮貝瑤，如果外婆有急事需要用到錢，請她幫忙支付一下。不放心周世仁照顧，她又請了個阿姨，工資每個月定時打到阿姨卡上。臨走不放心又在外婆的枕頭下塞了一萬塊現金，雖然她知道這個錢最後還會到周世仁手上。

「我走了，好好照顧外婆。」她拍了拍周世仁的肩膀。

周世仁抿嘴不做聲，半天開口：「在外邊小心點。」

她鼻子一酸，將包里剩餘的現金遞給他，跑下樓。

波士頓洛干機場。

已經很晚了，外面還下著小雨，她有點懊悔沒提前看天氣預報。打開手機，各種簡訊電話微信消息接踵而來，手機一時沒反應過來死機了。

本想打電話讓鄭言朗開車來接他，不知道他這個點忙不忙。索性叫了輛計程車。

行李箱比回去的時候重了不少，她買了很多食物從國內帶過來，鄭言朗這麼久沒回國，肯定特別饞家鄉的食物。

用鑰匙打開門，還未關上，門被抵住了，高大的身軀擠了進來。

宋雨夜驚訝地看著眼前頭髮微亂，眼眶中帶著血絲，面容憔悴，蒼白的臉上還帶著胡茬的男人，竟然是鄭言朗？

她的小奶狗怎麼變成頹廢大叔了？

「言朗，你怎麼？」

話音未落，她瘦弱的身軀便被緊緊地禁錮住。「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他的聲音哽咽。

他竟然一直在找她？她有些感動，沒人這麼在乎她。

「外婆生病需要手術，我就回去了，你在上課沒來得及跟你說。」她柔聲跟他解釋。

他的眼淚落到她的脖頸處，抬頭一臉委屈的說道：「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怎麼捨得不要你，這麼大人了，還哭鼻子，羞不羞？」她踮起腳替他拭去臉頰上的淚。

半個多月不見，他瘦了好多，她有些心疼。

淋了雨她的衣服濕了，頭髮變成一縷一縷的，她打了兩個噴嚏。

他跟著緊張起來。

「我現在要去洗澡換衣服，你要不要一起？」她扯著他的衣領，將他誘騙到洗手間。

她的動機不純，意圖過於明顯，他的白凈的臉上瞬間脹成豬肝色。

……

大大的行李箱被打開，除了一些換洗衣物幾乎全是鄭言朗的家鄉特產。麻糍，酥餅，山核桃，火腿，發糕……塞得滿滿當當。

宋雨夜給他熱了一個發糕，鄭言朗美美的咬了一大口，甜到心坎里。很久沒有吃到家鄉的味道，最關鍵的是這是她特意為自己買的。

洗完澡的他又恢復了青澀的模樣，逗他的心思又起了，輕咬一口發糕喂到他嘴邊。他耳朵的輪廓跟著紅起來，閉著眼咬過她唇邊的發糕，更加香甜。

「今晚要把作業補上。」她壞壞的在他耳邊低語。

他一怔，很快明白這個作業，不是那個作業。

……

大晚上的才接到通知明天要考試，時差已經紊亂了，睡不著，躺在床上看書。

「你下次再去哪裡告訴我好不好？」他跪蹲在她面前，雙手撐在她身後的床頭，俊美的臉上透著嚴肅。

她微微抬眸，點點頭。

「那你也不準離開我。」他噘著嘴得寸進尺。

「好。」她隨口答應，直起身子努力與他平視：「快點睡吧，明天還要上課。」

他依舊跪蹲著，不肯躺下，有稜有角，俊美絕倫的臉上染上一層紅暈，欲求不滿。

宋雨夜呆愣片刻，他這個表情，不會是又。抖了抖身子，開始求饒，承受不住。「乖啦，睡覺吧，明天我還要考試。」

「噢。」他有些不開心，還是乖乖地躺下。

沒一會兒又爬起來，跑進浴室沖了個冷水澡，才安分的躺下。

宋雨夜搖搖頭，這孩子。

最近一直沒上課，複習也只初略過了一遍，好在底子不差，考得應該還不算差。出了考場宋雨夜晃了晃腦袋，很遠就看見鄭言朗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黑色的休閑褲溫順的站在那裡。

「鄭言朗。」她喚了一聲。

鄭言朗轉身朝她跑來，精緻的五官，清秀雅俊，目若朗星，頎長的身軀，這該死的美男子，再這樣下去，估計自己真要離不開他。

「考得怎麼樣？」鄭言朗問。

「馬馬虎虎吧。」她說。

剛下過雨，地面還是濕的，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他們在學校一起漫步的機會不多，不知道他是害羞還是覺得她年紀大了，跟她走在一起會丟面子。

宋雨夜今年二十七歲，屬於素顏清秀脫俗，化了妝性感妖艷。她的臉比較小，卻又帶著點嬰兒肥，保養得宜膠原蛋白還未流失，看上去也不過才二十齣頭。

「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他提議。他想跟她像其他情侶約會，逛街吃飯、看電影。

國外的一些片子上映時間比國內早，看電影也是個不錯的建議。

宋雨夜選了一部國內還未上映的電影，純英文版地科幻大片。鄭言朗幾次想牽她的手，都膽怯地縮回去，裝作如無其事地樣子。

「鄭言朗，你要不要吃爆米花？」她將爆米花遞到他面前。

他手中欲接，她反手將他的手握住，纖細的手指插入的指縫。他臉一紅，順勢握住，不願鬆開。

八個月是她給自己的時間，也是她給趙世民的時間，也是她給鄭言朗的時間。她看了鄭言朗的時間，八個月以後他就畢業回國了。到時候她會悄悄離開，鄭言朗應該娶一個門當戶對，清清白白的女孩，那個像瓷娃娃的女孩就不錯。

「鄭言朗，我想吃牛排。」她竟然對著一個二十三歲的男孩子撒嬌，剩下的時間她想盡情放肆。

「好。」他痛快答應。

「我要抓娃娃。」

「好。」

「我要開卡丁車。」

「好。」

「我這玩這個，還有這個。」

「好。」

她提的要求，他全部滿足。

「我要去喝大酒。」

「好，這個不可以。」他皺著眉拒絕。

她恃寵而驕，他果斷地拒絕。

「為什麼啊？」她噘著嘴，故作不開心。

他摸摸她平坦地肚子，他們經常忘記做安全措施，萬一她懷孕了，對寶寶不好，她痴痴地笑著。笑他太天真，懷孕哪有這麼容易。

他們瘋玩了一整天，父母去世后，她從未這麼開心過。什麼不要去想，什麼都不用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