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合同
忙活了一上午，辦公室的地被拖得錚亮，不但能照清人影，人走在上面還會打滑。
蔣沈走過來，看了一眼地面打趣說：「宋律師這是改行做保潔了？」
「蔣老師，有事嗎？」她直了直身子，錘了錘腰，有氣無力說道。
蔣沈遞給她一份文件，鄭氏地產的合同到期了，想辦法續一下。之前這些都是趙世民負責的，今年突然換人了，他們事務所跟那些大的事務所不能比，鄭氏地產給他們的份額只有百分之十。
她扔掉拖把接過文件問：找誰？
「鄭氏集團的太子爺，你熟的，這單簽了，你明天就可以去馬爾地夫度假了，加油，老師相信你可以的。」蔣沈老謀深算的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熟是很熟。只是前幾天在醫院把他趕走，這幾天也沒聯繫，舔著臉去找他會不會太掉價？還是讓古玉清去聯繫一下他，看她願不願見面。
「你這鄭氏集團小鄭總的電話，你去聯繫一下，看他什麼時候有時間，談一下續合同的事情。」她將鄭言朗的電話寫在一張紙上遞給古玉清。
古玉清面露喜色，歡天喜地的接過，跑到自己的工位上去打電話，特意沒用座機，用的手機。半天無人接聽，不死心又打了幾次，直接被掛斷了。
宋雨夜想到鄭言朗好像不接陌生電話，將自己的手機遞給古玉清，很快通了。
「什麼事？」鄭言朗語氣中帶著冷漠。
古玉清抿了抿嘴唇，緊張的說道：「小鄭總您好，我是宋律師的法務助理古玉清，剛才打了您電話您沒接聽，宋律師想跟您約個時間談談續約的事情，您看什麼時間方便？」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說道：「下午三點來公司找我。」
古玉清還想說什麼，電話已經掛斷了。
宋雨夜已經聽到了下午三點，看看腕錶還有兩個多小時，可以吃個午餐，看看文件，慢慢地過去。
「宋律師，可以帶我一起去嗎？我想跟你學習一下。」古玉清跟出來，吐了吐舌頭俏皮的說道。
「好啊，跟我去地庫取車。」宋雨夜不作他想，努力的人她一直很欣賞。
隨意找了個餐廳吃了點東西，宋雨夜看了一下蔣沈給自己的合同，眉頭輕皺一下，往年鄭氏地產跟她們事務所的合作只有百分之十，突然加到百分之二十五？他只是故意的還是弄錯了數據，蔣沈那麼嚴謹的一個人，不可能犯這種低級的錯誤。他是故意的？難道他知道了自己跟鄭言朗的關係？
鄭氏集團作為一家靠房地產起家的大集團，總部大樓莊嚴宏偉，氣派非凡，堪稱當地的地標建築。看了一下腕錶二點四十五，在車上坐了五分鐘，掐著時間上去。
鄭言朗的秘書楚蕭早已在一樓恭候，將倆人引進電梯，按了三十三層的按鈕。
「宋律師您可以進去了，小鄭總在裡面等您。」楚蕭恭敬地替她拉開門。
這裡面是鄭言朗的辦公室？還沒來過他的辦公室，她有些期待，不知道他工作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大門推開裡面竟然是一個撞球室，中間擺著一張大大的撞球桌，撞球桌邊上站著兩個穿著短裙性感的兔女郎，鄭言朗穿著黑色的襯衫，鎖骨處的紐扣解開幾顆，修長白皙的大手握著球杆，彎著身子全神貫注的盯著桌面的白球，結實的胸膛若隱若現，魅惑人心。
宋雨夜微微皺了皺眉，他平時就是這樣工作的，這樣下去估計也離那個肖敬軒不遠了。她輕輕咳嗽一聲。
鄭言朗直起身子，嘴角勾出一絲魅笑，拿著球杆朝她走來，玩世不恭的說道：「宋律師，有沒有興趣打一局？」
「不好意思，不太會。」她面帶微笑的拒絕。
「我教你。」他靠在撞球上，頎長的雙腿竟比撞球桌還要高。
「謝謝，不方便。」她不太愛運動，即使喜歡今天不可能去打撞球，穿的紗裙，看著挺長，內襯卻很短，勉強遮住大腿，實在不適合這種浮動的運動。
意料之中，鄭言朗勾了勾唇角，對著身後的古玉清做了個手勢，笑道：「小法務，過來，打一局。」
古玉清有些驚訝，小鄭總竟然讓她一起打撞球？她有點難以置信。指了指自己，鄭言朗點點頭，她才羞澀地走過去。她並不會打，甚至連球杆都握不好，鄭言朗耐心的教她握桿的姿勢，技巧。
鄭言朗結實的胸膛幾乎快貼在她的背上，俊美的臉龐與她的如此貼近，她白皙的臉上染上紅暈，忍不住側臉細細打量，皮膚白皙，鼻樑高挺，眉眼深邃，薄唇性感，短髮乾淨利落。她心臟劇烈的跳動著。
宋雨夜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跟自己約好了時間，又將自己晾在一邊，在沙發上坐下，有人給她端來了果盤還有糕點。她食之無味，拿了根棒棒糖含在嘴裡，默默地看著，不知道鄭言朗的興緻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古玉清也真是的，忘了自己來的目的了嗎？
她隱約覺得哪裡不對，一時又想不起來，細看看，他們倆是不是貼的有點近。鄭言朗這是看上古玉清了？上次酒桌上還讓秘書送這丫頭回家。
她的表情凝重起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前幾天還對自己關懷備至，轉眼就跟別的女人玩曖昧。也對，他喜歡新的東西，不喜歡二手的。
手中的腕錶提醒她，她進來已經半個小時了。
「小鄭總，打完有興趣聊聊合作的事嗎？」她突然起身，身體筆直的站到撞球桌邊上，靠近他。
這個女人終於按捺不住了，他唇角忍不住上揚，起身將球杆扔給一邊的兔女郎，伸出手淡淡地說了聲：「合同？」
她雙手遞過合同，抿了抿嘴唇。他接過去隨手翻了一下，放在一邊，繼續拿過球杆。
「小鄭總？」不知道他到底玩什麼花樣，她想將合同重新拿起來，冷不防被他的雙臂圈住。
屋內還有其他人，宋雨夜的臉微微泛紅，身體本能的後退，保持距離，半個身子仰在撞球桌上，雙腿懸空，男人的窄腰就這樣貼在她修長的雙腿間，這個姿勢太過曖昧，讓人想入非非。
他這是想幹嘛？不會想眾目睽睽之下那個吧，她的手心緊張的出汗。
鄭言朗並未看她，嘴角勾笑，聚精會神的注視著不遠處地白球。「哐當」幾聲，撞球落袋的聲音。
邊上的兔女郎和楚蕭一齊鼓掌。鄭言朗將球杆扔給兔女郎，伸手將她拉起來。這是把自己當支架了，宋雨夜憤憤地看了他一眼。
「跟我來辦公室。」鄭言朗表情突然嚴肅。
宋雨夜一怔，帶上合同，跟在他身後。辦公室在這一層的盡頭，很大的一個房間，隔壁還有一個小型的會議室。黑白灰色系調，宋雨夜感覺這樣的色調不太適合鄭言朗。
鄭言朗坐下，看了眼站著的楚蕭和古玉清。
楚蕭會意，讓古玉清一起出去。
古玉清扭捏的看了他一眼，小聲辯解說：「小鄭總，我是跟宋律師一起的。」
鄭言朗微微皺了皺眉，語氣有些不悅，冷淡的說了聲：「出去。」
「宋律師。」古玉清有些委屈，剛才小鄭總還手把手教自己打撞球，一會兒功夫怎麼就變了。
「你在外面等我，我跟小鄭總談完了出去找你。」又要安撫小女孩的情緒，又要顧及甲方爸爸的面子，宋雨夜覺得自己太難了。
古玉清的眼帘垂著，低著頭默默地走了出去。厚重的辦公室門被關上。
「人家就是個小姑娘。」屋內只剩她跟鄭言朗，宋雨夜放鬆了一些。
鄭言朗沒有說話，低頭看合同。那是個小姑娘嗎？她看上去精明，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大。桌上有一小碟糖果，隨意的剝了個棒棒糖放在嘴裡。可能對方是鄭言朗，她沒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這個數據怎麼比往年高了這麼多？」鄭言朗合上合同，目光匯聚在她白皙的臉上。
宋雨夜微怔片刻，面不改色的說道：「因為今年我們事務所來了幾個像我一樣優秀的律師，相信能為貴公司提供更好，更優質的服務。」
鄭言朗嘴角勾笑，背靠在椅子上，雙手交叉看著她，淺笑道：「宋律師有多優秀，我想見識一下。」
他這不是擺明為難自己嘛？宋雨夜笑笑將自己身下的轉椅挪到他身邊，坐下，黑色的高跟鞋一步步向前，直至自己大半個身子至於他的腿間。紅艷的唇吐出幾個字：「我有多優秀，小鄭總不知道啊？」透明的指甲劃過他敞開的領口，魅惑的說道。
鄭言朗面色沉了沉，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她嫩白的小手，阻止她進一步的舉動。冷笑道：「宋律師一直都是這樣簽合同的嗎？」
她勾了勾嘴唇，面帶微笑的搖搖頭：「我談合作分人，一般不這樣。」
他鬆了口氣，心裡會好受點。
她故意氣他，嫣紅的唇瓣吐出一句，「一般都是直接去開房。」
鄭言朗的臉色難看到極點，肌肉瞬間繃緊，胸口像是有團火，急於發泄出來。面前的女人露出的得意的神色，她是故意這麼說的。既然如此……
他伸手將她唇邊的棒棒糖棍子搶過來，放到自己的嘴裡。
「你為什麼吃我的棒棒糖？」她微微皺眉，小聲喊道。
他嘴角禽出一抹笑，若無其事的說道：「你也可以吃我的，我記得你好像沒少吃。」
她雙頰發燙，臊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小奶狗竟然敢超車。賭氣似的說道：「你放心，以後都不會再吃了。」又不服氣的在他耳邊小聲補了一句：「反正你也不喜歡二手車。」那天他在醫院那麼說，不就嫌棄她不是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