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孩子脾氣

開什麼玩笑，她可沒想跟鄭言朗發展到見家長的地步，保持現狀是最好的，沒有承諾，不需要負責。

宋雨夜是自私的，她想借鄭言朗回味青春，時間到了以後她可以瀟洒地離開。她從未想過鄭言朗是如何看待這段關係的，時間到了以後他會不會痛快的分手？她貪婪的享受著他的單純，他年輕的身體，卻從未想過跟他的結果。

鄭言朗是愛宋雨夜的，他二十三年從未談過戀愛，學習做事刻苦認真，他是家人和親友還有老師眼中的乖孩子。他單純的連姑娘地手都沒牽過，他的家世、學識、樣貌哪一樣擺出來都是人中翹楚，從小到大追他的女生不計其數，他卻充耳不聞。這樣一個純凈如水的大男孩卻在宋雨夜的攻勢下徹底淪陷，潰不成軍，淪為她的掌中之物。

他天真的以為宋雨夜跟他發生關係就是愛他。她卻把性和愛分的相當徹底。

宋雨夜沒想到跟同學約在一起吃飯的餐廳會遇到鄭言朗和他的母親沈明清還有那個瓷娃娃般的女孩。

瓷娃娃般的女孩跟鄭言朗坐在一排，一個陽光帥氣，一個清純可愛，很是般配，沈明清坐在對面笑容可掬的看著倆個年輕人，那樣的女孩才是沈明清滿意的兒媳婦。

擔心被看到，打招呼尷尬，她下意識的想退出餐廳，已經來不及了，鄭言朗已經看見她了，眉眼立刻舒展開來，站起來，揮舞著手臂，笑盈盈地喊道：「Rachel。」

宋雨夜嘴角抽搐了一下，跟著一同來的學生打了個招呼，內心萬般不情願的走過去。她是一名專業的律師言談舉止落落大方。

「鄭太太您好，我是Rachel宋。」她禮貌地打招呼。

沈明清打量了她一眼，又扭頭看了鄭言朗一眼，找出了問題的所在，他倆穿的同款風衣，這就是年輕人情侶裝？

「宋小姐你好。」雖然對她印象不好，沈明清最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以檸，從小跟言朗一起長大的。」沈明清介紹道。

就是青梅竹馬，想讓自己知難而退，宋雨夜內心暗想，對那個女孩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女孩淺笑一下，迅速收回笑容。

「你吃飯沒，一起吃吧。」鄭言朗想將位置讓給她。

她欲開口，沈明清已經開口提醒：「言朗，宋小姐跟朋友一起來的。」

對方不歡迎自己在明顯不過了，「我同學還在等我，不打擾了。」她禮貌地對微微彎腰。

「好吧。」鄭言朗有些失落。

宋雨夜長舒一口氣，沈明清和那個以檸的女孩把不歡迎都寫在臉上了，那傻小子就沒看出來嗎？

吃過飯，鄭言朗開車將母親送回酒店。

「媽，你什麼時候回去啊？」他問。

沈明清身子僵了僵，以前來美國看他，他都會讓多住幾天，現在才來了二三天就迫不及待的催著她走，兒大不由娘啊。

「這麼急著讓媽走，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女朋友的意思？」沈明清給兒子榨了杯果汁，在他對面坐下。

母親今天在餐廳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裡，她好像不太喜歡自己的女朋友，這讓他不太開心，自己心愛的人沒得到家人的認可。

「兒子，你聽媽說，你今年才二十三，她二十七，你們不可能現在就結婚吧，處個幾年，突然發現不合適了，你才二十五六，人家姑娘都三十了，不是耽誤人家！」沈明清換了一種方式，企圖說服兒子。

鄭言朗眼帘垂了一下，倔強地說道：「我就是喜歡她，不會不合適的。」

沈明清還想說什麼，鄭言朗的手機響了，看他嘴角溢出笑容，不用問都知道電話是誰打的。

鄭言朗一時激動碰到了揚聲器，宋雨夜的嬌嗔的聲音傳來：「寶貝，我大姨媽來了，你回來的時候幫我買幾包姨媽巾。」

沈明清的血壓再度升高，一口氣差點沒上的來。鄭言朗有些尷尬，將揚聲器關掉，小聲說：「好，我知道，你多喝點熱水，我馬上回去。愛你。」

掛了電話，遇上沈明清嫌棄的眼神，「趕緊的啊，你家寶貝等著。」

「媽，我先回去了，明天我送你去機場。」鄭言朗敷衍地打了個招呼，匆匆離開，一秒鐘都沒有多呆。

沈明清嘆了口氣，搖搖頭，這還是她那個聽話孝順的兒子嗎？

宋雨夜慵懶地坐在床上，眼帘低垂，沒有力氣，身體彷彿被掏空，鄭言朗將一個熱水袋放在她的小腹上，輕輕地替她按摩。

「好點沒？」鄭言朗輕聲問。

「嗯。」她點點頭，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這麼多年他是第一個事無巨細關心呵護她的男人，她開始擔心以後沒有他的日子，她已經習慣了被他寵著，被他呵護著。

外面響起一陣敲門聲，鄭言朗去開門，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個快遞袋。國內寄來的，她打開看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裡面是什麼？」鄭言朗好奇地問。

「工作啊，不然我就要喝西北風了。」她隨意的說道。趙世民有份合同要簽，前幾天跟她說過了，文件已經寄到了。

鄭言朗攬住她，心疼地說道：「我不會讓你喝西北風的，我養你。」

「好啊，你養我。」她隨口應道，並未放在心上。

鄭言朗卻當真的，從自己的包里翻出錢包，將一張卡遞給她。

她狐疑的接過，笑著問道：「裡面有多少錢？」

鄭言朗搖搖頭，擔心她會嫌棄，他特意強調這裡面都是自己掙得。家裡的股票，基金，分紅他都沒有動。

宋雨夜可以心安理得的收趙世民的錢，她替趙世民做事，那些錢都是她應得的。拿鄭言朗的錢有種騙小孩的感覺，又將卡還給他。

「收起來，等我需要的時候問你要。」她淺笑著說。

鄭言朗有點小情緒，女人花男人的錢天經地義，她不願意花自己的錢，總覺得有距離。

「明天我有一場籃球比賽，你來看好不好？」他的眼睛里滿是期待。

「好，明天簽完合同我就過去。」剛才惹他不開心了，如果在彌補又要耍小孩子脾氣了。

等到肯定的回答，他開心的笑了。宋雨夜特別愛看他的眼睛，那裡面有光，有閃耀的星星，還有她。

她在心裡規劃著時間，趙世民客戶距離她住的地方不過二十公里的路程，談完合作，應該來得及去看籃球賽吧。

除了鄭氏地產，趙世民在外面也開設了自己的公司。宋雨夜是他公司的法律顧問，也一直在替他打理這家公司，她的名片上也是這家公司的副總。

打開衣櫃選了一套黑色的職業裝，配上黑色的高跟鞋，頭髮挽起來，看上去清爽幹練又不失氣場。談合作裝扮和氣場很重要，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這個聽說過這家公司，算是比較難纏，他看不上趙世民的公司，又想從鄭氏地產獲取利益，一直拖著。不拒絕也不合作，吊著。

趙世民打電話囑咐勢必要簽下。前一段時間，趙世民投資失利，接連虧了兩個項目，從鄭氏地產套了不少錢出來。這麼著急估計是董事會安排財務查賬了。

對方似乎吃准了她急需這筆訂單，談了一上午遲遲不表態，一直在繞圈子，扯閑篇。包里的手機不停地震動，她猜出那是鄭言朗打來了，籃球比賽快開始了。

「不好意思，詹姆斯先生，既然貴公司覺得我們沒有誠意，那我們還是有機會在合作吧！我回去會如實跟鄭老先生和趙總彙報，告辭了！」她趕時間，覺得再談下去也沒有意思，故意將鄭老先生抬出來。

對方負責人面面相覷，他們原只打算借趙世民攀上鄭氏地產，空手套白狼，眼看計劃落空，只能就範攔住宋雨夜，解釋說只是細節問題還有些不明確。她自然明白對方只是想找個台階，便也順坡下驢，稍稍讓了點價格。

「代我們向鄭老先生和趙總問好。」對方特意加重鄭老先生的語氣。

「一定。」她收起合同，禮貌地握手，既然合作了那就是朋友了。

出了門，她攔了輛計程車，直奔鄭言朗比賽的地方，順便還要將合同傳給趙世民。趙世民迫在眉睫需要這份合同，一旦財務查出他挪用/公款，恐怕他那一點點的股份也要被剝奪，還會被趕出鄭氏。

一路小跑著來到籃球場，高跟鞋實在不合適跑步，硌得她腳疼。比賽早已結束，觀眾也已散場。鄭言朗穿著球衣靜靜地坐在觀眾席上，身邊站在那個如瓷娃娃地女孩，宋雨夜見過兩次，她是鄭言朗的青梅竹馬，叫以檸。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跑得太急，原本盤起來的頭髮微微有些散亂，髮絲濕濕的黏在額頭上，她捂住腰氣喘吁吁，有些狼狽，沒了剛才談判時的淡定沉穩。

鄭言朗抬頭看了她一眼，黑色的眸子中略過一絲失望。

她答應他會來的，他剛才那麼賣力的表現。她總是敷衍他，把他當孩子，覺得他很好哄很好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