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此道原非合我意,所望又該從何去?

第28章 此道原非合我意,所望又該從何去?

卻說,范海東在刺客的不斷合攻之下,被一團詭異的黑影給一鍋拍昏在了地上,一時頭暈眼脹難以行動。

面對那刺客的如此合圍,他是決計沒有辦法抵擋的,僅僅三輪合擊之下,他便就此敗下了陣來。

……

還真是難看啊!

范海東趴倒在地,無奈闔上了雙目,靜默『終結』的到來。

只是……

「嗯?」

范海東抬眼看了看那蹣跚而來黑影,莫名覺得有些奇怪,是不該如此的,但,應該是哪裡讓他覺得奇怪呢?

對了!

(「那些刺客為什麼不出手?」)

范海東這時發現了些不對勁,照先前幾番攻勢看來,那些刺客不出手則已,但凡出手,定是深思熟慮之殺招。他們是絕不會放過任何細小的機會,留給敵人任何可喘息之機的。

可現在……

(「對於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我來說,他們沒道理不出手啊?」)

他被拍倒在這裡,已經有些時候了,但除了那黑影慢步蹣跚之外,那些刺客卻絲毫沒有動手的跡象。

難道……他們不打算自己動手,而是抱著貓捉老鼠那般戲弄的念頭要親眼看著這黑影將自己擊殺?

(「這是決計不可能的!」)

既然果斷捨棄了這種想法,如此一來,便只有最後一種可能了!

(「他們有某種『不能出手的理由』!」)

那麼,這『可能』會是什麼呢?

「撲」的一鐵鍋自頭頂重重拍下,范海東乘著這空檔早已調理好了翻騰的氣血,只是一個右側翻滾起身來,左手疾如閃電般撫身而過,隨即旋腕而出——是三枚銀針!

范海東自身上拔出了刺客所使的暗器轉攻了回去!

只見那銀針所去極快,那黑影遲鈍,根本防不得這一擊,這三枚銀針便是直直擊中了這黑影!……而銀針卻似是所中無物般,穿透了那黑影直插在地。

「沒有……實體嗎?」

范海東飛速轉動著自己的神經,睜大雙眼,努力觀察著一絲一毫的差別。顯然,這種時候,他不能再遺漏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黑影行動緩慢,所以他也能安靜的整理下自己的頭緒。

照目前這情況看來,那些刺客在自己倒地之時沒出手,便是因為這『陣法』的緣故了。而因此,便能知道,這陣法與今晨之時所遇的那捕風系影之陣『大為不同』。

捕風系影陣法須得在有『光』的情況下,才能開啟攻擊『前提』。而且,需要經過『身體被影子遮蔽后暴露』這一『過程』,才能開啟攻擊『條件』。

這麼想著,范海東抬頭看去……

這時候雖然有些暗淡的光線自高樓牆檐下傳來,但第二輪進攻之時,自己是先將鐵鍋從『左』移到了『右』邊,這一過程當中,肯定完成了那個所謂的『攻擊條件』。但事實是,攻擊並沒有發動,足以證明現在所在的陣法並非是『捕風系影』。

不過,那些刺客應該也不會傻到會使用同一種陣法來對付他。

雖然現在還不清楚自己所進的究竟是什麼陣法,但……

「至少現在我肯定這黑影是這個『陣法的產物』。」

范海東這麼說著,又仔細的觀察著這黑影的一舉一動,似是要再細端出什麼其他的線索……

「不對!」

范海東看著這黑影行動如此緩慢,忽的想起這黑影先前暴起突襲自己手腕,攻擊自己面頰的時候,可是比現在要快多了!至少他是絕對沒有反應過來的。

可現在為什麼……

「是了……」范海東靈光一閃,微微點頭道「它的『形態』發生了改變。」

先前在『影團』狀態的時候,黑影行動速度極快,范海東無法反應。而後轉變為『人影』狀態的時候,黑影的速度就變得笨拙而緩慢了,他就可以很輕易的躲避開它的攻擊。

而且,這黑影似乎無法自由的轉換『影團』與『人影』兩種形態。

「也是需要某種『條件』嗎?」

當然,還不僅如此,在黑影出現之後,那些刺客便停止了攻擊。

那三枚銀針,也是經由刺客先發之後,黑影才出現的。

也就是說,在陣法『完全布置』之後,因為黑影的出現,那些刺客會『受到某種限制』不能出手。反過來當黑影消失之後,應該就是那些刺客出手的時候了。

可這黑影詭異,他也不能置之不管。

「沒有實體,我應該怎麼對付呢?」范海東如此尋思道。

扶了扶額,頭腦還是有些略微發昏,不止是因為鐵鍋拍擊的緣故,還是因為那些銀針所刺的劇毒。雖然他還是努力調運真氣,但看來那毒還是有些殘餘。

忽的雙腿一軟,范海東一個趔趄險些摔倒,還好右手持劍撐了下地面這才不至於狼狽摔倒。不過,等等……『劍』?!

「對啊!我是有『劍』的!」范海東忽的欣喜道。

一直以來『廚師』的身份,讓他對『劍』這物件實在是疏遠的很。哪怕確實在手裡握著,可想問題時也總是不由忽略了去。

(「也只是……嘗試罷了!」)

范海東這麼想著,一劍向那黑影送了過去。

一劍而出,卻也不是直接劈砍,而是運氣及劍,使之華光大璨,讓這寶劍華光去照射那黑影。

這是最單純的一個想法,若是有黑影,直接用『光』去照那黑影不是便消失了嗎?

只見那華光所照之處,果然黑影頓時隨之一散。范海東見狀還沒顧得高興,莫名一拍之風自右側狠狠襲來,大驚之下,他只能連連抵劍去擋。

只聽「噹啷」一聲鐵器相交大響,范海東被直接震飛了去,所幸防備及時,沒讓那攻擊得逞,只是這一拍之下,仍舊讓他雙手震蕩不已。

「看來不是。」范海東如此判斷道。

光照並不能消散黑影,或是對黑影產生傷害。在光照之下,只會讓他看不見黑影的動向,甚至還會加快黑影的行動速度。

想到這兒,范海東不由憤憤道「這黑影到底是從哪來的!?」

如此棘手,不僅行動難以琢磨,光照無效,甚至因為本身就是黑影的緣故,所以在這昏暗的環境下便更加難以追蹤。若不是那黑影突兀的抱著一口鐵鍋做攻擊,他還真沒辦法這麼輕易的察覺到它的動向。

鐵鍋,鐵鍋?鐵鍋!

「這是……我的影子?」范海東略帶著些不可思議的呢喃道。

范海東到這時才發覺,不過,也真難怪他反應遲鈍。

先前幾番刺客殺招便已經讓他疲於對付了,而對於這突兀出現的黑影,他的第一反應也是驚訝大過疑惑的多。這些事,他便根本沒有聯想到自己的身上。

也是因為現在是深夜,光線昏暗,難以留意腳下影子。若不是剛才華光大照之時被擊飛出去,不經意間掃了眼腳下,他不免還要被蒙在鼓裡一陣。

「難怪了,難怪我察覺不到這物的『氣息』。」范海東倒是有些恍然了。

因為是他自己影子的緣故,所以他本人是無法察覺到。就像平時行步在路的人,很少或是根本不會去在意自己腳下的影子,而腳下的影子,卻是寸步不離的跟著行路之人,不論他有無在意。

「『行路之人』……它是如何出現的呢?」

范海東忽的在意起了這影子的來由,它是自己在受到第二輪攻擊的時候出現的,那時候自己被刺客雙面合攻,而不得不飛身翻轉而擋。

隨後,第三輪合攻之時,『它』,便出現了。

所以……第二輪合攻是有什麼特殊嗎?

「那時候陣法大成,而我因為要躲避攻擊,所以……」

范海東忽的激動了起來,因為他似乎已經知道這影子的形成之因了!

「是……」

忽的撲面一鍋,打的范海東是猝不及防。

這一打,正是直面受到了那鐵鍋的拍擊,任憑換了誰怕是都不好受。

這一鍋拍的極重,范海東只覺得好像自己的鼻樑都似是被打陷了一般,一時麻木還要大過疼痛,他已經無法用鼻子再去呼吸了,甚至這時他都已經感受不到自己鼻子的存在了。慌張之餘,范海東只能張開大嘴用口腔去死命吸氣。

一時胸膛劇烈起伏,強烈昭示著范海東此時的『不安』。

其實不僅是鼻子,就連右眼眼眶也順勢挨了一下,上牙似是也磕斷了幾顆。

不過,這些還都只是皮外傷,他是修道之人,都不打緊。關鍵是……

……『為什麼他沒有察覺到那黑影的襲擊!?』

一想到這層,范海東便飛快爬起身來,連連向後躲去。

他因為先前遭那黑影所傷,左頰浮腫,而現在又右眼暫時失明,他便只能微虛著一隻左眼從條縫之中去觀察那黑影的動向。

因為是他的影子,所以無法通過氣息判斷,只能通過視覺感官去尋跡。

話說,眼睛受傷之後便會不自覺的微掩、流淚,這是最為不過正常的反應。

范海東此時微虛的那隻左眼,便是因為先前受傷而不斷流淚。為了不讓眼淚遮擋視線,所以范海東只能拚命扒著自己的左眼皮,去觀察那黑影的東西。

可是……

「那黑影去那兒了!?」范海東大驚道。

那黑影消失不見了!

或者說,那黑影原本就藏身於黑暗之中難以察覺,他只是通過那口異樣懸空的鐵鍋來判斷黑影的動向與攻擊。而現在,那鐵鍋消失不見了!

「為什麼?!」

范海東這樣想著,忽的感受到自左面又是一拍鍋擊的攜風。而他現在根本無力去擋,只得連連側身,幸得那人形黑影所動緩慢,便能讓他得以堪堪躲過。

而這黑影卻是直接順手將鐵鍋一扔,只聽鐵鍋「噹啷」落地,范海東便是感到左臂一滯似是被什麼東西給拉住了。旋即,便是一股大力傳來,直接扯住了他的左臂。

(「我無法接觸到它,而它能直接接觸到我!?」)

范海東一時也想不了這麼多,那黑影滿把抓實了自己,慌張之餘,只是連忙死命掙脫。卻聽是「嗤啦」兩聲,他與那黑影僵持之下因用力之大,袍子被順勢扯下了兩塊,而就此那黑影抓虛了!

驚喜之下,范海東連連向外跑去,他也知道黑影行動緩慢,是絕對追不上來的。

快步疾奔,而又因目不能視,忽的一步不知踩中了什麼,范海東一下不穩,被那物件被絆倒了。不過,踢踩中時,發的是「噹啷」聲響,應該就是那黑影剛才脫手丟出去的鐵鍋了。

「可是,鐵鍋呢?」

范海東強扒著左眼,卻根本看不到剛才被自己踢踩到的鐵鍋在那裡。

莫不是……

「……鐵鍋也成了『黑影』?!」

范海東只能得出這個結論了,而這,也是現在最為合理的結論了。

那黑影,能夠將自己所接觸到的物體,轉化成為黑影的形態。雖然還在那裡,卻也已經無法被人所觀察到了。

所以,這才是剛才黑影能用鐵鍋攻擊到自己的原因。

「這下麻煩了。」范海東只是如此喃喃道。

黑影『無法被氣息探查』,在無著物的情況下,也『無法被肉眼所觀察』。黑影沒有實體,『直接攻擊無法傷到它』,一般行動緩慢,而『光照卻會加快黑影的行動』。黑影『能直接接觸物體』,而且會將物體轉變為『黑影式無法觀察狀態』,但仍然會『具備原先的性質』。

如此棘手,該如何對付呢?

或許……可以從它的『形成』下手?

它的『成因』是……

「……是因為我『雙腳離地』的緣故?」

是了,該是如此了。

常人走路,左右交替而行,始終有一隻『腳』與自己影子的腳步相連。這個時候,影子便是與人所『相連為一體』的。而當人跳躍的時候,這個過程中雙腳離開了地面,影子,便也隨之與人『相隔』。

這個時候,影子,便與人分離為了『不同的兩個個體』。

『影魔』,便誕生了。

它,是『影界的主宰』。它,是『另一個無所不能的你』。它,是『你最為強大也最為陰暗的一面』。

如此如此……

「正是『魔』啊……」范海東低聲喃喃道。

『靈光一點,思緒萬千』。

當他點透這『影魔』的來源之後,范海東忽的生出那諸多感慨。有些,是該如此的;有些,是本該如此的;而有些,是絕不該如此的。

『道法千萬,唯一心間』。

只這一瞬間,彷彿那周遭的一切都無法再引他上心了般。

范海東只是又重新闔上了雙目,只是這次,並非是『絕望』……

安寧似入定一般,站矗原地,舒坦雙臂。彷彿是感受著這份危機之下片刻的『寧靜』,也彷彿是冥想著自己的『經歷』,又像是放空思緒什麼都不去想。

安然間,自周身忽的泛起了點點乳白光暈。

這是將真氣自內運行周天,調理身體的一切傷勢,也調理心裡的一切煩悶……

是『調理』,也是『理清』。

可,不該這樣才是的。

光暈撒淡,而暗影隨之消散……

但暗影卻從未消失,而是變成了某種更加致命的東西——『潛藏於光明之下的黑暗』。

暗影席捲而來,而范海東此時此刻,他的內心再沒有了半些恐懼。

「『怕切到手可練不出好刀工!』」

話音未落隨之游龍而轉,范海東轉腕拋手將劍直直丟飛了出去。而這一劍所去的,便是飛快而來的影魔。

他當然知道,這樣傷不到那影魔,可他本來也沒想過這樣去攻擊影魔!

睜目而視,只見一柄長劍突兀的懸浮在半空當中,卻不是范海東御劍而成,那麼便只有一種可能了……

「『怕被油濺可練不出好火候!』」

看著那持劍而來的影魔,范海東卻不知為何,只是覺得可笑。他笑的,是自己竟然被這莫名的東西給嚇到連自我治療都不會了,只是一昧的挨打受傷。

這可不合他的性子。

「『怕出怪事可練不出好心態!』」

面對那身形緩慢的影魔,范海東沒有在此選擇游而擊之,而是直接向那影魔沖了過去。

就算是那無自我意識,只散發著單純惡意的影魔也怪了,不知他要做些什麼。可影魔不會去想那麼多,他只知道有東西來,砍就是了!

這一劍劈砍的勢頭卻是極快的,不似先前幾般鐵鍋的遲鈍,這影魔竟也曉得這劍走靈動。一劍而出,力及劍尖,化出兩股勢頭同時攻向了他。

范海東卻是絲毫不慌,彎膝轉胯,低身轉側,似是恰好又似是遊刃有餘般,瀟洒閃過了影魔這一劍。

「老子剛做學徒,練得便是『腳力』!」

他這一身自打雜紮實學來的身法腳步豈能被影魔輕易攻擊到?

一個閃身,范海東便邁步到了影魔身後。他非是想要攻擊,他知道自己無法傷害到影魔,而他,也沒必要去攻擊影魔。

影魔回身一斬,卻發現范海東早已不知逃是去哪兒了?

當然,它是影魔,它就是范海東的影子,自然不會失去他的動向的。范海東現在的位置,是在……

第一次跌落之地?

那裡只有他被爆炸轟飛所留的一地破布瓷瓶的碎片而已啊?他去那裡是要做什麼?

影魔回身過去,卻發現范海東自那調料殘堆之中,翻出了兩件東西——一件是『鍋鏟』,一件是『菜刀』。

「嗯?」

影魔不明所以。

「去他娘的劍,老子可是一等一的『大廚』!」

范海東將菜刀直舉過頭頂,如此高聲宣佈道。

一時寂靜無聲,只余尾音蕩蕩。

影魔是不管這些的,他提劍要上了。而范海東見狀,只是肆意放笑,旋即厲聲叱道:

「就是你要擋我去『絕味樓』嗎?啊!」

影魔是不懂這些的,他提劍便來了。

范海東左手持鏟,右手握刀,只是言不明的『順手』,說不盡的『舒暢』。

右手把著菜刀,熟練的挽著刀花,迎著影魔的攻擊上了!

刀,『菜刀』。

劍,『長劍』。

刀劍相擊,說不盡的各家各式,言不明的精妙技法。

一時只能看到數不盡的火花四射。

影魔所施的是一柄長劍,也不知他師從何方,學自那裡的劍法。一柄三尺凡劍,竟是使不盡的靈動輕巧,忽實忽虛,只教範海東不得提防。

「一個影魔還能強過我嗎?!」范海東如此嘴硬道。

雖然他氣勢洶洶,可也只是剛一交手,范海東便落入了下風。

不止是兵器不佔優勢,連招法上都是差了一大截。鐵劍三尺上下,而他至長的鍋鏟也不到一尺。影魔所使的劍法,那是不盡的靈動虛渺,而范海東所使的刀法,卻似是……料理食材的刀功?

他莫不是在用做菜的法子去對付影魔啊!

不多時,范海東身上便已中了五六處劍傷。

不過,他說過,『怕切到手可練不出好刀工』,他為了練出這一手好刀工,可不知給這柄菜刀餵過多少血,開過多少口。

這點傷,還權且不夠他看呢!

那柄鐵劍較長,但卻只有一柄,而范海東卻是雙手持兵,鍋鏟抵擋,菜刀進攻。兩番輪而交替,倒是能勉強支撐的住。

但是,影魔是不會受到他這樣的攻擊的。

所以,哪怕范海東拚命的去攻擊,最後也只能是無功而返,盡數落在這長劍之上罷了。

此長消,而彼未變,這樣下去倒下的只會是他自己啊!

而范海東卻是根本不管這些,只是蒙頭進攻,絲毫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

漸漸地,范海東的攻擊慢了下來。

是的,他累了,他難以承受如此高強度的攻擊,他已經要支撐不住了。

面對那無際而落的攻勢,范海東越來越難以抵抗了。

……

『怕被油濺可練不出好火候』。

而想要練出那好的,所謂『火候』,與其說是要耐得住油濺,倒不如說是要耐得住『千百次的嘗試』,才能在那上萬次的翻炒當中領悟到火之為候的『關鍵』。

那不可言傳的精妙,就在『枯燥』與『煩悶』之中誕生!

區區傷勢疲憊而已,為了能練出那所謂的火候,他夜以繼日圍在灶火前打轉。為之『寂寞』尚且能熬得住,這時面對劍勢便熬不住了嗎?!

可,精神的亢奮並不能代替肉體的疲憊。

漸漸地,范海東的動作越慢了,慢到本不該這麼慢了。

影魔的動作卻越來越快了,快到本不該這麼快了。

范海東能清晰的感受到這變化,因為它正切實發生著。而他也早已預測並接受了這種變化,於是也就不以為奇了。

恍惚間,范海東好似注意到自己的雙臂、輪廓,變得『模糊』了起來。而這,本是極不合理的,但它卻是如常理般發生了!

疲憊的抬起雙目,范海東注意到那影魔原本黑混一團的面目,也好像生出了一副勒勾出的五官輪廓般。

就像是,就像是……

「就像是『你想成為的樣子』不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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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來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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