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崩塌 第212章 間奏
「什麼？出車禍了？好，我去看看。」白樂掛了電話，眉頭皺成了一團，沉默了一會兒，她走向卧室，換了一身風衣，一邊對江琴道：「你待在家裡別亂跑，我出去一段時間。」
江琴點點頭，目送白樂離開。
芙蓉市由於仍然被楚南所監管，因此這裡和首都、江海是為數不多的，避免了活死人風波的城市。
白樂騎上自行車，飛速前往了醫院，想了想，順便從一家水果店買了一個果籃，繼續趕往醫院，只不過總覺得這事兒有點巧合。
出了車禍的是小姨，時間居然就是和楚南分開之後不久。車禍就算了，為什麼到現在自己才知道這件事……如果真的是出了車禍，她家裡的人應該第一時間通知自己才是。
這不是因為自己多厲害，而是正常的人如果自己的家人出事，回去的路上出了車禍，說什麼都會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其他親人和家人，既是通知也是求助，而隔了兩天多的時間白樂才知道這件事，居然還是自己問出來的……
甚至連江琴都不清楚。
他們在想什麼？
白樂不知道為什麼，莫名有點煩躁，深呼吸幾次平復了心情，白樂抬頭看著即將到達的江海人民醫院，加快了速度。
將自行車找了個地方停靠，白樂提著果籃來到住院部，詢問了值班護士之後找到了江茹所在的402號房，微微停頓了片刻，白樂敲了敲門，沒有回應，庄陌便輕輕推開門，探頭一看，江茹似乎還在睡覺。
白樂悄無聲息地走到病床邊，目光從江茹身上掃描而過，不由輕輕咦了一聲，因為她發現江茹身上居然什麼傷勢也沒有。
「不是說出了車禍全身多處骨折還內出血嗎？」白樂將果籃放下，觀察了片刻微微搖頭，江茹的確沒有什麼傷勢，呼吸平穩，但是姨父親口說的，應該不會出錯，而小姨又確確實實沒有所以這中間有人在說謊。
白樂決定去弄明白這件事，給江茹壓了壓被角，庄陌起身離開了病房，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攔住了一個走過的護士：「你好，請問你知道402號房病人的病例報告單在那裡嗎？之前她送來醫院的時候又是哪位醫生做的診斷？」
護士想了想：「你是江小姐的朋友嗎？我記得是急診科的劉主任，他在門診樓四樓的急診科室，你去那裡問問吧。」白樂點頭致謝，面色卻一下子嚴肅起來，送往了急診科，這意味著江茹真的曾命懸一線，但是這麼重的傷勢又是怎麼突然痊癒的？白樂知道得現代醫療科技非常厲害，但還沒到普通人都能隨意使用的地步。
來到門診樓，白樂按著剛才那個小護士的指引來到了四樓急診科，敲了敲門向里看去，一個看上去年紀不算很大的女醫生正在翻看著一堆醫書，聽見敲門聲頓時抬起頭來，發現敲門的是個長相很英氣的少女，微微蹙眉：「你好，有什麼事嗎？如果沒事的話請不要佔用急診科的時間，這裡也許隨時會有需要救命的病人過來尋求幫助。」
白樂愣了一下，但並不生氣，走進房間，還把門關上了，走到劉主任對面坐下，沒等劉主任開口，問道：「四天前是你接診了一位叫江茹的女孩，對嗎。」
劉主任心裡一突，她本以為這是來騷擾的人，但是他的問題卻讓她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對。」劉主任悄悄打量著對面的這個少女，剛剛在門口看上去很平靜，但是當門關上，在她對面落座時，之前的陽光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莫大的壓力，獨屬於食物鏈頂端的壓力。
白樂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一隻手的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面：「江茹多處骨折、內出血？」
劉主任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江茹閉目不語，房間里的氣氛一下子沉凝起來，直到半分鐘后，庄陌緩緩開口：「你確定嗎，我剛從住院部過來。」
劉主任心臟停跳了一拍，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自己在畏懼面前這個看起來年齡不算很大的少女：「我，我確定！」
白樂慢慢睜開了眼睛，看著坐立不安的劉主任：「把她的病例報告單給我。」
劉主任將一份病歷單取出來，推給了庄陌。
白樂拿起病歷，打開之後開始翻看，但是片刻之後，白樂聲音平淡地問：「劉醫生，你說她是出了車禍？」明明很平靜的聲音，但劉醫生感覺自己渾身都在抖：「這……這……」
白樂目光冰冷：「身體多處淤青，額角破皮，多處多處骨折內出血，我很好奇，能撞成多處骨折內出血的車，為什麼只能在江茹身上留下許多淤青，破皮的地方居然只有額角……你能為我解答一下嗎？」
這種傷勢，那輛車撞在江茹身上絕對能將她撞飛出去，身上大面積擦傷是必然的，也不可能出現大量局部淤青這種東西。白樂受傷經驗豐富，這根本就是被人毆打所致。
「我的耐心不是很好，尤其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暴躁，我覺得劉主任是個識趣的人，我要聽實話，我小姨的傷怎麼消失的，有沒有人來過你這裡要求封口。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否則我真的不介意讓你像江茹的傷口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白樂輕輕合上病歷。
劉主任如遭雷劈，瑟瑟發抖：「我說！我說！江茹小姐身上的傷勢遠比我記錄的還要嚴重，她身上其實早就有大量的舊傷，身上不少骨頭都曾斷過，器官功能也比一般人要弱，這種情況，只有可能常年，常年被人虐待……」
嘎吱一聲，白樂的手指在玻璃桌面上敲出了一片裂紋。
她面無表情：「繼續。」
劉主任看著被白樂手指敲碎的玻璃桌面，打了個寒顫：「其實我當時都覺得這個女士救不回來了，但是之後送往急救室做手術的時候，副院長忽然跑過來跟我說，這個人不能死在我們醫院裡，必需盡全力救，還讓我和主刀醫生不要把江茹的真實病情透露給別人，當時副院長不遠處還站著一個男的，好像叫白……」
「白克己。」白樂合上病歷，說出了那個男人的名字。
白樂笑了笑，但是這個笑容讓劉主任感覺不到絲毫的笑意。
「那江茹身上的傷呢。」白樂起身準備離開。
「這個說起來很荒謬，但是她確實自己忽然就痊癒了，就連以前的暗傷也……」
白樂抬手示意對方閉嘴，轉頭看著劉主任：「多謝你的幫助，作為回報，我就不再回來找你了，我來這裡做了什麼，我覺得劉主任是個很聰明的人，對吧。」
劉主任趕緊開口：「你來這裡只是詢問一下江茹女士什麼時候能出院！」
白樂忽然又問：「對了，江茹來過這醫院幾次？還有，你們那位尊敬的副院長在哪裡？」
「他一般在五樓的辦公室里！江茹來這裡幾次恐怕只有副院長最清楚了。」劉主任有問必答。
白樂關上門，臉上的表情慢慢陰沉下去：「小姨的身上有很多陳年舊傷，白克己……他簡直侮辱了克己這兩個字。已經離婚了還這麼做，算什麼男人！」
「但是我覺得你應該要當心一些，總覺得有人在刻意引誘我們前來……」白芙說。
「確實，事情是很蹊蹺……但是有的事情不得不做，小姨是我為數不多在意的人，她不能出事。」
「放心吧，有我在，沒事的……」白芙拍了拍胸口，叉腰道。
白樂不語，向著樓上走去，很快敲響了那位副院長的門，看著那個大腹便便的老男人，白樂直接開門見山：「告訴我，江茹到底來過這家醫院多少次，又都是因為什麼原因，以及……白克己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你是誰啊你？」副院長有些不悅，但是白樂現在心情更差，沒心情再和他嗶嗶，白樂一腳踹上辦公室的門，數十道銀色的鎖鏈將這個胖子捆了個結實，鋒利的鎖鏈稜角簡直比刀還可怕，這老胖子剛一掙扎，鎖鏈便將他割的皮開肉綻，鮮血直流，慘叫聲還沒來得及傳出去白樂就甩出去一道禁制，將這裡與外界隔絕。
白樂慢慢走到窗戶前：「我很少這麼開門見山，大部分時候我都很有禮貌，並不介意和你們推皮球，但我現在很煩躁，所以我再問一次，江茹的傷，和白克己有沒有關係，我想聽實話，白克己再厲害，現在也救不了你。」
副院長鼻涕和眼淚都出來了，這些鎖鏈掛在身上，稍微動一下就和凌遲一樣，他大聲喊道：「是的！江茹幾乎每兩個月就要來一次醫院！而且都是白克己打的！我，我被他威脅了不準說出去，跟，跟我沒關係啊！我也是被逼的！」
白樂看著窗外，背對著副院長：「江茹的病歷給我改了，她還沒傷好，也沒有什麼突然痊癒這種事情，明白嗎，住院至少住到下個月，如果我聽到什麼風言風語，我會覺得你是活膩了。」
「明白！明白！」
「白克己……二叔，你是在逼我啊。」白樂捏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