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雪國的精靈

沒多久，癱在沙發上的橋本奈奈未就聞到了一股獨屬於海鮮的鮮香味，以及爆炒內髒的油煙味道，不自覺地流出了口水，將腰間的疼痛忘在了腦後。

將飯菜一一擺上桌，大神鷹來到沙發，跪坐在橋本奈奈未面前。

「好些了么？」

「嗯。」

「那走吧，吃飯。」

「不用，茶几夠大，你把飯菜端到這裡來吧，順便也能看會電影。」橋本奈奈未搖搖頭。

「哦，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吃飯就要在飯桌上吃』的那一派誒。」大神鷹有些驚訝。

「學會變通嘛。」橋本奈奈未嘴角扯出一個微笑，「餐桌椅子太硬了。」

「這才是原因吧。」大神鷹被橋本奈奈未的說法講笑了。

將飯菜重新搬到客廳，橋本奈奈未找出早已準備好的電影，投放在客廳的電視上，二人一邊吃，一邊看。

《四月物語》，這是一部講述青春與愛情的電影，電影比較老，是1998年上映的，那會大神鷹還沒出生。導演是岩井俊二，女主是松隆子。

值得一提的是，電影中的主角是北海道旭川人，和屋內的兩個少女一樣，而同樣的，也有經歷，獨自上京讀書，新的環境、新的房子、新的鄰居....一切都是從未有過的經驗。

這部電影給人的感覺就是兩個字，『溫柔』，四月里，櫻花很溫柔，風很溫柔，暗戀也很溫柔，一切都蒙著淡淡的溫柔情緒。

片子和現在的電影比，較短一些，只有一個小時出頭。

「真好看吶。」

電影結束，大神鷹伸了一個懶腰。

「嗯。是很好。電影里有生活中不曾擁有的美好，但現實不一樣，生活中有許多不甘，有太多痛苦。」橋本奈奈未腦袋往後一仰，枕在沙發上，「你說，是不是每個人的人生都是如此。」

「娜娜敏，腦子裡一直有這些念頭是會讓人絕望的哦。」大神鷹嘆了口氣，「但也正因為如此，我們痛苦的人生才能在這些美好的電影里獲得拯救，不至於跌落深淵不是嗎？在電影里，這些痛苦和不甘都會在陽光和美麗的愛戀中消失殆盡。這就是我愛電影的原因，它是一扇窗，使我能在陰暗的屋子裡看到外面的光。」

兩人的經歷都有些許重合，大神鷹能明白橋本奈奈未所說的人生的痛苦，有些東西生來就能擁有，有些東西卻要付出千萬倍於別人的努力才能觸碰到。但再往壞了想想，她們是能觸碰到的，還有觸碰不到的人呢。

「儘管那不是真正的陽光。」橋本奈奈未順口接了一嘴。

「...」

「抱歉，我太悲觀了。忘掉忘掉。」見氣氛有些凝重，橋本奈奈未試圖打個哈哈糊弄過去，「時間太晚了，你要不在我這裡睡一晚吧？」

「可以嗎？」

聽到『一起睡覺』，大神鷹瞬間就把剛才的話題拋在了腦後。

「嗯。當然，你得先去洗澡。」

「沒問題！」

吃過飯，看過電影，大神鷹自然也承擔起了收拾『殘局』的重擔，橋本奈奈未本來說飯是大神鷹做的，碗筷怎麼也得自己來收拾，但出於擔心橋本奈奈未的腰傷，大神鷹還是堅持自己來收拾。

大神鷹仔仔細細地洗乾淨了所有的碗筷，順帶將廚房做飯出的油漬也都清理的乾乾淨淨。

橋本奈奈未是準備給大神鷹打地鋪的，但在大神鷹的撒潑打滾撒嬌下，橋本奈奈未勉強同意了兩人睡在一起。

家裡的東西準備的很充足，連備用的浴巾都有，不過沒有備用的睡衣。在橋本奈奈未的一再要求下，大神鷹勉為其難地答應她披一件襯衣睡覺。

「哼哼，睡覺睡覺~和娜娜敏一起睡覺~」鑽進被窩，大神鷹滿臉開心，「嗯~娜娜敏的味道~」

「你再這麼變態我踹你下去，你睡地上。」

「不要！」大神鷹聽聞，抓緊了橋本奈奈未的胳膊。

「你不要貼我太近，很熱的。」橋本奈奈未有些『嫌棄』地推開了大神鷹的胳膊。

「唉，娜娜敏好無情，明明這麼久沒見了的說。」

「也沒多久吧...」

「趕緊睡覺吧，明天還有工作呢。」

說著，橋本奈奈未將床頭的燈關掉，卧室內陷入一片漆黑。

聽橋本奈奈未這麼說，大神鷹也不打算鬧了，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燥熱的天氣哪怕在夜晚也使屋內有些悶熱。

「鷹，睡了么？」

「嗯？」正當大神鷹馬上要和周公開始下棋的時候，橋本奈奈未的一道聲音將她從棋盤上拽了下來，「沒有。」

「這一單，你覺得飛鳥的表現怎麼樣？」

「這麼嚴肅的話題？」大神鷹轉頭看向橋本奈奈未，但屋內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呼，認真的評價？」

「嗯。」

「中規中矩吧，但我也沒有資格評價她，雖然我和未央奈是第三任CENTER，雖然我做過兩次CENTER，但始終有一個人和我在一起承擔壓力，但她是一個人。」大神鷹回想著種種，「生駒就不說了，她經驗很豐富。麻衣樣嘛，年齡優勢在那，也不會怯場。娜醬的話，當CENTER算是眾望所歸吧。但飛鳥這次擔任CENTER我還是有點意外。」

「有些快，是不是。」

「嗯，就是這個感覺，嘛，也不是說她不配，就是感覺稍微趕了一點，哪怕延後一單呢。」

「三期生已經在日程上了，新鮮血液要來了。」橋本奈奈未深吸一口氣說，「就像生駒說的，次世代要來了。」

「也不知道三期生有多少人呢。」

「鷹。」

「嗯？」

「雖然飛鳥是你的前輩，但從能力和經驗上來說，以後你要多幫幫她。」

「她那個叛逆女孩...」大神鷹咧咧嘴。

「鷹。」這次，橋本奈奈未在黑暗中握住了大神鷹的手，「飛鳥能敞開心扉的人不多，講話她能聽進去的人很少，你算一個，以後你要多拉拉她。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大神鷹遲疑了一會，隨後應下。

「你有多久沒做過自己喜歡的事情了？」橋本奈奈未問道，但還沒等大神鷹回答，她又自言自語地說：「我已經很久沒有打過籃球了。」

大神鷹神經一綳，一個想法出現在腦海中。

屬於北海道的精靈終究是要回到雪國的，回到廣闊而潔白的雪國里，精靈已經被這世俗的囚籠關押太久，如果可以，又誰會想在喧囂的都市一直停留呢。

「啊，是啊。我也好久沒滑雪了，有空我們一起去吧。」

大神鷹好像明白了今天的一切，她忍不住上前抱住了橋本奈奈未。

「嗯。」

東京太大。

也太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