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3良好改變

張晗彥正疲憊地靠着，焦急的挨過每一分每一秒。

阿龍突然開口，「老大，出來得急，現在要加油了。」

張晗彥問他，「到了那邊再加行嗎？」

老連及時開口，「那邊市區加油萬一要排隊，浪費時間，還是加吧。」

張晗彥無奈同意。

加油站里，工作人員提醒不能打電話，張晗彥這才發現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索性插上電源充電，閉眼靠在靠背上。

發佈會現場，記者們終於等到了自由提問的時間。

雖然主角不在現場，可是他們的問題仍舊犀利。

「請問，能否將張晗彥先生過往與死者舒凱明一家的關係情況，向大家透露一二？」

「涉及我們董事長個人私事，請恕我們無權回答。」

「請問，死者舒凱明死前發出想要自盡的短訊，當時張晗彥先生為何沒有去他家中查看，那時他正在做什麼？」

「這件事我們已經向警察說明情況，例行詢問后就回到公司，已經說明我們董事長在這起事件中，不需要擔負任何責任。」

「請問，貴公司成立的兩個基金，是否和張晗彥先生自己和他母親的遭遇有關，能透露一下嗎？」

「事關我們董事長母親的個人過往，我們無權回答，很抱歉！」

記者們開始騷動，私下裏不滿浩雲的人竟然如此不配合。

記者們也不再舉手提問，一個個站起來，不顧秩序，提問此起彼伏，一個比一個犀利。

現場嘈雜一片，嗡嗡聲此起彼伏，場面很快就要陷入混亂，何志文有些招架不住了，突然他口袋裏的手機震了一下。

他不在意地拿出來瞧了一眼。

瞬間，他眼睛瞪得老大，欣喜若狂地一把抓住手機，數個箭步衝到大廳外面。

「志文哥，晗彥哥在嗎，是手機沒電嗎，一直關機。我一早到現在都沒法打電話，他應該擔心了吧，讓他接一下吧。」

「樂萱，你、你沒事了？」

「哦，剛才是發生了一點事，有幾個人受了點輕傷，手機沒信號，只能簡單處理等救援，差點就困在山裏出不來，對了，晗彥哥呢？」

「……」

何志文不知道怎麼回答，被趙樂萱催了又催，才支支吾吾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她。

何志文一邊說，趙樂萱一邊聽得氣血上涌。

他們一行人剛剛離開事故地點，手機剛剛有信號，趙樂萱就停下來，迫不及待地給張晗彥打電話。

誰知，沒有報到平安，卻得知了這樣的消息。

待聽到舒凱明死了還要計劃好一波又一波的事情來污衊張晗彥，已經氣得眉毛倒豎嘴唇哆嗦，差點沒把手機砸了。

身邊的人看着她不對勁，紛紛投來詢問的眼神。

趙樂萱不管他們的眼神，用肩膀夾着手機，從身邊的柳彤彤手裏搶過電話，搜索網頁。

網頁打開的極慢，趙樂萱急得大冬天滿頭是汗，眼睛裏似乎要噴出火來。

她一邊和何志文說稍等，一邊撒開腿往位置高的地方奔去。

趙樂萱點得指關節發白，網頁才一個一個緩緩被打開。

她一邊看，一邊氣得胸膛不停起伏。

竟有如此喪心病狂之人，做賊的喊做賊，惡人如此明目張膽地陷害好人，這世間可還有天理？

舒凱明，你們欺人太甚！

趙樂萱突然間又覺得非常心酸，這幾天她的晗彥哥經受住了怎樣的打擊，才能面對有血緣的親人如此決絕狠毒的陷害以及不知情公眾的謾罵指責。

同時，她也懊惱自己太不細心了，這幾天通話無數次，自己竟然沒有察覺晗彥哥一絲一毫的不對，竟然自顧自高高興興地和他說着自己遊玩的高興事。

她很想為張晗彥做點什麼。

這邊，何志文還在碎碎念，記者們像是磕了葯一樣興奮，彷彿這件事裏有什麼的驚天秘辛一樣，就是死咬着不放。

老大走之前沒有交代可以說什麼基金之外的其他個人私事，本來這種家庭恩怨也不方便外人來說，所以誰也沒有說漏一句。

可是，記者們你問完了我問，你方唱罷我登場，一個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堅定模樣，現場氛圍很是僵硬，若不是老廖帶頭穩住，局面可能無法控制。

趙樂萱握緊拳頭，心裏出現一個想法。

我今天，就把舒凱明一家的所有惡行都公之於眾，好好向大家展示一下他們這種人渣的本來嘴臉，給晗彥哥討回公道。

舒浩雲媽媽，今天我為了晗彥哥，可能會涉及到你的一些往事，如果打擾了你的安息，請一定要原諒我！

想到這裏，趙樂萱深吸一口氣，神色堅定地對何志文說，「志文哥，你回去發佈會，把手機開免提，所有問題我來回答，出事我擔着！」

何志文高興地一蹦三尺高，連連答應着往回跑。

他站在不遠處，興奮地朝老廖不斷招手。

老廖看了他好一會，像是真有急事，才起身離開座位，大步朝他走來。

現場很多雙眼睛盯着他們，希望能有什麼勁爆消息能隨後傳出。

何志文在老廖耳邊如此這般說了一遍，老廖思考了一會，沒有馬上答應，問他：「張總電話應該馬上能打通，不行就打老連，至少應該要讓他們夫妻兩商量一下再做決定。我這裏還能再拖着一會，你趕緊打電話。」

不得不說，老廖倒是很了解老大，何志文馬上也反應過來。

老大可不一定願意，讓趙樂萱參與到這種煩人的事情里來，擔驚受怕不說，說不定她這個外甥媳婦還要連帶着被有心人一起指責。

剛剛激動的心情像是被潑了冷水，何志文馬上反應過來，他連忙拿起電話，「樂萱，我看老大手機可能是沒電了，應該馬上會開機，你再撥打試試，或者你打老連的電話，他們應該在一起。老大得知你沒事的消息，他肯定很高興。」

趙樂萱想想也對，但她有點擔心何志文那邊的會議，「你……那邊行嗎？」

但她突然又想到了什麼。

剛才電話一直沒有掛斷，裏面傳出來的斷斷續續的聲音應該是廖律師的。

雖然廖律師說的非常委婉，但她也明白了大概。

如果自己能回答記者的提問當然好，涉及到晗彥哥的家事，在做的人沒有比她更合適的身份。

可是，她要回答到哪個程度？

如果她一個衝動把婆婆早年受辱的往事說了出來，消息肯定是勁爆了，但對於晗彥哥對於浩雲房產真的是好事嗎？

趙樂萱覺得自己現在雖然還和以往一樣衝動，但已經不會像以往一樣什麼事都怕來不及一樣的迫不及待。

如同現在一樣，她接受了志文哥的提議，先給晗彥哥打電話，並且能夠反思自己剛才的想法是否合適切當。

這比以前，至少結婚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趙樂萱非常高興自己有這樣的改變，把這樣的現象歸結為自己的長大和成熟。

自己的想法只是一瞬間，又聽見何志文馬上說，「再拖住一會沒事，你們趕緊商量，最好有個人電話里能和記者說幾句，當然了，老大能把信息透露的程度告訴明確我們那就更好了，我和老廖肯定會把握好尺度的，」他嘿嘿一笑，「你懂的，有時候猶抱琵琶半遮面比完全得遮遮掩掩更能有想像空間，我們只要漏一句半句的口風，就夠讓這些記者激動地奮筆疾書了。」

趙樂萱馬上給張晗彥打電話，還是關機，給老連打電話，馬上就撥通了。

當老連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上的號碼和聯繫人時，張晗彥還在自顧自地胡思亂想，一點也沒想起來要手機的電量早已經能夠支持開機了。

張晗彥心裏在想，他的小丫頭是不慎落入懸崖還是陷入深潭，不知道她能否及時獲得救援，生命是否有危險。

他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眉毛擰成一團，手指關節因握得太緊而發白，表情甚至有些猙獰，他是在自己嚇自己。

他到現在也沒有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有什麼不妥。

張晗彥回想這幾天的事情。

張承宣、老蔣、榮興等人已經被控制起來，據說張承宣遭受多次嚴重的打擊，已經時日無多；

張哲英已經上了本市公安局的黑名單，成功第三次入獄，精神已經陷入崩潰狀態；

張哲麗來見過自己，知道自己父母大哥是罪有應得，只是見了見自己后離開了。

這些事情，他已經早就遇見了結果，也就沒有多意外。

可是舒凱明一家三口的突然離世，以及舒凱明決絕的以自盡來陷害自己，張晗彥覺得報應遲來的同時，也感到了生命的脆弱和無常。

世人都說禍害遺千年，這樣惡貫滿盈的一家子，說散了也就散了，說沒了也就沒了，不是說你感情深厚就能廝守一輩子，也不是說你小心翼翼就能平安無虞。

張晗彥小時候是曾經親眼看到過舒凱明是怎樣對待那個比他將近小了二十歲的小妻子的，那真是名符其實的心頭肉掌中寶，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揣在懷裏護著，最好能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死死都能廝守到老。

可是，枉你舒凱明再如何護著疼著也不能讓自己心愛的妻子活過來，受不了分離，只能跟着一起去。

張晗彥雖然痛恨舒凱明一家，但對他的深情倒是非常佩服，同時，他也感同身受。

如果趙樂萱有事，他能不能還能獨自活下去，還得兩說。

所以，原本沒有舒凱明一家的事情，趙樂萱失去聯繫五六個小時，他也不會這樣自己嚇唬自己，情緒幾乎都要失常。

可這樣的情緒失常，沒有什麼人能開解他，誰也不明白他從舒凱明自殺的事情中會聯想到自己和趙樂萱，只能由他自己慢慢緩解過來。

當老連把自己的手機遞到他面前時，張晗彥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老連的手機鈴聲一刻不停地響着宣誓存在感，他終於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