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衛子眉的命格

衛府。

一大清早，書童阿長正打掃衛子眉書房，像是發現了什麼驚恐之事，驚叫一聲，遂匆匆忙忙跑去後院。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啦！」

衛老夫人正一臉享受地喝着熱呼呼的香粥，聽阿長這一叫喚，心中一突，差點沒被一口粥嗆死。

「夫人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公子作畫了！」

「大驚小怪，公子哪天不作畫？」

「不是……不是夫人，公子畫了一個人，還在旁邊題了一句酸詩，說什麼願做湖心萍，與汝泛漣漪……」

一旁的小丫鬟捂嘴偷笑，原來他們公子是有心上人了啊。

唯獨衛夫人變了臉色，連忙追問：「你可瞧仔細，那畫中人是男是女？」

旁人不解，能題出這種酸詩，自然是女子啊，公子又沒有什麼斷袖之癖。

「回夫人，是一個模樣俊秀的男人，卻又長得像是個女人！」

眾人一聽，很是納悶，莫非是個太監？公子愛上了一個不男不女的太監？

聽罷，衛老夫人差點暈過去，丫鬟趕緊扶住。

定了定心神，衛老夫人快步去了書房，目露凶光，她倒要看看，是哪個鬼東西敢禍害她兒子！

趕到書房，正好撞見衛子眉在收拾畫卷。

「母親？」

衛子眉沒想到衛夫人突然前來，嚇得趕緊將手中的畫卷，卻慢了一拍，被衛夫人搶了過去。

打開一看，衛夫人頓時哭了，這畫中人分明是個女子啊！

「子眉你糊塗啊！為娘千叮囑萬叮囑，而你呢，絲毫沒將為娘的話聽進去，你飄蕩江湖多年，為娘從未約束你什麼，你孤寡一身也好，愛上一個男人也罷，哪怕是一個太監也行，可你……可你怎麼能愛上一個女人？你是想活活氣死為娘嗎？」

衛夫人傷心欲絕，一屁股坐在桌旁，抹着眼淚。

「母親……」衛子眉很是無奈，握著衛夫人的手，輕言細語道：「母親，她是個好姑娘，心地善良，溫柔可愛，而且武功了得！還救了孩兒的命呢！母親定會喜歡她的！」

「兒吶，縱使她再千般好萬般好，可她畢竟是個女人啊！世間大好男兒多的是，你為何非要愛上一個女子？」

這話要是外人聽到，怕是震碎三觀，難以理解，世間哪有做娘的鼓勵自己兒子行龍陽之癖？

虧得阿長理解衛老夫人的一片苦心，也是深感悲哀，「公子啊，夫人說的沒錯，公子這般出類拔萃，要家世有家世，要品相有品相，還是堂堂一國將軍，勾搭什麼男兒郎勾搭不到，為何非要放棄自己去愛上一個女人？」

「子眉，你難道忘了那老道的話了嗎？你難道忘了你父親是怎麼死的了嗎？」

說着說着，衛老夫人又大哭起來。

衛子眉深感頭疼，「母親，那老道來歷不明，胡言亂語，豈能信？」

「你真愚夫也，想當初，你父親戰功赫赫，揮師南下，先帝親自送行，何等風光！然而，就因為進了那一座破戰神廟，被天上的戰神毫不留情抓了去，留下娘倆兒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多年，衛府也從此敗落，受盡凄冷壓迫，你難道都忘了嗎？」

衛子眉當然沒忘，十多年前，他父親拜祭戰神石像時吐血而亡。出殯期間，門口路過一老道，想進來混飯吃，被下人逮到。

那老道揚言說，他父親本來陽壽未盡，只因天上的戰神看中了他父親的才能，於是抓去做了將領，而且還補了一卦，說他衛子眉此生不能愛上女子，否則也會被戰神抓上天去。

當時他年幼，信了老道的話，一怒之下砸了戰神廟，這些年也從未正眼瞧過任何一個女人。可是，當他遇到她，他覺得她和任何一個女人都不一樣。他開始覺得，那個老道或許就是個騙吃騙喝的江湖術士，說的話也不過是為了騙頓飯而已，絕不可信。

「母親放心，我衛子眉不過一介凡人，天上的戰神如何能看上，大不了我從此棄武從文，不再領兵打仗就是了！母親難道想讓衛家絕後嗎？難道不想抱孫子嗎？」

衛老夫人愣了愣，抱孫子？她想！她當然想啊！每每看到其他夫人帶孫兒孫女到處玩，別提她多眼紅了！可惜她就這麼一個兒子，總不能到最後沒了丈夫，又沒了兒子吧！

「兒啊，神仙的心思豈是你我凡人能揣摩的？為娘只願你一生平平安安，縱使衛家絕後，列祖列宗會理解的！」

「難道母親就忍心孩兒孤老一生嗎？與其這樣，孩兒不如讓那戰神抓了去，正好可以替母親問問父親，為何這些年都不願回來看母親一眼。」

「哼，天上的宮娥都是仙女兒，你那色**親哪還記得我這糟老婆子！」

「所以說啊，母親你想想，如果老道是騙人的，孩兒與心愛之人成婚，母親兒孫滿堂享天倫之樂，如果老道沒騙人，孩兒被抓上天，定會和父親一起接母親上天做神仙，到時候我們一家又能團聚了，怎麼算也比孩兒孤老一生划算不是？」

聽了這話，衛老夫人停止了哭泣，想想也是，好像沒什麼壞處，況且還真不知道老道所言是真是假？

見狀，衛子眉終於鬆了一口氣，暗中給阿長使眼色。

阿長會意，想起昨日自己向公子所求之事，於是附和：「夫人，公子這樣一說，小的才想起來，當初那老道去廚房偷東西吃，被人逮到打了一頓，沒準兒就是胡言亂語搪塞過去，走時還說公子如何如何，或許正是心懷恨意變着法子想衛家斷後呢！夫人您想想，那老道若真有本事是活神仙，能淪落到去偷東西吃嗎？」

衛夫人眼前一亮，難道這些年她都聽信了妖言，耽誤了她兒子？

一時之間，悔恨不已。

「兒啊，那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咱們明日就去提親，可不能再像當初古家小女一樣被別人搶了姻緣了！」衛老夫人越想越急，連忙安排阿長去準備彩禮。

衛子眉哭笑不得，「母親莫急，我和那姑娘是數天前晚上在城外遇見的，我……我當時忘了問她的名字……」

「你這個沒出息的臭小子！這麼要緊的事兒你都能忘！你不是畫了畫像嗎，還不快點派人去找？」

衛老夫人拿起畫像，來來回回，仔細瞧著，連連點頭，甚是滿意，心底樂開了花兒。

「此女天人之姿，連男裝都如此英姿昂然，頗有巾幗將軍之風采，不錯不錯，配得上子眉，我兒真是好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