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相

林風沒有再去跟於凌霄浪費口舌，他環視周圍，把所有人的神情姿態收入眼底。

他看向古烈山：「二師兄，我想問的是，如果我是被於凌霄和嚴鵠兩位師侄陷害，那他們又當如何判處？」

「陷害長輩，欺師滅祖，當廢除修為，投入鎖龍淵！」

「好！」林風滿意一笑，對著掌門說道：「掌門師兄，請各位移步困龍潭，沈茗瀾師侄，會給我作證！」

「小師弟，你是說茗瀾沒有死？」李玄清眼神滿是希冀。

林風心中暗暗嘆息：「師姐，且隨我來吧！」

一幫人浩浩蕩蕩，來到困龍潭邊上。

壯闊宏大的瀑布飛流急下，在空中激蕩起白色的水汽，煙霧繚繞，宛如仙境。

林風指著赤色的困龍潭，不禁感嘆世事無常。

當時他重傷逃入潭中，本以為必死無疑，卻峰迴路轉，得到龍珠，不僅傷勢痊癒，修為還更上一層樓。

更神奇的是，他竟然有了妖身，可以化身妖龍。

對仙聖都是禁地的困龍潭，對於他已是自家花園一樣可以隨意遊覽。

他找到了沈茗瀾的屍身，本想按她遺願將她埋在瀑布邊上，卻發現了沈茗瀾的用意，於是改變主意，她暫時放在水下洞窟之中。

他看著幽幽水潭，一躍而下！

人群中發出一聲聲驚呼。

「小師叔不要！」吳翡虎嚇了一跳，以為林風要尋短見，要不是吳去塵攔著，非得跟著林風跳下去不可。

「放心，你小師叔沒事兒！」吳去塵拉著吳翡虎：「等著看就是了。」

「哦.....」

林風甫一入水，便感覺幾道靈識鎖定了自己，他不斷下潛，直到一道道靈識相繼力有不逮，他化作妖龍，直奔水下洞窟而去。

岸上，眾弟子竊竊私語，林風一言不發跳入水潭，然後便杳無聲息，實在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別有用心，就連李玄風也微微皺眉。

於凌霄剛才靈識也鎖定了林風，可林風越潛越深，最終還是再也感應不到了，於是，他忍不住跳出來說道：「我看這林風分明是想要逃走！請掌門下令，封鎖困龍潭，可別讓林風跑了！」

李玄風無奈嘆息，剛要下令，靈識中又出現林風的身影。

「等一等，林風馬上就要上來了。」

眾人死死盯著水潭，忽然一道劍光破水而出！

赫然是林風御劍而行。

他的懷裡，躺著一個身穿輕紗的女子。

那女子渾身濕漉漉的，裸露出來的肌膚一片灰白，一看便知是死人。

李玄清一瞬之間便出現在林風面前。

只一眼，她便認出那是她的徒弟沈茗瀾，昨日還笑靨如花，如今卻成了一具屍體。

她顫抖著雙手接過沈茗瀾的屍身，那刺穿胸膛的劍傷觸目驚心，她眼神里滿是悲痛，隨即化作熊熊的怒火。

「師姐，請節哀......」

林風看向人群中的於凌霄。

看見沈茗瀾屍體的那一刻起，他再也維持不住淡定，渾身汗如雨下，幾乎站立不住。

他終於明白，為何林風要問沈茗瀾是被什麼劍刺死的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心裡一片冰冷，死死想著對策，卻毫無頭緒。

這坑，是他自己挖好的，卻沒想到，最後埋葬的，是他自己。

「於凌霄！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林風聲色俱厲，一步步走向於凌霄：「你殺害同門不說，還栽贓於我，真是好大的膽子！」

於凌霄步步後退：「不可能！這不是真的，這肯定不是茗瀾師妹，你，你一定是找來的冒牌貨！一定是這樣！」

林風看著六神無主的於凌霄，突然感覺意興闌珊，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場鬧劇。

「掌門師兄，沈茗瀾師侄是被一劍刺死，至於是哪把劍造成的，一驗便知！」

「不必驗了，」李玄風一臉悲傷：「那劍傷，如今還殘留著《滄沙劍訣》的仙力，小師弟，是師兄管教無方，讓你受委屈了！」

「師兄言重了！」

李玄風看向嚴鵠，然後看向於凌霄，眼神里滿是痛惜：「凌霄啊，為師平日里對你甚是滿意，為師，對你可是寄予厚望，可你......唉！」

「弟子知罪！」嚴鵠連滾帶爬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地說道：「師父，弟子根本不知道實情啊，大師兄找到我說，他看見林風，哦不，是林師叔，他看見林師叔殺死了沈茗瀾師妹，擔心自己一個人沒有說服力，所以才讓弟子出面，師兄有命，弟子又怎敢拒絕？這才做下錯事，這都怪於凌霄啊！請師父明察啊！」

李玄風看著嚴鵠如同喪家之犬在地上哀嚎，心中更是怒火中燒：「嚴鵠，我的好徒兒，我必治你一個欺師滅祖之罪！戒律堂弟子何在，把嚴鵠拿下！」

「是！」幾名身穿白衣的戒律堂弟子二話不說，將嚴鵠修為封禁，押解在旁。

「凌霄，你可知道自己錯了？」李玄風看著這個自己最是器重的弟子，心中滿是苦澀。

於凌霄面如死灰，沒有回答。他突然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如此地不真實，連別人的聲音都覺得遙遠模糊，如在夢中。

他究竟是怎樣走到這山窮水盡的地步的呢？

是了，都怪這林風，要不是他，他又怎麼可能落到如此田地？

他面容扭曲，像極了一個歇斯底里的瘋子。

仙劍含怒而出！

「林風！我要你死！」

於凌霄仙劍化作一道黃色光芒，在空中化作一柄巨劍，迎著林風當頭斬落！

林風不閃不避，嘴角含著冷笑，軒轅劍都懶得舉起。

當著崑崙派幾位大佬的面，還想殺自己，真不知道這於凌霄是不是腦子壞了。

所謂狗急跳牆，也不過是徒勞無功罷了。

果不其然，幾道劍光幾乎同時迎上那黃色巨劍，錚錚幾聲碰撞之聲之後，黃色巨劍土崩瓦解，段成兩截掉落在地，重新恢復原本大小。

本命仙劍被毀，於凌霄如遭重擊，摔在地上，口吐鮮血。

「於凌霄！你還不知罪，說，為什麼要殺我徒兒！」李玄清冰冷的眼神里滿是危險，青女劍劍氣四射，殺氣騰騰。

「咳咳......」於凌霄又吐了幾口血，喘息道：「為什麼殺她？還不是她自找的！咳......咳咳.....我也不想殺她，畢竟她也算是侍奉我七年之久，可誰讓她竟然拿私通之罪威脅我！我乃坐忘峰首徒，崑崙派未來的掌門，她竟然拿我的前途威脅我，師叔，你說，我該不該殺她！」

「私通之罪，最多不過讓你面壁思過，你竟因為這個，便殺死了她？」李玄清聽於凌霄說完，身體都有些顫抖，她心裡隱隱作痛，自己這個傻徒兒，竟然會傾心如此喪心病狂的一個人！

李玄清心底是如此為沈茗瀾不值，不知道沈茗瀾死前，有沒有為喜歡這麼一個人感到後悔？

「擋我路的人，死不足惜！」於凌霄滿臉狠厲。

然後他看向林風，面色複雜：「還有你，林風！憑什麼你一入門便成了師叔，難道就憑你是無垢之體么？」

「無垢之體怎麼了？無垢之體礙著你修鍊了？」

「無垢之體礙著我當掌門了！咳咳......」

「你來崑崙派之前，所有人都說我未來必成大器，未來的崑崙派掌門，也必定是我，可你呢，自從你來，都說未來掌門肯定是你這個無垢之體的天才！」

「我不服，我為崑崙派嘔心瀝血，奉獻全部，最後卻比不過你一個寸功未立的野小子？」

林風恍然一笑：「難道這就是你要陷害我的理由？」

「沒錯！一方面我可以洗清嫌疑，另一方面，無論你是死是活，我都要你身敗名裂！」於凌霄激動地說著：「我之所以失敗，不是你聰明，而是我沒有忍心將茗瀾師妹的屍身挫骨揚灰！

「夠了！」李玄清再也聽不下去，看向李玄風：「接下來的事可以交給二師兄了，於凌霄罪不可恕，便由戒律堂根據門規處置吧！」

她一刻也不想多待，想著趕緊回遮雲峰，安葬沈茗瀾。

「等等！」林風對李玄清行禮，開口說道：「師姐先別走！」

「大家隨我來，我還有證據，雖然不需要，但還是看一看吧！」

林風施展御風術，落在瀑布邊上。

那裡雜草叢生，山石嶙峋。

他撥開一叢雜草，露出一塊石頭。

「看吧。」林風嘆息一聲，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於凌霄：「於凌霄，尤其是你，更應該看看！」

無數目光落於那塊普普通通的石頭上。

「咦？石頭上有字！」吳翡虎詫異道。

於凌霄凝神看去，神情僵在了臉上。

只見那石頭上寫著：「凌霄師兄，我好喜歡你，我每天都想見到你。」

然後是下一塊：「凌霄師兄，我很想你，每天睜開眼睛第一件事便是想你，睡前最後一件事也是想你。」

「凌霄師兄，你說你忙，我只好來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發獃，如此便好像你就在我身邊一樣。」

「凌霄師兄，你說過一定會娶我，可我怕我老了你就該嫌棄我了，你可要快一點呦。」

「凌霄師兄，茗瀾永遠愛你！」

......

一塊塊石頭上，寫滿了少女心事。

見者無不動容，有幾個遮雲峰的女弟子，早已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於凌霄怔怔看著那一行行娟秀的字跡，冰冷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林風走到他身前，一腳狠狠踹在於凌霄胸口，將他踹倒在地：「你現在知道，為何她讓你將她葬在這瀑布邊上了吧！你，於凌霄，真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於凌霄彷彿失了魂兒一般，對林風這一腳恍若未覺。

他手腳並用，爬上前去，撫摸著那一塊塊石頭，涕泗橫流。

「茗瀾，我錯了......」他喃喃低語：「茗瀾，對不起......我該死啊......」

最後，他開始嚎啕大哭，狀若瘋狂。

「啊~~~~~~」於凌霄一掌拍下，鮮血自額頭流出，滴在石頭上，像極了一朵朵盛開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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