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為荷花裘舉挺身
那跪着的女子就是柳荷花，她正抓住了王五福的衣服。
裘舉哪知道柳荷花僅到了如此地步，他恨王五福酷玩子弟。酷玩與紈絝是很不同的，所謂紈絝是指用細絹做的褲子哥們，泛指富家子弟穿的華美衣着，后被稱富家子弟，也稱花花公子。而酷玩子弟們即使在窮人的家也有之，他與那些家裏有錢只穿好的、吃好的、愛找女人的花花公子不同，是些求虛榮的傢伙。而有些酷玩子弟家有些錢財，可不知惜愛，只要是新板眼就去賞識，搞得家裏敗下來了，這個王五福就屬於此種。
柳荷花雖倒在地上還是死不放手，道：「只不怕你家絕後，你就踢我的肚子！」隨即她睡在地上，撩開上衣現出隱藏在寬大外衣內的大肚子。
看到妻子要拚命，王五福的幾乎要哭了，那凹進去的一雙眼窩流出了幾點黃水—這是快要枯乾了的身體內拚命擠出的一點淚水；因為眼淚裏帶着血的成分，所以就變黃了。一般的眼淚多麼清澈啊！可他沒有了。他求道：「這是我看家的行頭，被你撕破了我還能出門呀？」
柳荷花道：「家裏都被你敗了，吸大煙把一個好好的家給你吸窮了，你還心疼你這快破了的長衫啊，就不心疼你的兒子在我肚子裏沒吃沒喝啊！」
王五福有氣無力地道：「是男是女鬼知道，你要再不放手老子真踢了，正好看是個男還是女！」
正好裘舉從漢口回來路過這裏遇上了。
他以前很不喜歡這裏，就為這裏的那些生意，他得罪了不少朋友。他忙從人群中擠出來，指著王五福罵道：「王五福，你真他媽的缺德呀，這好的老婆你不知心疼！別人懷了你的孩子你還要踢掉，你是人嗎？」
王五福道：「裘舉，你一個臭駕船的出生，現在不是又去駕船去了嗎？你喜歡，我就把她賣給你！可是，你出得起那多錢嗎？你還以為你在顏家當紅來欺負老子！」
裘舉聽了王五福的話搖了搖頭，也懶得去理這人渣，走過去扶起柳荷花道：「妹子，這樣的東西你也看得上，我叫你家把你接了回去好了。」隨即要拉起了癱在地上的柳荷花。
可柳荷花像見到裘舉如同見到瘟疫一樣逃避，不知底細的人滿以為是這女子為了肚子的孩子逃避傳染病患者，着地的屁股只向前摞呀摞了過去，生怕裘舉抓到她的手，哭着對裘舉道：「我已懷上了王家的子孫，這輩子生是他王五福的人了，死也是他王五福的鬼。」
裘舉望着難過傷心的柳荷花真是一言難盡，他失悔呀，為什麼母親那時在柳荷花關鍵時候把自己騙了回去呀？這難道是老天爺在懲罰柳荷花與自己嗎！
裘舉聽到柳河花的話，只好把舉過去的手停在柳荷花肩膀前，只差半尺遠就要抓住那曾經握過的白嫩小手。可他那知道這手已經不是以前細麗白皙的小手了，湖裏的風霜已經把它染得深黃，已近褐色還起了好多縱紋；這那是一個年輕女子的手啊。裘舉心裏真可憐這女子，就只一年的功夫，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啊。他悔不該義氣做事，要是自己留在岸上一定會照顧好柳荷花的。
裘舉不由過細看下柳荷花面部，本是白凈的面容已成過去，面色雖白那是貧血的表現，在臉上找不到一點過去紅光與春色，不敢想像才一年，柳荷花就變得如此模樣了，早在一年前她還是一個花枝招展的黃花閨女，如今一個十七的姑娘僅然一下變成了如此的摸樣，往日的美麗被辛苦覆蓋，往日的活潑變成了如今的幾乎痴獃。
裘舉的心像被烈火燙了一下，一陣陣的刺痛。
王五福可好，他不買妻子的賬，道：「不知是你死還是我死，我得了這口的病，遲早是個死，你就讓我舒舒服服去死吧！」隨即，奪路跑進了茶館—其實是個大煙館。
裘舉看看柳荷花，今天的她與往日的她判日若兩人，當時的她天真無瑕；他悔恨自己怎麼拒絕送她回去，反而去送那浪貨梅菊花！後來又怎麼丟下她回了湖邊村，娶余禾搞那個丟人顯眼的婚禮啊。
他望着那王五福跑進了茶館，柳荷花起身追了上去；只見茶館大門前幾個打手就像幾隻藏獒把守着，柳荷花那知道自己不能進茶館，就是再在此哭喊的權利也沒有了，她傷心地停止了哭泣，只是沒有離開的打算。
裘舉上前蹬下去忙對柳荷花道：「此人不可救藥，你還是做以後的打算好了。」他不知道如何安慰柳荷花，要她把幸福遙寄在以後。
柳荷花坐起來了，不過還沒有力氣站起來，哭道：「這都是世道害的呀，哪來的這東西啊。什麼長壽膏，分明是要命奪財的劍、殺人不見血的刀！我既然是他的妻子，哪有在他為難時離開他呀！再說我肚子的孩子不能沒他爹啊。」
裘舉氣憤道：「如今朝廷腐敗，當官的不為民做主，世間不公的事情多的是，做生意的缺斤短兩，教書的為師不尊只會收家長錢財而不教子弟，有權有勢的相互勾結魚肉百姓，窮人哪來的活路啊！」
聽到裘舉的感嘆，那煙管保鏢麻子熊大聲笑道：「什麼，你不要命了，朝廷腐敗，你不摸摸你的頭，那吃飯的傢伙還在嗎！你想造反，那同盟會他們都被通緝都各自顧性命去了，你他媽的還敢造反！就是你想，別人同盟會他們不會要你！就是要你，如今他們也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再說現在是朝廷天下，他們忙對付南邊的同盟會起義都忙不過來，哪個有心思來管這檔子事情呀！就是以後，玩這玩意也沒人來管。今天還真奇了，出了個管天管地，就是不管自己的人來了。你拉盆尿照照自己你是什麼角色啊，昔日抵制大煙、那些曾經反對大煙的人現在不也來這裏做客了嗎！你充什麼英雄好漢，我看你是忘不了你們的那段情了嗎？你與這小妞的故事滿街的人都知道！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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