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療傷

第21章 療傷

第二天清晨,魏子墨悠悠醒轉,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咦,腳上怎麼這麼輕鬆?冰袋呢?「羽塵——」他下意識拖長了尾音呼喚起來。

下一秒,藍羽塵就出現在他面前,一邊查看腳傷,一邊柔聲問道;「怎麼了?很疼嗎?」

「啊不是不是不是……」突然被藍羽塵清涼的指尖觸到,魏子墨感覺自己倏地麻了一下,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那個……我是想問……冰袋呢?」問完之後,他很想好好敲打敲打自己的腦袋:我這是怎麼啦?莫名其妙緊張個什麼勁啊?

「昨晚幫你拿走了,不然,你想被凍傷啊?」藍羽塵輕輕按了按他的踝關節,「這裡,疼嗎?」

「還好啦,就一點點疼。沒事沒事,我這人皮實得很,小時候上樹下河練出來了。」魏子墨滿不在乎地下了地,下一秒便疼得齜牙咧嘴,「哎呀,這……這……這……」他瞬時捂臉,剛才的話,還能收回去嗎?

「別亂動。」藍羽塵眉心一跳,小心翼翼托著他的腿放回了被子。

「羽塵,怎麼辦啊?就崴了一下,怎麼這麼嚴重啊——」魏子墨哭喪著臉哀嚎起來。

江涵予正好從洗漱間出來,見此情形忙蹦到他身旁,嘴裡說著:「現在知道難受了吧?昨晚跑的時候怎麼不小心點?」手上卻忙不迭掀開被子一角去查看他的腳。

聶文翰也湊了過來,三個少年圍著一個傷員短暫地交流了一下眼神。藍羽塵當機立斷,對江涵予說:「打電話告訴你姐,我去醫務室請醫生。」說罷就站起身來。

「哎,等等,你怎麼知道……」江涵予一臉愕然。

魏子墨則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羽塵,你別去!我聽學長說,醫務室那個金醫生花孔雀似的,傲嬌得很,不是什麼特別嚴重的癥狀,都得自己過去,絕不輕易上門。」

聶文翰茫然地望著這三人,心底甩出了一連串的問號:我跟他們是在同一頻道嗎?怎麼完全聽不懂的樣子……

藍羽塵先是輕輕掰下魏子墨的手指,溫言道:「放心,我自有辦法。」然後轉向江涵予說:「趕緊告訴你姐,其他的我回來再說。」

接下來的情形就是,聶文翰全程目瞪口呆聽著江涵予給他姐姐打電話:「姐,你在哪?……剛出宿舍?……好,那你快到我們宿舍來……子墨昨晚腳崴了……對,昨晚集合回來后……好像還挺嚴重的……不用了,藍羽塵已經去醫務室了,說要請醫生過來……好。」

江涵予終於掛斷了電話,聶文翰逮著機會忙開口問道:「那個……我可以提問了嗎?」

魏子墨和江涵予異口同聲道:「問吧!」

「憋死我了!」聶文翰誇張地吐出長長的一口氣,「涵予,江……江老師是你姐?」

「是啊。」

「子墨,江老師是你表姐?」

「沒錯啊。」

「我的天哪,這也太……難怪江老師的名字跟涵予這麼像哪!哎,你倆怎麼能如此淡定?有個當班主任的姐姐究竟是什麼感覺啊?要是我哥當我的老師,我一定會整天提心弔膽,坐立不安的……對了,羽塵怎麼知道她是你們的姐姐?魏子墨,一定是你告訴的吧!哼,才幾天你就分出了親疏,居然只瞞著我一個……」

江涵予打斷了聶文翰的滔滔不絕:「魏子墨,是你告訴他的吧?」

「天地良心,我可什麼也沒說。」魏子墨指天發誓,哦不,那只是上鋪的床板,「當初還是我提議暫時隱瞞我們的關係的,我怎麼可能第一個說出來?」

「誰知道呢,看你們倆整天好得跟什麼似的,沒準你一不留神就說了呢……」

「誰跟誰好啊?」一個溫婉的女聲響起。

「姐!」「姐!」「江老師!」

「嗯,好。」江涵芷坐到床沿說,「子墨,腳伸出來讓姐姐看看。」

魏子墨依言伸腳。江涵芷按了幾下說:「應該只是扭傷,等會看醫生怎麼說。昨晚怎麼不告訴我啊?」

「那時太晚了……而且我敷過冰袋了。」

「哦?還知道用冰袋啊!哪來的冰袋啊?」

「羽塵從宿管大伯那要的。」

「我就說嘛,你們幾個傻小子怎麼知道用冰袋,原來是藍羽塵啊。」

江涵予不服氣了:「我們怎麼就傻啦?他藍羽塵只不過比我先想到而已……」

江涵芷點了點他的前額說:「就你嘴硬。平時怎麼跟你說的……」

魏子墨接過話茬說:「要虛懷若谷,知道嗎?」

「你……」江涵予伸手就要按他脖頸,忽聽門外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是這兒嗎?」

「對,請進。」這是藍羽塵特有的低沉嗓音。

江涵予忙收手站直,江涵芷也站起身來,純白的長裙隨著窗外吹進的晨風輕柔地飄舞,若一朵新荷隨風搖曳。

率先走進的是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生,五官精緻,面龐溫潤,渾身透著儒雅的氣息,從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黑髮到纖塵不染的白色休閑鞋,全身上下收拾得乾乾淨淨妥妥帖帖,簡直挑不出一絲毛病。

「大夫好,我是高一(1)班的班主任江涵芷。」江涵芷向來人伸出了手。

「您好,金宇軒。」金宇軒微微握了握江涵芷的指尖便鬆了手。

果然是花孔雀!一個大男人打扮得這麼精緻幹什麼?哼,我姐跟你握手是出於禮貌,你這一觸即收的動作算什麼?誰稀罕跟你握手?魏子墨撇了撇嘴,滿臉的不樂意。

「崴腳的是你吧?」「花孔雀」轉身看了過來。

魏子墨垂眸不語。

「是的,金大夫,麻煩您給看看吧。」江涵芷忙替他回答。

「怎麼?疼得說不出話了?不至於吧?羽塵說昨晚冷敷過的。」「花孔雀」放下藥箱開始檢查。

羽塵?叫得這麼親熱?魏子墨疑惑地看向藍羽塵,對方卻像沒看見似的,只顧盯著「花孔雀」金宇軒。

哎,你們這一個個的……怎麼回事啊?花孔雀這麼吸睛的嗎?我魏子墨不開心,不開心,超級不開心!他氣呼呼地翻了個身面朝牆壁,哼,眼不見心不煩!

「哎,同學,你別亂動啊,檢查著呢。」「花孔雀」按住他的腿說,「羽塵,你這同學真有意思。」

「他……是挺有意思的……」藍羽塵遲疑了一下,接話道。

「你一大早急匆匆把我抓過來,我還以為出了多大的事呢。看這樣子,他好像不需要問診哦。」「花孔雀」慢條斯理地伸出兩指按壓著魏子墨的踝關節。

「他這腳都下不了地了,不嚴重嗎?」

「誰扭傷了腳能下得了地啊?」「花孔雀」嗤了一聲。

「藍——羽——塵——」魏子墨聽著他倆旁若無人地對話,忍無可忍拖了個長腔。

「怎麼了?」藍羽塵走近一步,俯下身子。

魏子墨本是心中莫名不爽故意叫他,此刻見他一臉關切地湊近,一雙眼眸專註地探詢,之前被他指尖觸碰的酸麻之感又悄悄襲來,不由得沒了聲響。

「很難受嗎?」藍羽塵見他忽地蹙眉不語,便將身子俯得更低了些,幾乎貼著他的耳朵問。

「不是……那個……算了,待會再說……」魏子墨囁嚅道。

「嗯,好。」藍羽塵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

「如我所料,只是普通扭傷,沒傷到骨頭,外用藥物就行。不過,這幾天不能下地,軍訓就不能繼續參加了。」金宇軒取出藥品,交待了使用方法。

「哇!還有這麼好的事?兄弟,恭喜你哦,不用軍訓了!」聶文翰一臉羨慕。

魏子墨斜了他一眼說:「要不,你也崴腳試試?」

「不了不了,我還是不了。這待遇,非我一介凡人可以享受。」聶文翰連連搖手,好像不趕緊拒絕就會真的崴腳似的。

窗外一陣風過,把江涵芷飄逸的長裙擺吹向金宇軒的手臂,卷出幾個好看的弧度,然後才輕輕悄悄慢慢消停。他垂眸看了須臾,收拾好藥箱站起身來。

「江老師,我先走了,有事聯繫,教工通訊錄上有我的號碼。」金宇軒微笑著向江涵芷欠了欠身,繼而轉向藍羽塵,「羽塵,午餐後去我宿舍拿眼貼,瞧你這雙眼睛,都快趕上國寶了。」

大伙兒這才注意到藍羽塵兩隻眼睛周圍濃重的黑眼圈。

「羽塵,你昨晚沒睡啊?……」魏子墨剛問完就想到自己被解下的冰袋。所以……他一晚上都在替我管著冷敷?魏子墨心中酸軟一片。

其他人看看藍羽塵的眼睛,再看看魏子墨,也差不多明白了。

「好了,我走了。」金宇軒拍了拍藍羽塵的肩,「以後有事來找哥哦,當然,沒事也可以來。」隨後朝江涵芷點了點頭,拎著藥箱飄然而去,留下幾縷淡淡的花香。眾人這才後知後覺地醒悟,方才宿舍里除檀香味之外多了些若有若無的芬芳,正是「花孔雀」帶來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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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墨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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