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柳鶯銜泥 第八章 肌膚之親（4）

呂鴻文一時還沒趕回來。

幽幽的對話聲繼續在房子里沉重地回蕩著——

「樹林哥，是妹子對不住你，我知道你心裡有過我，咱兩家大人也希望咱能走到一起……妹子也知道你為我受的苦，為了保護我你被街痞打倒在河灘里——你不說後來我還是知道了。這次為了他你又拿出這麼多錢了事……你的情，妹子這輩子都會記在心裡的。從現在起，妹子只能把你當親哥了。」她回過頭，神情凝重地望著張樹林。

「……三年前，他在古驛鎮被流氓踢傷了，這次他高考失利，我想肯定跟身上的傷有關。他今年考不上學，我就鼓勵他補習一年，明年再考……就是個廢人我也喜歡他……」她在對張樹林說，更像給自己說。

「春雨妹子，你心腸真好。華欣遇上你也是他的福份。不過，你的心跡他知道嗎？」張樹林問。

「……一會見了面，我就會讓他知道！」夏春雨背對著張樹林，望著牆，咬了咬下唇。

這樣一想，她愈發心急，欲給呂鴻文留言：「……呂鴻文咋還不回來？不等了……咱給呂鴻文留個紙條，咱倆廝跟著再出去找……」

就在她翻紙時，驚喜出現了——學習資料的上面就放著華欣的留言：「我去西亞花園，想一個人靜一靜。」

夏春雨也知道華欣給小房北面的小樹坪起的名字叫「西亞花園」。

「哥，快走……」奪門而出的夏春雨和門口扶著門框吁吁喘氣的呂鴻文撞了個面懷。

華欣把菜刀揮向了黑寂寂的夜空。三人趕到「西亞花園」，很容易就找到了華欣——借著校園方向的亮光，他影影綽綽的身影正在揮吹著樹下的一塊石頭，火星飛濺。呂鴻文和張樹林先圍攏了過來——

「華欣，你讓我們好找！」

「程驛安被抓了！」

「你把春雨都急瘋了……」

華欣猛地怔了一下，隨即扔了菜刀，跪在地上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老天啊，你總算開眼了……」

夏春雨對著呂鴻文、張樹林說：「你倆先回去吃飯吧，我來勸……」

他無力地站在小樹旁，任憑無聲的淚水從臉龐劃過。她側身對著他，輕拍著他的後背，用潔白的手帕輕柔地拭去他臉上的淚珠……晚風輕拂，一股馨香似涓涓細流浸入他的心脾，甚至每一個毛孔。

白皙的臉龐、脖頸，白底花的裙裝……一團「白霧」將他籠罩。他的眼前是白晃晃的，虛幻的，不真實的感覺。他似乎沒有信心感覺下去，卻又不舍離開……

他顫顫悠悠地，朦朦朧朧地融化在她溫暖的懷抱中。兩個身體緊貼著，溫暖著，互融著，抖動著……他腦海里只有輕飄飄的溫暖在飛翔，一切的傷心、煩惱、仇恨……此刻已飄到了九霄雲外。

接踵而來的是一股熱流從他腳下騰騰升起，熱流漸漸地沸騰了，血管在急驟膨脹……他下身的某個地方平生第一次衝動起來——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和女生的肌膚之親呀！她發出了輕柔的呻吟聲……她擁緊了他，明顯感覺到了他的衝撞。她在恍恍惚惚中激動不已：莫非他下身的傷好啦？

他已不能自持了，不安的手在她身上遊走……她做了輕微的阻擋后，忽然又把他領到了一個嶄新神秘的天地前：一隻初出巢的小鳥，在陌生的巢前探頭探腦，欲向撲進溫暖小巢了——小巢企盼著小鳥的到來……

他如夢如幻中卻突然出現了康曉河的影子——曉河說，華欣你哪天不想考學的就回來吧我等著你，咱倆一塊上山挖草藥……他和曉河在樹林中走失，夜很黑，樹很密，怎麼找不見回家的路，怎麼也看不見曉河……華欣打了個冷顫，說準點是尿顫——考試時膀胱要炸的感覺再次襲來……

即將進巢的小鳥，受到了驚嚇，「撲棱」地飛走了。

他猛地推開了她，脊背和臉上冷汗淋漓……她搖著他的手，問：是不是傷沒好？

他低垂著頭，慌亂地逃避著，低聲找借口搪塞：沒什麼，我不能這樣，這樣對你不好……我考不上學，咱倆就不會到一塊的……

她一下子滿懷地抱住了他，灼燒的唇堵住了他下面的話……滾燙的淚水從她臉上滑落，滴在他瘦弱的脖頸上——這次，不僅是他嶙峋瘦骨在她柔軟豐潤懷裡的融化，還有兩顆怦怦跳動的心在融合……

出風拂過，樹影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