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柳鶯銜泥 第七章 建立「友誼」(4)

第二集 柳鶯銜泥 第七章 建立「友誼」(4)

華欣被程安驛打傷后在古驛鎮住了三天醫院,夏醫生為他墊支了藥費七塊七毛錢,儘管他離開時夏醫生說這錢暫不要還,並一再叮囑他此事先不要告訴父母,以免挨打的事讓父母擔心:但華欣覺著還是要寫信給夏醫生把這事說開,這錢是借的,以後瞅機會讓父母還上。當時高中每學期的學雜費只有不到二十元,七塊七毛錢可不是個小數字呀。夏醫生的救命之恩尚且未報,怎麼好意思要人家錢呢?夏醫生一個人工作,養活一大家子人,經濟並不寬裕。

信發出幾天後的一個中午,華欣收到了回信——從信封上的來信地址「鹿縣一中高一二班夏緘」來看,他猜出應該是夏春雨代父回的信。

華欣沒有急著拆開,心情很複雜……甚至對她生出一絲含糊的幽怨。他到鹿縣二中只是為求學,夏春雨的出現,是平白無故受程安驛欺辱的「導火索」:儘管這不能怨她,但回想起來還是有些后怕——如果不是轉了學,後果將何以堪?!

華欣在塞中操場辟靜處,緩緩拆開夏春雨的來信。看著看著,華欣的手就顫抖起來——信一開頭,她就表示對華欣的歉意。接著就痛斥程安驛之流的醜惡行經:我第一次出現在古驛鎮街道時,程驛安和手下的「阿飛」就喊著上操的口令「一二一」,我走著走著就和流氓的口令和上了拍,我只好停下來,流氓就喊「立定、稍息」……我最後羞愧難當得跑著回了家……

「這是我的錯?這是你的錯?這是我們的錯嗎?」她在信的行間字里都表達出了對程安驛之流的詛咒:「如果老天有眼,就讓車把程安驛碰死、天下掉下石頭把他砸死、河裡發水把他淹死……」

信尾,她用了一句小詩來表達她和華欣「堅貞不屈」的「友誼」:「頭可斷,血可流,我們的友誼不能丟:海可枯,石可爛,我們的友誼永不變……」

夏春雨善解人意的錚錚「友詞」,讓華欣這個大男生感到自漸形穢,那點悲涼,那點幽怨,頃刻土崩互解。

讀著夏春雨信中那滾燙的話語,華欣的心劇烈地跳了起來,他在古驛鎮醫院住時的一些情景影影綽綽,漸漸在腦海浮現……

華欣和康曉河在密林中迷了路,突然不見了她的蹤影……一隻奇形怪狀的野獸向他撲了過來,他被逼下了懸崖:「……曉河快救我……」

華欣從惡夢醒來,驚出一身冷汗……夏醫生就站在他的病床前:「好娃咧,醒了……我給你靜脈推了葡萄糖……」

此時是華欣被程安驛踢倒的第二天下午。

夏春雨把晚飯端到了華欣床前。華欣孱弱得像一隻羔羊,腦子裡一片空白,連悲傷的淚也沒掉下一顆。飯後,夏春雨問他的傷:「我爸說你被踢著了肚子……你感覺疼得很厲害嗎?」

華欣下意識地捂緊被子,囁躡:「……沒、沒事……」

這是華欣和夏春雨的第一次正面接觸。他是自卑的——儘管去拿饃時,夏春雨沒有生疏感,一口一個同學地叫著。他偶爾掃她一眼,也只是覺著她有一副姣好的面容和水汪汪的眼:病床前他只看到她花格子上衣綴著明亮的有機玻璃紐扣——康曉河是布疙瘩紐扣……

在詛咒程安驛的書信中,華欣和夏春雨產生了「共同語言」,儘管在他們心裡都知道這是「阿q」的「精神勝利法」——程安驛的一根毫毛也沒少,但倆人還是樂此不疲。

夏春雨和華欣「友誼」的建立,從某種意義上講,對促進華欣的學習成績無疑是有益的,因為華欣要不斷地提高成績來向她來證明自己的強大和自信——這是他必須做、也是唯一能做的事。說具體點,就是要考上大學,最次也得考上中專,才能由一個農村人變為一個體面的城裡人,才具備了和夏春雨的「友誼」維繫下去的基本條件。因此,他給她的書信往來是斷斷續續的。他沒有也不能忘記自己一切一切的的根本就是考學!考學!

通過考學改變命運和處境,不僅是對夏春雨展示「雄風」,不僅是回應夏醫生、大伯全家的期冀,不僅是對葫蘆河川、對父母養育之恩的報答,這是關乎自己前途命運的大事……這一點華欣比任何人都清楚!

有了這一堅定的想法,加上勤奮努力,華欣的學習成績就一路高歌猛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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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丹花落黃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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