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生水起 第71章 揭開傷疤
楚光亦跟了進來，在林古溪身後向小菊使了個眼色，小菊乖乖的躺好，沒有再說話。
林古溪想要好好安慰小菊，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乾巴巴地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想吃什麼？我叫人去做。」
小菊虛弱的笑了笑：「我不餓，小姐，你也去休息一會吧。」
楚光亦也幫腔道：「就是，小溪，你一直在這裡，小菊怎麼能踏踏實實的休息呢？」
林古溪這才戀戀不捨的回房去了，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小菊的房間，楚光亦去而復返：「你知道你必須去錄這個口供吧？」
小菊慘笑道：「我會去的，為了小姐。」
「那就好，」楚光亦頓了一下又說道：「雖然我很同情你，也很感激你，但是有些話不得不說，你以後不能再跟著小溪了。」
小菊點了點頭：「我懂，沒有哪個大家閨秀會用一個失去名節的貼身丫鬟。」
楚光亦道：「我不會虧待你的，我會尋一處尼姑庵，你以後就去那生活吧，吃穿用度，一應不用操心，我都會派人打點好的。」
小菊搖了搖頭：「不必了，我的存在，本身就會成為小姐的污點，等事情完了，把小姐從這件事情摘出來以後，我會了結自己的，不會讓她被人指指點點。」
楚光亦遲疑道：「小溪那邊……」
小菊決然地說：「我不會讓她事先知道的。」
楚光亦問道：「你可還有什麼未了的心事？或者有什麼家人需要照顧？我一定竭盡全力。」
小菊滴下淚來，哽咽道：「我再沒有什麼放不下的，唯有小姐，還請太子殿下能真心待她。」
楚光亦面色動容：「我必會好好待她的。晚些時候，我會差人送你去京兆府的。」
小菊點了點頭，不再說話，閉上了眼睛。
這邊林古溪回到了房中，立刻叫來了林起，吩咐了兩件事情：
第一，立刻去買一個老實小丫頭回來，日夜陪著小菊。在林古溪的印象中，古代女子遭遇了這些事情，大部分都是以死去保護名節，雖然現在小菊看起來還好，誰知道她到底怎麼想的呢……
第二，去留香苑把關於楚光亦的情報都取來，她要好好研究研究，究竟是誰這麼處心積慮的要害她。林古溪想過了，想要用這種卑劣的手法把自己從楚光亦身邊趕走，不管是誰，哪怕是把天捅個窟窿，也要給小菊報仇！
林起應聲而去，林古溪也確實累了，斜倚在床邊休息。
這時，楚光亦來了，跟在身後的丫鬟託了些清粥小菜。
楚光亦溫柔的說：「小溪，別只顧著忙，得吃點東西啊。」
被他這麼一提醒，林古溪也察覺到自己確實餓了：「嗯，你也忙了一夜，一起吃一點吧。」
楚光亦陪她坐下，笑著說：「我可不傻，剛才已經吃過了，現在看著你吃吧。這蝦蟹粥是我特意吩咐廚房為你做的，快吃吧，涼了就有腥氣了。」
林古溪嘗了嘗，確實鮮美可口，不知不覺，兩碗粥就下了肚。吃過了飯，林古溪忽然開始犯困了，上下眼皮直打架。
楚光亦見狀，忙扶她到床上：「你一夜未睡，如今怎麼還撐得住，快睡一會吧。」
林古溪迷迷糊糊的問：「小菊怎麼樣了？」
楚光亦答道：「她好好的在屋裡睡覺呢。」
「唔，那就好，我起來再去看她，太困了……」林古溪邊說邊睡著了。
楚光亦看著她睡熟了，才起身吩咐旁邊的丫鬟：「綠枝，你好好照顧林小姐。」
「是。」那個叫綠枝的丫鬟低眉順眼的答道。
楚光亦走了出去，輕輕將房門掩好，吩咐楚瑜：「阿瑜，你親自送小菊去京兆府，兩個時辰內返回，我給小溪用的藥量不大，她應該睡不了太久。」
小溪，我知道你不忍心這樣對小菊，可是只有這樣才是對你最好的，希望你不要怪我……
京兆府內，小菊面對著兩個官差，她面無表情的敘述著事實的經過，官差奮筆疾書的記錄著，因著太子府的關係，官差並沒有問多餘的話，也沒有讓小菊難看，饒是如此，再回憶並敘述一次被強暴的經歷，已經是很難了。
就連守在門外的楚瑜，也聽不下去了，悄悄走遠了一些。
一切都很順利，二人在兩個時辰內回到了太子府，林古溪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起的動作很快，已經領了一個小丫頭來見林古溪，林古溪和顏悅色的問：「你叫什麼名字？家裡還有什麼人？」
小丫頭怯生生的答道：「我叫小四，家裡父母都死了，兩個哥哥就把我和三姐都賣了。」
林古溪心想這什麼哥哥啊，竟然賣妹妹，轉念一想，跟著這種哥哥，還真不如被賣給自己，嘆了口氣：「你以後就在我這吧，不要害怕。」
小四連連磕頭：「謝謝小姐。」
林古溪道：「起來吧，我需要你去照顧一位姐姐。這位姐姐人很好，但是她最近心情不好，我怕她想不開尋短見，你要幫我好好看著她，懂了嗎？」
小四點點頭：「我懂，我爹病死以後，我娘被人欺負了，想不開就尋短見了，我不會讓這位姐姐死的。」
林古溪一陣心酸，自己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就是貴族階級，從未想過底層人民過的這麼艱辛。她吩咐綠枝道：「你帶小四去梳洗乾淨，吃點東西，我去看小菊，你一會直接把她送到小菊房中便可。」
綠枝答應著，帶小四下去了。
林古溪問林起：「留香苑那邊的情報怎麼樣了？」
林起道：「已經讓他們去把楚光亦相關的都整理出來了，不過還需要些功夫。」
林古溪道：「留香苑的消息多，但是種類複雜，缺個好人手去整理分析啊，讓他們先弄著吧，等都拿回來，我在好好看，」又叮囑道：「此事一定要悄悄的進行，不要讓太子府中的人察覺。」
林起道：「小姐放心吧，上次經過程前輩的指點，我如今的輕功至少不會再被人跟蹤了。」
林古溪這才放心的去小菊的房間了。
小菊仍是懨懨的躺在床上，見林古溪來了才起身。
林古溪關切的問道：「身上可有不舒服？吃沒吃東西？我剛才吃了飯就想過來，可是太困了，就睡了一會兒。」
小菊擠出了笑容道：「小姐，你不用挂念我，我吃的好睡得也好，沒有什麼事的。」
林古溪道：「那就好，如今天氣還好，我陪你去院子里走走吧，也不能整日窩在床上。」
小菊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低下了頭：「小姐……我……不想出門。」
林古溪笑著說：「不想出門就不要出了，在屋裡呆著唄。」隨即正色道：「小菊，該羞愧的人是施暴者而不是受害者，你什麼都沒做錯。」
小菊抬起頭，眼睛里蓄滿了淚水。林古溪拉起她的手：「想哭就哭吧，我一直都在的。」
小菊再也忍受不住，這兩天來的屈辱、委屈、憤怒……一一湧上心頭，她痛哭失聲。
林古溪抱住她，一句話也沒有說，任由她的淚水浸濕了自己的衣衫。
良久，小菊才住了聲，抽噎著說：「小姐，以後我不能陪在你身邊，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林古溪一下子失去了冷靜：「為什麼？你要幹什麼？」
小菊道：「我這種情況，當然不能再貼身侍奉你了。」
林古溪不想她再提起傷心事，只說：「我離不開你，你先好好休養幾天，等身體大好了，必須還得陪著我。」
說話時，綠枝領了小四進來，林古溪忙介紹道：「這是小四，我找來陪著你的，免得你太無聊。」
小菊當然明白林古溪的心思，一時間眼眶又紅了：「小姐，我本來就是奴婢，哪裡還能再用奴婢？」
林古溪笑著說：「早就跟你說，什麼奴婢不奴婢的，你就是我的家人啊，不許再哭了哈，我衣服可都讓你哭濕了。」
小菊看了看林古溪肩膀的淚漬，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小姐，快回去換衣服吧。」忽的又想起了什麼，急道：「小姐，你肩膀上有沒有傷口？弄污了傷口可就麻煩了！」
林古溪笑著說：「肩膀上哪來的傷口，沒有的，綠枝隨我回去換衣服吧，小四，你要陪好小菊姐姐哦。」
梳洗一新的小四，看起來乾淨整潔，乖巧秀氣，她認真的點了點頭：「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菊小姐姐的！」
回到房中，林古溪褪去衣衫，肩頭的那道刮傷果然又出血了，綠枝一面給她上藥，一面說：「林小姐對小菊姑娘可真是好。」
林古溪問道：「你知道小菊發生了什麼嗎？」
綠枝遲疑著點頭：「知道，不僅我知道，府里的人應該都知道，聽說連官府都驚動了，閔京城裡怕是不少的人都知道吧。」
林古溪又問：「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辦？」她很想知道一個真正的古代女子，遇到這些會做什麼。
綠枝毫不猶豫：「我怕是活不下去了，周圍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
林古溪陡然驚覺，她該給小菊安排個好去處了，讓她回燕京的周府如何？那裡沒人知道她身上發生的一切，她應該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吧。
林古溪打定主意，過幾天小菊身體無礙了，就讓林起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