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生水起 第63章 運籌帷幄
林古溪幾乎脫口就想問什麼事情，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想到自己現在沒有立場和資格詢問他，略微有些不高興，說：「我可以自己先走啊。」
楚光亦繼續勸說：「你就再休息一天吧，我們一起走，我也放心，小溪，不是我不和你說，有些事情太複雜，我回去后慢慢告訴你好不好？」語氣到後來竟然有了幾分哀求的意思。
林古溪心頭一軟，脫口說：「好。」就這樣，又在蛟城多呆了一天。
天剛蒙蒙亮，楚光亦和楚瑜的身影就出現在蛟城的街頭，二人行色匆匆，面色沉重。
楚光亦有些忿然：「這次來燕國整合我們的情報網，別人都還好，唯獨燕京的李維，竟然遲遲不來見我，總是推脫，在燕京幾年，翅膀硬了啊？」
楚瑜沉聲說道：「燕京中有我們在燕國一半的情報勢力，李維一直管的井井有條，對陛下盡心儘力。」
楚光亦冷哼一聲：「那就是瞧不上我了？」
楚瑜無奈的說：「殿下，以前的你確實……」
楚光亦也無奈：「知道了，之前我是有一些胡鬧。」
楚瑜不再答話，心裡暗想豈止是胡鬧，簡直就是禍國殃民，好在浪子回頭金不換，否則真是天亡楚國啊！
二人說話間竟是來到了昨天的麵館，楚光亦身形一閃，從後門進了院子，胖胖的老闆早就在恭候了，陪著笑說：「殿下稍候，李大人還在路上。」
楚光亦沒有說話，徑直朝里走去，俊逸的臉龐上辨不出情緒。
胖老闆小心地跟在後面，原來以為太子只是過來瞎胡鬧的，但這幾日下來，不料太子的心思不容小覷，布置的也是井井有條，對李大人如此怠慢一事，也沒有發作，愈發讓人捉摸不透，看來陛下讓他來接手情報一事，並不是心血來潮。
殊不知楚光亦裝的也很辛苦，沒辦法，這些搞情報的個個都人精似的，自己氣場如果不夠強大，自然是壓不住他們，一會見了李維，又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楚光亦坐下，默默地喝著茶，一言不發，楚瑜站在他身後也是冷著臉。
見多識廣的胖老闆也有些坐不住了，他訕訕地沒話找話：「殿下，可曾用過早膳？」
「吃過了。」楚光亦的回答很簡單。
胖老闆索性也不再開口，幾個人就硬在那裡干坐著。
日上中天，李大人終於姍姍來遲，只見他步履匆匆，進來先向楚光亦拜了下去：「微臣來遲，請殿下恕罪。」只是聲音里聽不出半點誠意。
楚光亦一抬手：「李大人不必多禮，連日來車馬勞頓，坐吧。」聲音平淡，略帶一絲冰冷。
李維的心裡一緊，他對這個毛頭小子來領導他一直很不服氣，更何況這位太子之前還劣跡斑斑，所以他遲遲不肯現身，不過之前來見過楚光亦的同僚們紛紛給他發去密報，說太子今非昔比，不可怠慢，他還不信，此刻見了面，太子的氣度和表現，確實不似原來那般無賴嘴臉。
楚光亦向他的臉上掠過一眼，李維四十齣頭，長相一般，扔到人群里很不顯眼，估計這就是情報人員的最高境界，隱身於無形之中吧。
楚光亦收起自己打量的眼神，不能讓這隻老狐狸看出自己的底氣不足，他緩緩開口說道：「李大人，給我說說燕京的情況吧。」
李維面色恭敬的問：「不知太子要聽哪方面的。」
楚光亦心裡冷笑：這是嘲笑我不懂情報嗎？於是一字一句問出了三個問題：「李大人，第一，燕皇之後誰會繼承大統？第二，對外政策和邊疆兵力可有變化？第三，我們從中是否可以得利？」這既是楚光亦最關心的，也是對楚國最有利的情報。
李維心裡一震，面色卻絲毫沒有變化，一一回答道：「燕皇的病情不甚樂觀，燕澈是皇位的熱門人選，皇子之中只有燕漓是站在他這邊的，九皇子也有提名，但畢竟年紀小，沒有什麼功績。大皇子戰功雖多，出身不好，但他手中握有兵權，並且一直未表態……」
楚光亦毫不留情地打斷他：「這些我都知道，說點我不知道的。燕皇還能活多久？燕皇是屬意誰的？若立了燕澈，國內可會有反對？」
楚光亦的問題個個都在點子上，李維不再賣關子，老老實實地回答：「據太醫院的可靠情報，燕皇撐不過一年，從燕皇種種跡象來看，燕澈繼位的可能性極大。大皇子雖未表態，但是多少有些不服，因為燕澈的生母也沒有多顯赫，並且從大皇子的種種跡象來看，似乎有一爭的打算，雖然他的部隊遠在邊疆，但是回京途中的各大郡守都與他來往密切。反倒是九皇子，若是其母族不出面，他不會相爭，如果燕皇名正言順的選了燕澈，那麼他的母族也沒有相爭的理由，如果燕皇還沒來得及冊立太子就去世了……那就不一樣了。」
楚光亦聽了頻頻點頭：「不錯，只有這樣才有我們的機會，燕皇這個老狐狸，誰都不信任，自從前太子的事情過後，竟然不立太子了，但是真到他快死了的時候，那可就說不準了，我們能不能讓他死的猝不及防，來不及冊立太子呢？」
李維苦笑：「我們的勢力還沒有辦法做到，燕皇的飲食起居很難插手。」
楚光亦笑著說：「李大人，這就是你無能了吧？你在京經營了近十年，在燕皇身邊竟然還沒有貼身的人？」話語連同他的笑容都是冷冰冰的。
李維竟然有些心慌，答道：「燕皇一向老謀深算，前任的陸大人苦心經營三十年，也只安插了一人，可惜早就死了。」
「哦？」楚光亦的聲音愈發寒冷：「就算燕皇年紀大了不近女色，他總還有宮女太監吧？他的妃嬪們也有人伺候吧？就算沒有貼身的，也有粗使的吧？燕皇又不是完人，他總有弱點吧，是人就有弱點，你說是不是？而且人越老，就越容易暴露出心裡的脆弱，對他這種遲暮的老人，李大人還是多用點心吧。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安插好人，離燕皇越近越好！」
李維抬眼看了看楚光亦，暗道你小子懂什麼，能安插我還不安嗎？！
楚光亦沉聲說道：「陸大人為什麼能安插進去人？他是如何做的？那個人為什麼死了？怎麼死的？難道就沒有些經驗教訓嗎？」
李維有些不安的說：「對於此事，陸大人諱莫如深，三緘其口，所以微臣不知。」
楚光亦冷笑著說：「要不怎麼說李大人沒本事呢。」說著拿出一個卷宗，扔到地上：「這就是當時的記錄，我從陸大人那裡拿到的，希望能對李大人有所幫助。」
李維撿起翻閱著，臉色越來越凝重，抬頭問道：「真的屬實？」
楚光亦哼了一聲：「難道你們情報處的卷宗我也可以偽造嗎？」
李維說：「若真是這樣，這次可有文章要做了。」停了一下又說：「殿下能從陸大人手中討得此物，微臣佩服。」說著拱手行禮。
楚光亦淡淡的說：「佩服不必，只要李大人不把我當做酒囊飯袋就行了。」
「這個……」李維搓著手，略顯尷尬。
楚光亦笑了起來：「和李大人開個玩笑嘛，何必當真？李大人回去好好研讀卷宗，儘快拿出可行的方案來吧。」
李維堅定的說：「是，殿下放心，一月之內，必能初有成效。」
「好，那就恭候李大人的佳音。」大廳里響起楚光亦爽朗的笑聲。
直到回了客棧，楚光亦才長舒了一口氣，對身後的楚瑜說：「你看李維這人如何？」
楚瑜冷靜的說：「很狡猾，但似乎目前是願意為殿下辦事的。」
楚光亦眯起了眼睛：「他是願意為楚國辦事，剛好我這個主子也還不錯而已，還好從陸老爺子那把卷宗拿過來了。」
楚瑜苦笑說：「為了這個卷宗，殿下你可是足足在他的別院外站了三天，不吃不喝，要不是他怕楚國無人繼承大統，又怎麼會給你！」
楚光亦無奈：「我又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利用他對楚國的忠心了，那隻老狐狸我可不敢騙，我可真是足足三天沒有吃飯喝水，我還真以為自己快死了，還要瞞著父皇，他要是知道了準保會攔著我，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想來李維不會讓我失望的。」
楚光亦目光明澈，望向遠方，嘴角有著淡淡的笑容，竟有一種俾睨眾生的感覺。楚瑜看著這位年輕的主子，一時有些呆了。
楚光亦懶懶的問他：「我有那麼帥嗎？」
「啊？」楚瑜不解。楚光亦也不解釋，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跟著小溪那些燕澈的暗衛呢？」
楚瑜見他又說起了正事，恭聲答道：「他們一直跟著林姑娘，是想保護她的，在此處見到殿下，想來也十分意外。不過他們還是派出了人來偵察，不過放心，我已經把他們的注意力引到別處，他們只是以為殿下心儀林姑娘，一路從南楚跟到燕國來的，今天我們喬裝出去，他們也沒有發現，他們跟的替身今天在街上溜了一大圈，給林姑娘買了好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