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只求他放過自己

第十二章 只求他放過自己

蕭澈和蕭譽幾乎是一前一後進了長阿殿,都是為了昨晚行刺之事而來。

蕭澈跪在皇帝蕭鈺面前,叩頭請罪:「兒臣昨夜未能趕來救駕,還請父王責罰。」

南宣帝蕭鈺看向他那瑩白的脖頸之上密密麻麻的紅疹,頓覺滿面失望,他緊皺眉頭,似有些不悅。

他煩躁地抬了抬手,示意蕭澈起身,自從蕭澈被葉卿卿退了婚,蕭澈的表現總是讓他失望,昨日懿王府傳來了消息,他竟然為了葉卿卿,全然不顧自己的性命,看來他早已被兒女私情絆住了手腳。

一旦生情,心中便有了牽絆,身為帝王最忌感情用事,有了情也就有了任人拿捏的軟肋。

蕭鈺輕嘆一聲,看來立誰為太子,仍需細細觀察。

蕭鈺抬手揉捏眉心,面上喜怒難辨。

抬眼見蕭澈仍未起身,蕭鈺面色一沉道:「你還有何事?」

蕭澈何其聰慧,他早知道父王在他和幾個兄弟的府邸安插了眼線,他因香粉過敏之事傳到父王的耳中,怕是早就惹得父王不悅,即便如此,他仍是決心為寧王說幾句公道話,「兒臣奉父王之命,兩年前隨皇叔一家去往青州,暗中派人盯著寧王府的一舉一動,卻並未發現任何異樣,依兒臣之見,昨日刺客行刺之事,恐並非是皇叔所為,還請父王明鑒。」

蕭鈺擅於權謀,心機深沉。以他對兄長的了解,蕭逸是真君子,行事光明磊落,素懷有仁德之心,刺客行刺之事,蕭鈺亦知並非是蕭逸所為。

可在他看來,是不是蕭逸做的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一個除掉蕭逸的絕佳的機會。

蕭譽在殿外聽見了蕭澈的話,大步邁進殿內,與蕭澈並排而跪,「兒臣亦覺得六弟說的很在理,皇叔一家一向低調,此事確實不像是皇叔所為,只是那些刺客都是死士,如今又死無對證,且從他們的身上搜出了寧王府的令牌,畢竟刺客行刺的是父王,即便父王寬容,並不治罪,可行刺天子本就是死罪,於理法難容,斷不可輕易赦免,兒臣認為,此事定要徹查,寧可錯殺,也絕不能輕易放過。」

蕭譽的做法更合蕭鈺的心意,蕭鈺其實心中早有了打算,「就依譽兒之見,先派人去青州徹查此事,絕不可放過任何可疑之人,譽兒以為應派何人前去?」

蕭譽看了看身旁的蕭澈道:「兒臣認為沒有比六弟更合適的人選。世人皆知六弟行事果決,最是公正不阿,此前被父王派往青州,想必對青州的各方勢力和寧王府的勢力都十分熟悉,兒臣認為六弟此去定能為父王排憂解難。」

罷了,希望這次蕭澈不會讓自己失望罷,當是給他最後一次機會,畢竟這些年自己在他身上花費了心血,可南朝的儲君絕不能是個被感情束手束腳的軟弱之輩,但願他不會辜負自己對他的期望。

思及此,南宣帝蕭鈺點了點頭,抬手扶額道:「就依譽兒所言,你們都退下吧!」

蕭澈雖是不得已應下了這樁差事,卻在心中反覆忖度,刺殺一案本就和寧王無關,有何可查,可若是不查,便是失了君心。

蕭譽此次舉薦自己,怕是忌憚長公主和大將軍的勢力,怕他們成為自己的助力,若是他為父王解決了心頭大患,除了寧王,只怕到那時,長公主府第一個不會放過自己。

而卿卿必再難以原諒自己。

最終受益的都只會是蕭譽。

前世那場宮變之後,蕭澈才徹底認清了蕭譽的真面目,前世自己就是在奪嫡之爭中死在蕭譽的手上,而蕭譽繼位之後,屠戮兄弟,剷除異己,四處征戰,致使南朝民不聊生。

出了長阿殿,蕭譽大步跟上了蕭澈,面色和善,帶著兄長的關切,問道:「聽說六弟昨日患了過敏症,不知病情如何,請了太醫不曾?」

蕭澈拱手道:「多謝兄長,我已無礙了。」

蕭譽輕拍他的肩膀,笑道:「那就好!兄長這就放心了。」

在眾多兄弟之中,蕭譽只將蕭澈視為對手,蕭鈺奪位登基之初,他便自請前去駐守雲州,雲州城地處南朝和北朝的邊境,邊境苦寒,時有戰事發生。

他在雲州蟄伏數年,為的就是遠離宮中各皇子之間的爭鬥,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必要之時,有足夠的實力能助他奪得太子之位,而這些年他的那些兄弟確然從未將他當成皇位的競爭對手。

都只當他是和藹可敬的兄長,他的那些兄弟願意這樣認為,他也樂意繼續扮演這個角色。

而他這個六弟待他始終冷淡,內心藏著的讓他猜不透,摸不著。故而他不得不在蕭澈面前更加小心,在長公主府拒婚的消息傳到了雲州,他才回到京都,此番回京他是有備而來。

青州,寧王府。

蕭月柔的丫鬟流蘇將葉卿卿迎進了芙蓉閣,蕭月柔感染了風寒,此刻正在房中,躺在床上,蒙著厚被褥發汗。

兩年未見,蕭月柔清減了不少,原本圓潤飽滿的臉龐,瘦了一圈,眉宇間帶著一抹淡淡的憂愁,蒼白的芙蓉面上帶著幾分倦容。

蕭月柔見葉卿卿前來,急忙起身去迎,姐妹二人相擁而泣。

葉卿卿見蕭月柔房中連像樣的裝飾都沒有,只有幾卷書,幾幅字畫,又見她身上穿戴皆是半舊不新的衣裳和首飾,不覺紅了眼圈,垂下淚來。

「表姐在青州受苦了。」

蕭月柔趕緊捂住葉卿卿的嘴,著急望向窗外,對她使了使眼色。

寧王府上到處都是今上安插的眼線,若是被有心人聽去,傳到京都,那位的耳中,還不知會給寧王府帶來怎樣的災難。

蕭月柔笑道:「這兩年我在青州過得很好。」

她拿出帕子替葉卿卿拭去臉上的淚痕,問道:「姑父姑母,大表哥二表哥在京都可好?」

看來寧王一家,對京都發生的一切竟全然不知,兩年前今上將寧王一家派去了青州,不久后就讓葉磊和葉定欽父子領兵西征。

葉卿卿笑道:「都好!」

不過前世父兄戰死沙場,她得知父兄戰死沙場的消息后悲痛欲絕,之後自己也被人下毒害死,她那琥珀色的眼眸驟然一緊。

她知曉舅舅一家處境艱難,心中越發為他們感到擔憂,更可況趙家還打著寧王的旗號,在外鬧事,當街毆打百姓。

一想到下月蕭月柔就要嫁入趙家,葉卿卿更覺心急如焚,勸道,「表姐,你當真要嫁給趙家二公子嗎?表姐真的不等崔小將軍了?」

今日,葉卿卿親眼目睹趙錢在街上的所作所為,表姐還未嫁過去,那趙家就已是仗勢欺人,欺辱百姓,若是表姐當真嫁過去了,那趙家還不翻了天。

蕭月柔點了點頭,面色無喜亦無憂,「我已決心嫁給趙二公子,恆哥哥會明白的,此前我與他說好了,若我嫁給別人,他便另娶他人,這樣我們都不吃虧,他自不必等我。」

蕭月柔苦澀一笑,抬手撫向疊放在床上整齊的綉金線喜服,笑道:「我選擇嫁給趙家,對我,對他,都是最好的選擇。」

她早已不再是那個住在東宮,被人眾星捧月的佳和郡主,若是她執意嫁給崔景恆,那才會真正害了他,更害了寧王府和崔將軍一家,她不能那樣自私。

之前父親再三問過她的心意,也曾說若是她不願嫁入趙家,便拼盡全力,也不會讓她受絲毫的委屈。

可她深知府中到處都是今上安插的眼線,她早已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無憂無慮的太子嫡女,寧王府已是危機四伏,朝不保夕,由不得她不妥協,在局勢面前她也不得不委屈求全。

「可趙家那樣的商賈人家,根本就配不上表姐,表姐可要想清楚,畢竟嫁人可是一輩子的事,一旦選錯了,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葉卿卿這句話何嘗不是對自己說的。

所託非人,遇人不殊,前世蕭澈始終對她不冷不熱,她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也終究沒能捂熱那顆冷若寒冰的心。

前世經歷的種種痛苦的經歷和慘痛的教訓,她不願蕭月柔再步她的後塵。

葉卿卿見蕭月柔黯然神傷,知她心中其實並未放下崔景恆,此刻更是極力勸說蕭月柔,希望她能改變心意。

前世,葉卿卿和蕭月柔的性子可謂是兩個極端,葉卿卿性烈如火,驕傲蠻橫,而蕭月柔性子沉穩如水,最是溫柔。

可葉卿卿知曉,她和蕭月柔對待感情是如出一轍,骨子裡是既倔強又執著。

蕭月柔苦笑一聲道:「待卿卿見到那個人便知,他是值得我託付一生之人。」

蕭月柔眼神中透露出的堅定和信任,可見她是下定了決心嫁給趙家二公子。

蕭月柔心思細膩,既然她如此說,那趙家二公子必定有他的過人之處。

可表姐和崔小將軍就太可惜了,有情卻無法相守,彼此都要承受愛而不得之苦。

蕭月柔認命般地笑了,或許她和崔將軍沒有緣分罷,良久,才平復了心情,含淚柔聲笑道:「卿卿,別只顧著說我的事,你和蕭澈如何了?」

姐妹倆還在京城時,總是會向對方傾吐彼此的心思,說的最多的自然就是自己的心上人。

提起蕭澈,葉卿卿心頭湧上了萬般情緒,心中五味雜陳,她淡淡一笑,「我和他已經結束了。」

雖是平淡的一句話,卻像是耗費了葉卿卿全身的力氣,她原本以為自己說出這句話時,心中會是輕鬆的,釋然的,解脫的。

但不知為何,此刻她心中又酸又澀,一陣陣揪心的疼痛襲來。

原來蕭澈已傷她如此之深,前世的糾纏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這一世,她只求他能放過自己。

蕭月柔握緊葉卿卿的手,笑道:「方才卿卿勸我,那我也要勸卿卿一句話,莫要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我能看得出蕭澈心中有你,只是他心中有愛卻不知該如何表達罷了。」

遲來的深情,她根本就不稀罕,她冷笑一聲,呵!他根本就沒有心,哪來的深情。

葉卿卿苦澀一笑道:「表姐,別提他了,我們姐妹好不容易見面,莫要為了旁人耽誤了我們說知心話。」

葉卿卿心中久久無法平靜,甚至有些懊惱,自己從來都不是拿得起,放不下之人,為何偏偏一提到蕭澈,她就會忍不住的心痛,難過得無法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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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真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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