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點頭

「蘇發生是知道蘇薇身在何處的。」肖遠辰接過了話，「不僅如此，蘇發生還利用蘇薇做了一段時日的生意，因此賺了一筆銀子。」

蘇發財再也坐不住，驚訝的起身。

之所以會那麼輕易相信蘇發生，除了蘇發生說的話全部都說到了他的心坎里，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對蘇薇遭遇的愧疚。

虧他先前還一直愁苦於該如何告訴蘇發生蘇薇所在，更甚至，他還幾次出面勸說蘇薇，讓蘇薇離開那個是非之地。

可蘇薇每次都不願意離開，他去找藝坊的媽媽想要蘇薇給贖出來，媽媽卻已蘇薇不願意為由拒絕了他。

從那時他才明白，蘇薇是自己不願意離開藝坊，那次后，他也沒在去過藝坊。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沒有打消將蘇薇給拉出來的念頭，他想，蘇薇心裡是怨恨他這個做叔叔的，若是由她爹出面，是不是會好很多？

每次話到了嘴邊，他都無法對蘇發生說出蘇薇所在，這麼一拖，便拖到了他知曉王翠這件事。

「爹，你是不是不解大伯為何不將蘇薇贖出來？」蘇瑤輕笑了一聲，走到了一旁，背對著蘇發財，「在大伯的眼裡，沒有什麼是比銀子重要的，再者，蘇薇在那裡能為他帶來銀子，他又為何要自己斬斷了這條財路？」

「可，可那是他閨女。」蘇發財失控的吼道，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大哥很可怕。

虎毒不食子，可他大哥呢？明知道自己的閨女在火坑裡，卻還是任由他自己的閨女在火坑裡掙扎。

蘇瑤搖了搖頭，回頭看著蘇發財，「爹，這就是你和大伯的差距，你以為大伯終有回頭那日，但實際呢？大伯永遠都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冷笑了一聲，「恐怕他還會責怪你擋了他的財路。」

蘇發財後退了好幾步，步子有些不穩，若不是肖遠辰及時伸手扶住他，恐怕此刻已摔倒在了地上。

「叔，有些人做錯事是逼不得已，但有些人，他們早就從骨子裡壞掉了，骨子裡壞掉的人，是不會醒悟的。」肖遠辰補充道。

蘇瑤之所以會揭穿此事，還是他建議的。

在蘇發生這件事情上，蘇發財一直都是抱有希望的，而這也是導致蘇發生會再次得逞的原因。

「遠辰說的對。」蘇剩從屋子裡走了出來，面對蘇瑤的眼神，他是愧疚自責的，低垂著頭，長嘆道：「子不教父之過，發生會走到今日這一步，我跟你娘都有很大的責任。」

痛苦無奈的搖著頭，「可是你奶還沒有醒悟。」

踟躕著抬起頭，看向蘇瑤，「瑤丫頭，爺要對你說一聲對不起，你吃了那麼多苦，都是爺的錯。」又垂下了頭，他不敢對上蘇瑤那雙眼，每每看到那雙眼，他就覺得發生的那些事就在眼前。

看出蘇剩是真的愧疚，蘇瑤收回了視線，態度卻沒有多好，「爺這話言重了，你是長輩。」

蘇剩還想要解釋，最後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若我說，要將他送去公堂呢？」肖遠辰挺直了背，直直看向蘇剩。

他想知道蘇剩到底是真的覺悟，還是別有他圖，他不想再放一個可能傷害蘇瑤的人在蘇瑤身邊。

蘇剩僵滯在了原地，腦子有些發懵。

「遠辰，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蘇發財最先反應了過來，詫異的看著肖遠辰，不明白肖遠辰到底要幹嘛。

肖遠辰淡淡一笑，「叔，你忘了我現在的身份了？」

他這話是在提醒蘇剩，不管蘇剩同不同意，只要他想，他都會將蘇發生送去公堂。

蘇剩如何沒能聽出他的潛意思？倒退了一步，笑著點頭，「送去也好，就讓他下半輩子在牢里懺悔吧。」

肖遠辰沒有說話，的確，蘇發生雖做了很多令人難以容忍的事，但那都是在道德上，就律法上，蘇發生就他所做的事背上牢獄之災卻是夠了。

「爹。」蘇發財擔心的看向了蘇剩，他也為人父，知曉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送進牢房是什麼感受。

蘇剩反手握住了蘇發財的手，「他做的混賬事早就該吃斷頭飯，現在能留著他一命，已經是他的造化。」

聞言，蘇發財沒有再說話，緊抿著唇點頭，認同了蘇剩的決定。

雖說這兩人口頭上答應了，但出於穩妥起見，蘇瑤還是和肖遠辰商量派一個人將蘇發生給盯上，畢竟徹底拿下蘇發生還要等幾日。

出乎意料的是，蘇剩和蘇發財都沒有派人過去悄悄告訴蘇發生。

僅有的一次，也是蘇剩過去勸說劉氏。

但劉氏是個倔強的，哪怕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處，也不肯輕易低頭，更何況還有趙祁這個兒子在。

對此，蘇瑤倒是沒說什麼。

蘇剩和劉氏醒悟與否和她的關係不大，可若是說起來，蘇剩算得上是個聰明的。

現在將自己和蘇發財的關係挽回回來，雖說回不到以前，但也不至於到相見兩相厭的地步。

蘇發財又是個孝順的，雖說不至於到將他和劉氏接到一起住的地步，但他們該有的卻一點都不會少。

「你對你奶……」肖遠辰小心的問道，劉氏畢竟不是蘇發生，他們可以利用蘇發生自己做出的惡事讓蘇發生自己付出代價，可劉氏卻不行。

劉氏雖也做了過分的事，但還不到蘇發生那種地步。

還有一個原因則是，劉氏是長輩，若在劉氏沒有觸犯律法的條件下，還是將劉氏送去了公堂，到時候被戳脊梁骨的可是他們這些後輩。

蘇瑤抿唇一笑，扭頭看著窗外，「若說不怨，那是假的。」

搖了搖頭，長吐了一口氣，「其實換個角度想，她又還能折騰多久？都已經到了黃土蓋脖子的年齡，我再忍幾年又如何？」

話鋒一轉，眼裡儘是厲色，「但她若是還蹬鼻子上臉，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肖遠辰笑出了聲，「你啊。」

「是不是覺得我很狠毒？」蘇瑤的眸子里多了一些小心翼翼，以孝為先，這是多年言傳下來的美德，可她現在的說法和做法卻一點都不和孝沾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