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歐陽獻
又往前走了一段，宋蘭才在一家名叫古今閣的店鋪前停下腳步。就在她考慮要不要進去時，門突然開了，一個穿著長衫的老者笑著朝宋蘭道：「小友可是需要幫忙？」
宋蘭想了想便上前朝老者點了點頭，「老人家，可以進去說嗎？」
「自然，小友請。」
店裡擺設很簡單，二十來平米的空間，兩邊擺著展櫃，裡面擺放著一些宋蘭叫不出名字的東西，但一看著就覺得很值錢。
正中間擺放著一張茶台，炭爐上正咕嚕咕嚕的燒著水。牆上掛著一副和氣生財的字畫，儘管不懂書法，但宋蘭也覺得這字的筆鋒銳氣凌人。
見宋蘭瞧著字畫出身，老者出聲解釋道：「這字是我們少東家題的筆。」
「寫的很好。」
「小友懂書法？」老者似來了一絲興趣，這姑娘看穿著想來家境不是很好，十幾歲的半大孩子，行事間卻很穩重，倒是像個經過事的。
「不懂，我只是覺得寫的好看。」似是有些羞愧，宋蘭低下頭，提了提肩上的袋子。
突然門外傳來一道爽朗的聲音，「是嗎，我也覺得寫的挺好看的，小姐，好眼光！」
「少東家，您怎麼過來了？」
老者語氣輕快，臉上露著愉悅的神情，忙著讓青年坐，又是倒茶，又是上點心的，一時間倒是把宋蘭忽略個乾淨。
宋蘭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二十五六的年紀，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看著倒是謙和靠譜。
只見他態度溫和的跟老者聊著天，眼神卻肆無忌憚的落在她身上。她並不喜歡這種眼神，感覺在他面前自己就跟沒穿衣服一樣。
老者也是人精，見少東家的注意力已經被那女孩吸引走，識趣的將話題帶到宋蘭身上。「對了這位小友，你可是有東西要出手？」
宋蘭點點頭，從布袋裡小心拿出碗，一層一層揭開上麵包著的布，露出裡面的真容。
歐陽獻挑了挑眉，帶上手套，雙手捧著仔細端詳了一番。宋蘭見過有些厲害的古董商，一上手，一掌眼便知道這東西真假，年份，材質，那可都是真本事。
似是有了判斷，歐陽獻又將碗遞給老者，「魏老您看看。」
宋蘭緊張的等著一個結果，雖然她確信這是個真東西，可難保她遇上不識貨的。
「你在緊張什麼？」歐陽獻饒有興趣的問道。
「沒什麼。」宋蘭收回放在碗上的視線，看向身側的男人，「先生可是看清了？」
「看清是看清了，只是嘛……」
「只是什麼？」宋蘭緊接著問道，「可是有什麼問題？」手不自覺的握緊椅子的把手。
「別緊張，別緊張。」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小丫頭緊張的樣子，歐陽獻也就不忍心再逗她。
宋蘭心裡有些惱怒這人說話說一半，嘴硬的回了一句，「我沒緊張，只是先生，你可以直話直說嗎？」
歐陽獻有些尷尬的揉了揉鼻子，「這東西你是哪來的？」
「撿的。」
「哪裡撿的？」
「坑裡。」
「什麼坑？」
「垃圾坑！」
「……」what？「小妹妹，你能告訴我那坑在哪裡嗎？我主要也是想體驗體驗翻垃圾的樂趣。」
「你問完了嗎？」這人真的是這家店的少東家，不是哪家醫院跑出來的病人吧！
「問完了，問完了。」歐陽獻脫了手套，「這樣吧，小妹妹，這東西我可以收，而且我還可以給你一個滿意的價錢，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宋蘭一臉警惕的問著對方。
歐陽獻朝她拋了個媚眼，「給我留一個聯繫方式唄。」
「我家窮，沒有電話。」
「我可以給你寫信啊！」歐陽獻想都沒想就回道，好久沒遇到一個順眼的人了，這丫頭看著還算有趣。
宋蘭直接用一種看禽獸的眼神看著對面那個人模人樣的少東家，「先生，我還小。」
「……」他選擇陣亡。
「哈哈……老朽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少東家吃癟，真是一大幸事啊！」看了半天戲的魏老樂不可支的搖搖頭，「少東家，人家女娃可把你當小流氓了。」
「哼，那是這丫頭沒眼力見。」
「你剛才進門還誇我有眼光的。」宋蘭不滿的反駁著。
她上輩子就是眼光不好，挑了岳承戰那麼個白眼狼。為眼光這事，她還真較真咯。
「……」好吧，他今天已經幾次被這丫頭噎到不知道說什麼好。「行了不跟你廢話，你給個地址，這單生意我就做了。我出十五萬，你好好考慮考慮。」
魏老聞言似張口想說什麼，卻被歐陽獻抬手按下。
十五萬，倒是比上輩子的價錢還多出三萬。宋蘭心裡是高興的，面上卻看不出她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怎麼，對這價錢不滿意？」這丫頭未免考慮的太久了吧
宋蘭一掌拍在扶手上，頗為豪爽道：「行，成交。」
「這就對了嘛。」歐陽獻咧嘴笑了笑，那模樣絲毫沒有身為少東家的氣度，「魏老，你去提款吧。」
「好的，少東家。」
店裡少了個人，宋蘭覺得氣氛一下尷尬起來。歐陽獻一手撐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
「你看什麼？」宋蘭往椅子后縮了縮，一臉防備的瞪著她。
「你又不好看，讓我看一下怎麼了？」
她哪裡不好看了，明明就是小美人胚子。不跟眼睛有毛病的人一般計較，心裡盼著那老者快點回來。
大概十多分鐘后，老者的身影重新出現在眼前，「少東家，我回來了。」說著將手上的黑色塑料袋放到宋蘭跟前，「這裡十五萬，小友點點。」
宋蘭也沒跟人假客氣，認真的清點錢。倒也沒一張張的數，只是看看裡面是不是有假鈔，或者乾脆上面放幾張真錢，中間卻都是白紙。
做買賣的，小心一點總是沒錯。
她的謹慎，也讓歐陽獻跟魏老又高看她一眼，「小友，數目可是有錯。」
宋蘭有些不好意思，「老人家，讓您見笑了。」
「沒事，沒事，小友年紀雖小，可做事妥帖很是難得。」
被老者這麼一誇，宋蘭很不好意思了，將錢裝進袋子里裝好，起身告辭道：「那我這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