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公寓9

陽光公寓9

翌日晨。

荀寐掀開被子,睡眼惺忪地把纏在臉上、脖子裏的長發撩開,他模模糊糊感覺身邊有人在動,半睜開眼,發現是斷水流單手撐在他的耳邊,正俯身下來,雙眸如炬錯也不錯地注視着他,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一掌。

「別想騙我出門……親我也沒用……」荀寐撇過腦袋嘟囔道。

斷水流顯然是愣住了,好半晌才咬牙切齒地說:「頭髮。」

荀寐一副反應不過來的樣子,直到斷水流扯了扯被他壓在身下的頭髮,這才恍然大悟,艱難地翻了個身,等斷水流整理好頭髮下床,瞬間又睡熟了。

等再次有意識,已經是上午九點,鬧鐘咣咣叫魂,震天似得響,即便如此,荀寐依舊賴了半個小時床,還是在客廳做俯卧撐的斷水流專程進卧室關的鬧鐘。

斷水流鍛煉完又沖了個澡再出來,荀寐這才昏昏沉沉地從床上坐起來,滿臉都是沒睡醒的茫然。

不過很快,遊戲便親自出馬給他醒了醒神,十點整,一排黑色的系統字體準時出現在所有人眼前。

——存活人數:6人。

荀寐在洗手間用冷水搓了把臉,他望着眼前懸浮的字體笑道:「我昨晚說什麼來着,少說得死一小半。」

斷水流一聲不吭地打開房門,對面怡醬和吃糖哥早就敞着門等待多時,等怡醬的相聲腔在走廊里一亮相,隔壁腿腿和爪爪二姐妹也瞬間從房裏探出頭來。

存活的六人到齊,死亡的居然全都是單獨一間的玩家。

「衣櫃里有東西你們知道嗎?半夜在那裏叩叩叩地敲。」腿腿頂着眼皮子底下兩團烏青痛不欲生道,「我們都以為自己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昨晚幾乎是昏迷過去的,沒想到睡醒睜眼一看,死得居然還不是我和爪爪。」

「知道,長得賊噁心一怪物,縮衣櫃里死都不肯出來。」怡醬打了個驚天大哈欠,面露嫌棄道:「不過那傢伙武力值很廢,我和吃糖一人一板凳,把他給打跑了。」

「居然能打跑的?怎麼跑的?」爪爪很驚訝。

「就突然消失了。」

鬼怪npc這種東西一般也分兩種,一種可攻擊,譬如衣櫃怪,能打跑算你本事;另一種不可攻擊,見到就得死,譬如屋外那隻。

具體區分的方法沒有,全憑運氣和經驗。

在場六人里睡得最好的當屬荀寐,精神抖擻唇角含笑,拿着房卡便刷開了昨晚鬍子男睡的房間。腿腿趕緊追進去問:「難寐大佬,你知道昨晚那怪物是個什麼東西嗎?我和爪爪都沒敢打開衣櫃看,它竟然也沒攻擊我們。」

「你覺得什麼人會半夜藏在衣櫃里?」

「什麼人藏在衣櫃里?昨晚藏衣櫃里的不是鬼么?」

「鬼也是人變的啊。」

「呃,也對,藏衣櫃里的人……變態?」

「具體一點呢?」

爪爪趕緊搶答:「偷窺狂!殺人犯!還有……」

「哦!」怡醬靈光一現,他單手握拳往掌心裏一拍,「偷情的!偷情的人被發現不是會躲衣櫃里嗎,電視劇里經常這麼演的!」

「哦哦哦!」吃糖哥也反應過來了,「那不就是女孩她爸嗎!日記里不是暗示她爸和什麼李阿姨偷情,那怪物難道就是她爸爸?」

荀寐帶着眾人推開卧室的門,被子散落一地,而在卧室中央那張寬敞的大床上,鬍子男正瞪圓雙眼躺在那裏,下身赤/裸。

「我日。」怡醬立刻調轉車頭,推起腿腿和爪爪就往外走。腿腿方才隱約在床上看見點黑乎乎的腿毛,瞬間就從大家先前的對話中聯想到了屋內的畫面,隨即她面紅耳赤地摟着爪爪的胳膊,坐到客廳沙發上。

其餘三位承受能力較強的男士走進卧室,吃糖哥對着鬍子男下半身毫無尊嚴的馬賽克面露不忍,「太飢不擇食了,太過分了,太令人髮指了……」

「他又不是真的被強/奸了,確認死亡條件成立之後他就被強制登出遊戲了好嗎,」怡醬在客廳遙遙吼道,「之後怪物擺弄的就是他的角色模型。」

「但是如果換做是你,在觀戰室看到自己的角色模型被搞成這個鬼樣,天亮后其他玩家還紛紛跑來觀賞研究……」

「我會當場永久註銷賬號。」

*

為了給胖妹子和眼鏡男留點顏面,他們的房間分別由腿腿和吃糖哥單獨進入,兩人隨便掃了一眼便快步回到鬍子男的客廳。

「也是同樣的死因。」腿腿握住爪爪的手。

「死狀都一模一樣。」吃糖哥費解地抓抓頭髮,坐到怡醬身邊,「我就不明白了,這仨就算是單獨一人一個房間,也不至於打不過女孩他爸吧?那怪物真的超弱的,特別是房間里的這位大哥,那肌肉,我感覺輕輕鬆鬆擰死三個爸爸。」

「所以女孩爸爸應該也屬於不可抗力型的怪物npc。」荀寐背抵著沙發雙腿交疊,骨節分明的手指翻過一頁日記,「死亡條件估計還是人數。」

「他經常與李阿姨偷情,偷情嗎,兩個人叫偷情,但如果卧室里有第三個人,那便不是偷情,而是抓姦。」

怡醬忍不住杠他一下:「為什麼不能是3P?」

「昨天夜裏,只有一個人的房間女孩爸爸便會認為是同他的偷情者,會將其強/暴並殺害;有兩個人在的房間,女孩爸爸就默認有抓姦的人在,會一直藏在衣櫃里,即使被發現也只會落荒而逃。」

腿腿和爪爪細想,還真是這麼個道理,她們兩個弱女子一整晚也沒敢開衣櫃門,女孩爸爸居然也沒出柜子,和她們相安無事到天亮。

而吃糖怡醬和難寐斷水流那邊都是主動打開的衣櫃,女孩爹被發現后除了嚎叫兩聲也沒做啥別的事,還慘遭痛毆一頓落荒而逃。

「……好變態。」怡醬皺眉道:「第一晚單獨睡安全,兩個人住危險,第二晚就變成兩人睡安全,單獨睡直接暴斃,恕我祝劇情策劃幸福安康。」

荀寐垂眸笑了笑沒說話,指尖仍舊在慢條斯理地翻閱日記,他的坐姿很直,書本放在膝前,若是配上盞陶瓷杯紅茶,不像在玩恐怖遊戲,反倒像個正在家中庭院裏優雅品下午茶的驕矜貴族。

身旁,斷水流側坐在他所在的單人沙發扶手上,雙手環胸閉目養神,從頭至尾都很具個人特色的一言不發。

客廳中一時之間只剩下荀寐翻頁的聲響,沉默一會後,爪爪禁不住好奇地問:「難寐大神,你在做什麼呀?」

「我在思考兩個問題,第一,昨晚的那種情況下,獨宿的人有沒有破局的辦法?第二,一樓接待處的那名老婆婆不可能是憑空捏造出來的,那麼她在日記中的原型又是誰?」

「為什麼不能是無關的接引npc?」吃糖哥問,「類似於那種古堡裏面的管家npc,指個路說明一下餐廳和卧室在哪,然後哪哪地方不能去,去了就會死,之後就再不見蹤影。」

「女孩爸爸的身體每一部分都是重新拼接過的,昨晚你們應該發現了吧?」荀寐解釋道,「應該是手的地方裝的是腳,就和我懷裏的這隻狗布偶一樣。你們就沒有想到接待處的婆婆手指也異常的短嗎?」

「那根本就是她的腳!」怡醬一臉噁心地接話道,荀寐點點頭,「嗯,她的身體也是再次組裝過的。公寓裏那麼多住戶,偏偏留下了她,她必然也和女孩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但我在日記里卻根本找不到關於她的痕迹。」

客廳內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日記只有一本,總不能撕了大家一起來找,眼見着在室內幫不上什麼忙,其餘人都走到外面去折騰電梯。

腿腿仿照昨天難寐的動作,拿房卡刷電梯內側那面牆,看看會不會有什麼新發現。可惜電梯大概也是個看碟下菜的,大佬刷卡就噌的彈出一面牆,她個小菜雞刷卡,刷破牆壁都無事發生。

「別亂碰了。」怡醬弔兒郎當地走到腿腿身後,「哪那麼多密室讓你刷來加分,老老實實苟到遊戲結束,蹭個保底點數不錯了。」

「我也想多找到點線索,多拿些生存點數,好少下點副本的嗎……」腿腿委屈道,「破解謎遊戲嚇死個人了,要不是太窮買不起點數,我絕對不會來玩的好嗎!」

爪爪拍了拍她的肩膀,兩姐妹相視嘆氣。吃糖哥正要說些什麼安慰她們,眼角餘光處卻突然一亮,等他反應過來是什麼東西在發光的時候,電梯門已經如同飛速下落的鍘刀一般併攏。

電梯內的四人立刻面色慘白如紙,隨之而來的,便是滅頂般的超重感,電梯瞬間急速上升,快得所有人都如同身壓巨物般動彈不得。腿腿爪爪不受控制地嘶聲尖叫起來,吃糖哥嚇得魂飛魄散,全身只剩下獃滯惶恐,怡醬背抵著牆,也在痛苦之中瘋狂吼叫:「我操他媽這是他媽要上天他媽的堂啊啊啊!!!」

「咿呀——!!」

「啊——!!」

※※※※※※※※※※※※※※※※※※※※

美美:口吐芬芳草莓醬

怡醬:……

美美:你被斷傳染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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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c的男人[無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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