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就不能斯文點嗎
她色澤嬌艷的嘴巴一張一合，舒燃燃的腦袋裡嗡嗡作響。
如同電光火石一般，驀地閃過了一些畫面片段。
對，填報完高考志願后，她鬧著要去看當紅小鮮肉紀南風在廣州的演唱會。
然而，卻根本就買不到票。
一向疼愛她的媽媽，找人花幾倍的高價給她買了VIP看台的票。
那一天，媽媽親自開車送她去機場。
而幼稚任性的她，怕誤了登機時間趕不上演唱會，不停地催促媽媽快點開車。
結果，在一個比較考驗車技的岔路口。
她們的車，和一輛迎面而來的大客車，重重地撞上了……
舒燃燃的記憶，在這裡戛然而止。
然後的畫面，就直接切換到了了今天……
她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急聲追問道：「我媽媽呢？出了車禍后，我媽媽怎麼樣了？她在哪裡？」
舒冰雅充滿研判地盯著她看了看，無動於衷地回答：「在醫院啊，那天之後，她就成什麼都不知道的植物人了。這三年來，爸也算很講情義了，一直花錢保著你媽媽的命。要不然，你媽早該去極樂世界享福了……」
「哪個醫院？」舒燃燃重重地打斷她，周身陣陣發冷，如同跌進了寒氣四溢的冰窟窿里。
「安雅醫院腦神經科。」舒冰雅無語地聳聳肩膀，諷刺著說：「這家醫院治療植物人最出名了，不是你求著爸把你媽送去的嗎？這會兒演什麼戲？」
舒燃燃沒有再理會她一個字，把手裡的通知書重新放進了抽屜，拔腳就往門外沖。
一樓奢華舒適的大客廳里，江鳳娜和准女婿陸越軒依然坐在那裡。
一邊悠然品嘗著清甜可口的新鮮西瓜，一邊隨意自如地聊天。
看到舒燃燃煞白著一張失魂落魄的臉容，匆匆忙忙地從樓上跑下來。
那急切慌張橫衝直撞的架勢，就像失控了的火車頭。
江鳳娜皺了皺眉頭，用長輩的語氣說：「燃燃，你幹什麼？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姐夫也在這兒，就不能斯文點嗎？」
「我有事！」舒燃燃硬邦邦地丟下一句話，人已經旋風般地跑了出去。
與她的不斯文，恰好形成鮮明的對比。
緊接著，舒冰雅就風姿綽約地下了樓，款款來到陸越軒的身邊坐下：「越軒，西瓜好吃嗎？」
「嗯，很甜。」陸越軒拿了一塊西瓜遞給她，隨口問道：「燃燃怎麼了？急著要去哪裡？」
「估計是去看她媽媽吧，也沒準是出去和人約會。」舒冰雅姿態優雅地咬了一小口西瓜，感慨著說：「我這個妹妹，你是知道的，有時候就不像正常人。唉，她的生活太亂了，這次也不知道跟哪個男人睡了？我想著都著急，卻又拿她沒辦法。」
陸越軒沒有發表意見，只是體貼地給她遞過了紙巾：「冰雅，裙子這麼漂亮，別讓西瓜水滴到了。」
「越軒，你真好。」舒冰雅嬌俏可人地一笑，充滿滿足地說：「有你陪著我，我覺得好幸福，真想我們早點結婚。」
「你還小。」陸越軒勾唇笑了笑，對這個話題不置可否：「事業為重。」
「我不小了。」舒冰雅嘟了嘟嘴巴，撒著嬌說：「越軒，今天我生日，都二十一了。」
「在我眼裡，二十一還是小。」陸越軒笑得越發深澈迷人，言辭溫和：「冰雅，你不是想在演藝圈裡打拚么？單身人設更能吸粉。反正已經訂了婚，也不急。」
……
舒燃燃一直從家裡跑到了寬闊的馬路上，招手又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陵海市安雅醫院。
在五樓腦神經科，一間簡陋的病房裡。
她終於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惦記著的媽媽葉青涵。
然而，現在躺在舒燃燃面前的媽媽。
卻早已不是她記憶里，那個溫文爾雅，風采萬千的媽媽。
此刻，葉青涵一動不動地睡在病床上。
面容蒼老而憔悴，兩頰深陷進去，整個人瘦弱乾癟得要命。
鬢角兩邊的頭髮，已經是花白一片。
仿若一個，油盡燈枯的垂暮老人……
「媽媽！」舒燃燃低低地喊了一聲，走過去在床邊坐下，眼圈一下子就紅了：「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都怪我，不該吵著去看那場演唱會，不該催著你快點開車……」
她說不下去了，抬起手指輕輕撫摸著媽媽瘦削的臉頰。
心酸而懊悔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滑落下來。
一個小護士走進來，公事公辦地開口：「舒小姐，你媽媽的住院費什麼時候交？財務部已經催過兩次，不能再拖了。」
舒燃燃從自己的思緒里被驚醒，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問：「要交多少？」
「收費明細不是早就給你了嗎？上個月各項費用加起來，一共是十一萬兩千四。」小護士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問道：「之前你說最遲這周交費，帶來了沒有？」
十一萬兩千四？
剛才坐車時，舒燃燃特意查過自己手機上的餘額。
總共只有兩千多塊錢，只夠住院費的零頭……
也就是，為了維持媽媽在醫院的治療。
她還是必須，求助爸爸……
舒燃燃咬咬嘴唇，苦澀地說：「我忘記轉賬了，明天我再來交錢。」
「那明天你別忘了，不然，醫院只能讓你把媽媽接走了。」小護士看她的眼神更加不友善了，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了。
其實，小護士倒不是看舒燃燃交不了住院費而勢利眼。
只是，這位舒家二小姐的名聲，實在是太壞了。
聽說她媽媽變成這樣，就是她的任性自私造成的。
前幾天又有傳聞說，她死皮賴臉纏著一個有錢有顏的青年才俊上了床，還專門拍了視頻上門去逼婚。
嘖嘖，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厚顏無恥又不自量力的女人？真夠不要臉的！
不過後來，這則小道八卦就斷了下文，連一丁點的水花渣渣都聽不到了。
也不知道結果如何，舒二小姐究竟逼婚成功了沒有？
總之，太尼瑪噁心人了……
所以，安雅醫院幾乎所有的醫生護士看到舒燃燃，都沒有個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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