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四:嫌犯

序章四:嫌犯

黃道沒有帶其他警|察,孤身一人帶着紅酒與年成凱返回了當鋪。

回到當鋪后,年成凱直接領黃道來到庫房門口,給他看敞開的大門。黃道看了一眼后道:「可是,我不明白,從惠家灣到這裏,只要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我算過時間,從你離開案發現場到回來,足足用了兩個小時,其中一個小時你去做什麼了?」

「追賊,」年成凱一本正經道,「我先回來,發現屋內有賊,我就去追他,誰知道那賊竟然跑了,我就趕緊追了出去,當然,這次我沒有忘記鎖門,可我最終還是追丟了,我再回來的時候,你已經帶着人上門了。」

黃道點着頭往庫房裏走,邊走邊問:「丟什麼東西了?如果沒丟,你就算去追,也不至於追一個小時吧?」

剛說完,黃道就看到了地上的骨灰,年成凱則看着黃道。

他是故意的,因為他個人力量不夠,不如利用警|察,這個黃道如此聰明,說不定能利用他查出那伙人的身份。

黃道蹲下來,看着地上的骨灰,戴上手套后撿起碎掉的腌菜罈子的碎片:「這是?」

「碎掉的骨灰罈和骨灰,」年成凱一臉的悲傷,「這是我一位摯友的骨灰,在那賊人來的時候打碎了,最神奇的是,那賊人竟是從那扇窗戶逃走的。」

年成凱指著窗戶的時候,黃道下意識去看,年成凱立即順手從柜子上面拿走了一串項鏈,藏在褲兜之中。

黃道看着窗戶道:「這窗戶能鑽過去人?」

年成凱抬手道:「我發誓,那賊真的從那鑽過去了。」

黃道看着眼前的年成凱,雖說他應該是上了年紀,但確實不好判斷他具體多少歲了,所以問了句:「您今年貴庚?」

年成凱道:「六十?」

「六十?」黃道笑了,「開玩笑吧,我覺得您最多不過五十歲,還不到。」

年成凱道:「謝謝,話說回來,那個賊真的是從那裏鑽過去的。」

黃道見年成凱說的那麼誠懇,於是將旁邊的梯子拿了過來,爬上去看看,他發現窗戶上的確留下了痕迹,可他無法判斷那是不是人鑽過去留下的痕迹,所以下來后又問:「那你丟了什麼?」

年成凱回答:「一串項鏈,珍珠的,那是明朝宮裏的東西,價值連城。」

黃道問:「賊人穿的是什麼衣服?」

年成凱回答:「蒙面,穿着傣族服飾。」

「哦?」黃道想起了什麼,「段柄死的時候,有人也看到了穿着同樣服飾的人,但我不認為與傣族有關係。」

年成凱道:「我也這麼認為,賊人估計是故意穿成這樣的,想轉移我們的視線。」

「不是我們,是我,」黃道走到年成凱跟前,「查案的人是我,你是受害者,也是目擊證人,還是……」

年成凱道:「嫌疑犯,對吧?」

黃道笑了:「這可是你說的,好了,沒別的了,我有事還會來找你的。」

黃道走後,年成凱在庫房裏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其他人再來過,又蹲下來仔細將那骨灰掃起,然後裝進一個專門的骨灰盒之中,擺在旁邊,上了香后道:「許弈,你我互不相識,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找上我,但我現在的確已經對你的事情產生興趣了,我對陵弈不感興趣,只是對這件事感興趣,如果你想讓我幫你伸冤,那我就從你的死開始查起吧,如果你在天有靈,那就保佑我順順利利。」

說罷,年成凱轉身來到櫃枱前,拿出自己那個記錄怪事的冊子,將這些天發生的一切詳詳細細記錄了下來,他想起了年輕時候自己所經歷的那些怪異離奇的事情,又笑了起來,他笑自己這麼一把年紀了,還是會對這些怪事產生濃厚的興趣,這似乎是他最大的弱點吧。合上那本冊子后,年成凱看着空白的封面,他實在不知道應該叫什麼名字,這畢竟算是自己的日記,先空着吧,也許什麼時候靈光一閃也就想到了。

要調查許弈的身份,先得從他的死開始,而這一點要如何入手?只能調查七月門亦或者從警局查,但是他現在正在被警局盯着,只能去監獄碰碰運氣。可那是大牢,特別是死囚所居住的監區,一般人是無法進去的,就算找傻阿四估計也沒辦法。

實際上現在線索等於是斷了,段柄死了,傻阿四也屬於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手裏只剩下兩顆棋子,但年成凱不敢將棋子拿出去,因為很容易就會惹來殺身之禍,要不就去坊間打聽下七月門的慘案吧。

打聽這些事情,最好的地方就是茶館,但茶館分為兩種,一種是上層人士去的,一種是底層百姓去的,這倆地方得到的消息都不一樣,只能綜合在一起后再下定論,所以,必須倆個地方都得去。

在昆市,有兩個茶館最為出名,第一個就是暢音閣,這是高端場所,實際上是個戲園子,一般人進不去,都是伺候達官貴人的。第二個叫枇杷園,這就是老百姓可以消遣的地方,而這兩地方隔得也不算遠,只有一條街,所以這條街就異常熱鬧,賣什麼的都有,各地來昆市的商販也會齊聚在此處,所以,那裏算是魚龍混雜。

年成凱打扮了一番,然後提着鳥籠子就去了暢音閣,落座之後與旁邊的胖子攀談起來,聊著聊著就與周圍幾桌的人坐在一起了,可要是直接聊起七月門,太容易引起懷疑,於是他只能等待機會,看看有沒有機會可以把話題聊到那上面去。就在此時,幾個壯漢走了進來,徑直去了暢音閣的後台,年成凱見狀知道機會來了,故意長嘆一口氣。

胖子問:「怎麼啦?好好的嘆什麼氣呀。」

年成凱道:「今天我們怕是聽不了戲了,我看到七月門的人去後台了,估計又得把戲班子請走。唉,誰叫人家財大氣粗呢,就算是出了那檔子事,依然是這個。」說着,年成凱豎起大拇指。

胖子壓低聲音:「我聽說了一件事,聽說七月門的老爺子沒死呢,還活得好好的。」

其餘人立即笑了,有人道:「這怎麼可能,那告示都出了,一家七口全被殺了,怎麼可能還活着呢?」

「是呀,你從哪兒聽來的?」

「說笑話的吧?」

胖子朝着周圍看了看,又道:「你們想,七月門老爺子死後,亂沒亂?沒亂吧?最神奇的是,喪事就辦了一天,門主死了,只辦一天喪事,老百姓家裏也不可能呀。」

年成凱趁機問:「這事兒說起來還挺怪,七月門那是什麼地方?滇省第一大幫,而且聽說七月門的老爺子還是一等一的高手,那兇手是怎麼辦到的呢?」

胖子笑了:「這事兒,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清楚。」

年成凱故意道:「我不信,你能有我清楚?」

胖子來了脾氣:「嘿,我告訴你,你真沒我清楚,因為當時我妹夫就在偵辦那件案子。」

「當真?」年成凱還是一臉的不信,「你該不會在吹牛吧?」

胖子讓眾人聚攏,把聲音壓得極低:「七月門老爺子至親就七人,但是老爺子呢單獨住一個大屋,按照我妹夫說,當時是有人提前下了迷煙,老爺子中了迷煙后被殺,最奇怪的就是老爺子的家人,他們家裏人住在旁邊的院子裏,幾乎是同一時間遇害的,也都是中了迷煙,殺手下手特別快,又狠,刀刀致命,而老爺子腹部中了一刀,實際上沒死,後來兇手又補了一刀在脖子上,至於其他人嘛,都是一刀斃命。」

年成凱問:「七月門那麼多人,兇手是怎麼進去的呢?」

胖子又讓眾人聚攏:「兇手當時就住在七月門。」

年成凱大驚,這次他可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的吃驚,兇案發生的時候,許弈就住在七月門,這是怎麼回事?

年成凱問:「難不成那兇手和七月門有什麼關係?」

胖子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妹夫也不肯說呀,他告訴我有些事聽聽就得了,別深究,沒我的事兒。」說到這,胖子似乎又覺得自己失言了,「我剛才說的那些,你們聽聽也就算了,沒你們的事兒。」

年成凱知道再也套不出什麼來了,只得坐着喝茶,看着七月門的門徒又走了,還帶走了一個人,而那人穿着戲服,似乎是個女的,但看不出來是誰。

年成凱趁機問:「誒,誒,那人誰呀?」

胖子看了一眼道:「這你都不認識?那是這裏的花旦鳳枝靈,那可是個大美人呀。」

年成凱問:「七月門的人帶走她幹嘛呀?」

胖子道:「這你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昆市的人吶?七月門的少公子曩智達早就喜歡她了,人盡皆知,一直想娶她過門呀,但是她出身不好,所以,原來的老爺子堅決不同意,為此兩父子關係鬧得很僵,這下好了,老爺子死了,曩公子當家成了老爺子,他想娶鳳枝靈,也沒人攔著了。」

奇怪,一家七口都被殺,唯獨少公子曩智達活下來了,聽起來好像曩智達不是那老爺子家七口之一,這又是怎麼回事?

年成凱不敢在這裏再多問,因為那胖子看他的眼神已經變了,他只得點頭,把話題岔開,說點別的,和一群談天說地胡侃到傍晚這才離開。

雖然年成凱喝了一肚子的茶,但他還得去枇杷園,因為此時此刻正是枇杷園最熱鬧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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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貨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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