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婆婆的心愿
常櫟見我不再辯解，露出一個不齒的表情，倒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崔赫怕我心裡不舒服，敲了敲中間的隔板，「暖，你別跟她那種人一般見識。」
我勉強扯了扯唇，開了電腦，快速敲擊鍵盤，不是玖年的策劃書，而是離婚協議書。
仔細想了想，跟馮乾基本是裸婚，家裡的家電也都是婚後添置的，我可以不要。
婆婆守寡將他拉扯大，婚房是婆婆用公公的撫恤金加上我爸給我的嫁妝錢付的首付，每個月我跟馮乾按揭還貸，這些錢我必須仔細想清楚，畢竟那是我爸給我的嫁妝錢。
聯名卡里準備買車的那些存款，索性不要好了，婚都離了。
……
一路想下來，我竟是止不住笑出了聲。
結婚一年，我苦心經營這個小家，離婚的時候除了嫁妝錢，我竟等同凈身出戶。
崔赫一臉探尋的看向我，沖我遞了個眼色，示意我去頂樓平台，可是我拒絕了。
待我將離婚協議書擬出並列印好之後，已近下班時間，而這期間，馮乾沒有給我打來一通電話。
可是，對此，我渾不在意。
攔了一輛出租回了家，進門前，深吸了口氣，有些怕梅雅昨天會故意留下些什麼來刺激我，可最後，我還是開了房門。
將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放到床頭柜上，便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緊跟著是門鎖轉動的聲音，我皺眉，猜測著可能是婆婆。
婆婆待我一直很好，知道我跟馮乾忙，她時不時會過來幫我們收拾一下。
怕她會等的著急，我給了她家裡的鑰匙，每每她總是會先敲門，按著她說的，我們是小夫妻，總有點兒小情趣，她不想讓我們尷尬。
快速將離婚協議書藏好，然後開了主卧的門出來，正好婆婆也開了大門進來。
看到我的時候，婆婆愣了一下，「暖暖，你在家啊。」
我沖她笑笑，接過她手裡的一大包東西，「剛回來。」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一臉擔憂，「暖暖，你的手怎麼回事？」
我愣了一下，「沒什麼，在公司不小心碰了一下。」
婆婆又叮囑了我兩句，便去了廚房，我想要幫忙，卻被她推了出來。
可是我又覺得婆婆在廚房忙碌，我坐享其成會顯得很不孝，於是就在廚房裡跟她聊著天。
她一邊收拾烏雞，一邊不時抬頭看看我，「暖暖，媽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我沖她笑笑，「媽，我們婆媳還有什麼藏著掖著的。」
她默了一會兒，「你跟馮乾結婚一年多了，如今他雖說剛剛升職，可你們的事業都已經穩定了下來，是不是該考慮要個孩子了？」
聞言，心驟然一揪。
馮乾每每面對我的時候異常無能，卻能夠跟梅雅生龍活虎，就算是把我跟他關在一個房間里一年，也不可能會生出孩子來。
而且，現在我心意已決，想來婆婆想要抱孫子的心愿很快就會實現，只是那個孫子不是我生的。
婆婆見我眼神不知道飄到了何處，不解的皺眉。
我所有心中的無奈和悲苦最後只化成了一縷淡笑。
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再在這裡呆下去，借口要出差，便回了主卧去繼續收拾行李。
婆婆做好了晚飯，便準備回去，我想到晚上要跟馮乾提離婚的事情，也並沒有怎麼挽留婆婆。
婆婆就要離開時，突然內急，去了衛生間。
門外又傳來轉動門鎖的聲音，馮乾惡狠狠的瞪著我，「溫暖，你這個惡毒女人！」
我皺眉，實在不想讓婆婆擔心，便壓低聲音說道：「馮乾，你夠了。」
他以為我心虛，越發囂張起來，「雅雅明明告訴你她懷孕了，你為什麼還要推她？」
我木然的看著他，竟是覺得我用真心對對待的這個男人如此陌生。
「幸好這一次孩子沒有事，否則我們老馮家都不會輕易饒了你！」
他怒氣沖沖的話堪堪落下，便看到從衛生間里走出來的婆婆，一時他臉上的表情異常豐富。
婆婆一瞬不瞬的看著他，「馮乾，你為什麼如此對待暖暖？還有雅雅是誰？什麼懷孕？」
馮乾被婆婆這連番追問給鬧得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媽，你就別管了。」
婆婆一臉的冷若冰霜，「馮乾，你快跟暖暖道歉。」
馮乾僵著沒動。
我只覺得異常的累，「媽，這件事你就別管了。」
婆婆輕手拍了下我的肩，「暖暖，你放心，媽絕對不會讓馮乾欺負你。」
我只是苦澀的笑笑。
結婚一年，我跟馮乾甚少吵架，平淡的像是白開水，我一度以為平淡就是永恆，卻不知道平淡的表象下藏著如此骯髒的一場騙局。
馮乾被婆婆給叫了出去，我猜測著馮乾逃不掉一頓斥責。
我又回到了主卧，東西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最後目光落到了牆上的那幅婚紗照上。
以前沒有發現，照片上我笑得一臉幸福，可細看，便會發現馮乾笑得有些勉強。
找了把剪刀，取下婚紗照，從中間剪開，將有我的那一半收好。
大門再次打開，馮乾垂頭喪氣的跟在婆婆的後邊，婆婆橫他一眼，催促道：「還不快跟暖暖道歉？」
馮乾死死剜了我一眼，不情願的說了句，「對不起。」
我冷笑一聲，「沒有什麼對不起的。」
如果他心裡有愧，當初就不會同意霍子修的提議，更加不可能在今天如此維護梅雅，而置我於不顧。
婆婆離開后，馮乾又開始鬧騰起來，我不發一語的回了主卧，拖著行李箱走出來。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我一臉平靜的將離婚協議遞給他，「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了，如果你沒有什麼意見的話，簽了字，我們約個時間去把手續辦了，只是這個房子的嫁妝錢，還給我。」
馮乾抿了抿唇，匆匆掃視了一眼，我以為他會毫不猶豫的簽了，畢竟今天梅雅所精心策劃的一切不就是想要堅定馮乾跟我離婚的決心嗎？
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馮乾竟然將離婚協議丟在桌子上，「我會慎重考慮的。」
我笑笑，「隨你。」
脊背挺直的離開，自始至終馮乾沒有開口攔住我，我深吸了口氣，「你沒考慮好的這段時間，如果媽問起，你就說我出差好了。」
馮乾面無表情的「嗯」了聲，大門關上時，我只覺得心似乎被瞬間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