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天機子抬頭，不甘心的看着眼前的酒思……

他此番下山，是帶着前所未有的信念，乃至於宗門的至高榮耀的。這一次下山，是開始亂世，也是終止亂世，但是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切剛開始，居然已經結束了。

他一直記得，師父曾經說過，他是一個天才，但是世間天才太多了，若是過於自負，可能剛出山門就會被人殺死。

但是沒想到師父一語成讖，他的萬全之策，竟然讓自己的生命結束的這麼快……

選擇做這個，就是在鋼絲上跳舞，有了這般結局，一切，似乎也是上天註定。

天機子慘然一笑，身體轟然倒下。

「殺……」

就在這時，山下忽然傳來了無數的喊殺聲。

林辰看了一眼酒思，兩人一個晃悠，消失在了原地。

而天機子的屍體，倒下后隨着山體滾落而下。背後衝過來的人群沒有一人看到天機子。

相比較於天機子的神出鬼沒，後面那群人，卻好像瞎子一樣。

在這黑夜之中，林辰和酒思好似獵手一樣，無情的收割著每個路過的人。

隨着一聲聲慘叫，這群人終於知道害怕和恐懼了。

有不少人很快選擇了退後和離開。

酒思看着林辰，道：「天一教的信仰……崩塌了么？」

林辰笑了笑，道：「加入天一教，是為了求長生的，但是求長生不成，現在反而被殺了……在死亡的恐懼下，任何人都會選擇退縮，沒有人希望下一個死的是自己，這就是人性。」

林辰看了一眼還在山下四處轉圈，隨着人離開的越來越多，而顯得越來越暴躁的護法，臉上露出了一絲邪笑。

酒思看了一眼林辰，忽然道：「我發現，你小子才是最可怕的。」

林辰看了一眼酒思，微微一笑，道：「都是為了生存，如此而已。」

酒思張了張嘴，一時間一下子顯得很沉默。

不可否認，林辰的話，很有深度……

「玩弄權術的，終究被權術所玩弄，有的東西，偶爾玩玩而已。我們走吧！」

「不殺了他？」

酒思指著山下的人好奇的問道。

林辰哈哈大笑了一聲，道：「殺了幹什麼？」

「活着不是更好么？」

「他活着，比現在死了更折磨。」林辰說道。

酒思抬頭看着林辰，神色好奇，不明白林辰的意思是什麼。

林辰微笑的道：「天一教教眾大面積逃離，死亡，這些罪名，終究是要一個人來背負的。」

酒思低頭看着山下的護法，一下子陷入到了一種莫名的同情的情緒之中，眼前這個護法可能現在還不知道，在接下來將要面對什麼樣的折磨……

他起初乃是正道之人，因為犯了錯，加入了天一教，而現在，當他被逐出天一教后，正道不容，天一教不要……

未來，一片漆黑。

「得罪你真的很可怕！」酒思看着林辰，低聲說道。

林辰輕輕咳嗽了一下，道：「我只是隨意說說，有的東西算不得數。」

「對了，那聖女的事情……」酒思忽然問道。

林辰裝作驚訝的看着酒思，道：「什麼？前輩，我不知道啊……」

「不是……小子，我告訴你，現在我可是什麼都做的出來啊。」酒思看着林辰。

林辰看着酒思，忽然問道：「有意義嗎？」

「什麼有意義沒有意義的……」

「一輩子思念著一個人，有意義嗎？」林辰好奇的問道。

酒思一下子停下了腳步，看着林辰，道：「你不懂……」

林辰搖了搖頭，道：「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奇怪的生物，有的東西，往往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貴的，你付出了不知道多少歲月，付出了不知道多少青春，付出了不知道多少你自己的未來，去等一個不可能的人，值得嗎？」

「天機子說的沒錯，你如果能從中走出來，你依舊能一步踏入大宗師……因為你是天才。」林辰看着酒思。

「哈……哈哈……」

酒思尷尬的笑了笑。

「如果你還不願意醒來，還不願意醒悟，你這輩子都將被耽誤，這輩子，都將沉淪……」

「愛情這東西，江湖有句老話，叫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與其極情於情，你還不如極情於劍，未來，你將劍道超絕，而你的情，也更容易獲得。」

酒思尷尬的笑了笑，將頭看向了夜空，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林辰的話，有的東西，一直在心底，不揭露出來，永遠是秘密，但是當揭露出來的時候，一切也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哈哈，沒有太想了……」

酒思哈哈笑了笑。

林辰也笑了笑，接着道：「你有沒有想過，當初，為什麼她能看上你？」

「那時候的你，風流倜儻，是天下第一才俊，是天下第一青年高手，是天下第一天才……集合無數天下無雙，成就了你無上的威名，所以，才能吸引到了那個聖女，那個照耀一切的聖女。」

「而現在的你，有什麼？」

「即便見到了這個聖女，你敢開口嗎？敢去見她嗎？敢讓她看見你這般邋遢的模樣么？見到如同現在這般邋遢的你，她還會如同往昔一般愛你么？」

「醒醒吧，現在的聖女已經是大宗師，而你是什麼？你已經沒有資格了！其實，如果天機子將你殺了，也許更好，因為這樣對於那個聖女來說，在她的印象中，你依舊是天下第一天才，哪怕是曾經的。」

「這個世界上，打敗你的往往不是什麼最強大的敵人，而是你自己。」

酒思愕然的看着林辰，道：「大宗師？」

「她踏入大宗師了？」

「是的，她如同朝陽一般，已經登臨絕地，而你，現如今不過如同螻蟻一樣，在這個蒼茫的世界裏面，你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男人，只有比女人更強大，才有資格去守護自己的女人，否則永遠都不過是廢物而已。」林辰淡淡的道。

林辰回頭看着酒思，卻發現酒思已經陷入了獃滯。

整個人陷入到了一種茫然的狀態之中。

「她已經大宗師了？」

酒思想不明白，根本想不清楚，她居然已經踏入到了大宗師。

「也許，她踏入到大宗師的信念，不是和你永別，而是為了更好的與你相見呢？」林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