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張處長看到陳友松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也放下心來。

最近他們工作組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上在做一個大事情,每個人都非常忙,張處長更是如此,他這幾天本來不在平城,而是在惠城縣指導工作,但聽說陳市長為了修路的事情,已經連續兩晚上沒休息了,就趕緊回來了。

張處長最近幾個月往下面各個縣市跑得多,對於平城的交通狀況有深刻的體會,的確,不管是城內還是下面縣市,就找不出一條像樣的公路或街道,修路的確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若是做成了,不光是造福老百姓,也是一項很重要的政治資本,以陳市長現在的位子要往上走,其要麼有強大的背景,要麼必須做出一些別人做不到的事情,上面的領導即便心裡不想擢升你,但政績擺在大家的眼前,不升都不行。

很顯然陳市長只能走第二條路。

張處長翻出柜子里的茶葉,給自己和陳市長泡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笑著說道,「這茶不錯,等會我倒半罐子走啊!」

陳市長不置可否,低下頭又開始看文件。

張處長不慌不忙的品完一杯茶,又給自己續了一杯,然後才說道,「友松哥,有時候真不要小看那些小地方,惠成縣那麼窮的地方,還真有不少大財主!這些人也是夠聰明的了,前些年政策那麼緊,竟然還能守住家財,有的人甚至還能翻倍,的確厲害!不過,這些人明面上的身份一點問題都沒有,而且財產也都能說明來源……」話未說完,陳市長打斷他問道,「你們還要多長時間才能查完?」

三個月前,工作組唯一的工作任務就是徹查平城市內大宗物產和房產的所有權,換句話說,就是要查清平城民間的財產到底都屬於誰。這一項工作異常繁瑣,有時候要設計政府的好幾個部門,因此雖然工作組全員投入,但目前進展還不是很大。

張處長愣了一下,說道,「至少還要五個月!」

陳友松不滿意的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可以從市政府這邊借調人手,一個月以內必須完成!」

張處長猛然站起來,一口茶水都要噴了,「一個月?絕對不可能!」

陳市長不理他,繼續說道,「一個月之內查清楚錢在誰手裡,然後就修路的事情,在全市內展開募捐,誰要敢手裡有錢不肯捐,就抄誰的家!一個月之內錢款到位,正好到了明年春天,就可以開工修路了!「

張處長瞠目結舌,雖然各地的運動轟轟烈烈,到處都在揪出資產階級破壞分子,沒收資產階級的浮財,但陳市長做的這麼徹底,基本上是一個人也不放過了,這麼做會不會引起眾怒,或者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陳友松顯然看出了他的顧慮,說道,」徐局長雖然下台了,但根據目前的形似來看,不管是誰上台,這些政策都不會變,即便是咱們沒行動,估計上頭也不會讓平城過安靜日子,與其這樣,還不如咱先動手!對了,你要約束住你的那些人,若要有人膽敢從中摸魚,務必要嚴懲!「

張處長此刻一個頭兩個大。

他最近在惠成的日子雖然忙,但傍晚下了班是絕對不會加班的,惠成雖然窮,但附近的小漁村不少,政府雖然再三號召漁民打到魚蝦一定要上交到公社去,私人禁止一切買賣。

但寧肯自己餓著肚子也要上交給集體的傻瓜畢竟是少數,多數人還是選擇將一大部分上交,一小部分留下,偷偷賣給城裡來的買家。

其中張處長這樣的主顧是漁民們最喜歡的,第一出手大方,從來不會講價,第二他買了也不帶走,當場就讓漁民簡單加工一下,吃完了再走,這樣做的好處不光是沒有買賣的證據,他還會額外給五毛錢加工費。

吃來吃去,張處長的嘴巴越來越叼,後來就固定在徐老漢一家。

徐老漢是給打了三十年的老漁民了,不但捕魚捕蝦有經驗,而且廚藝不錯,做出來的海鮮格外有滋味,再配上他家釀的葡萄酒,那真是絕了,當然了,除此之外,他也很喜歡跟徐老漢聊天。

徐老漢大字不識一個,但對很多事都有自己的獨特的見解。

譬如他所在的村子徐家屯,村委書記很愛表現力爭積極,為了讓村民交出更多的魚蝦,村裡的大喇叭每天數十遍的強調,讓大家不要只顧自己的溫飽,凡事要先考慮國家和集體的利益。

徐老漢端上來一盤剛出鍋的辣炒八蛸,又給張處長和幹事小孫倒了一杯酒,撇了撇嘴說道,」整天就會高姿態!這屯裡誰還不知道誰!他家的兩隻漁船天天出海,打來的東西不少,往上交到數量也不比別人多,卻天天鼓動別人多交!「

小孫幹事微微一笑,說道,「大叔,你說的對,做事光動嘴是不行的,要落實到行動上!」

徐老漢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說道,「可不是!那些人也就是會練練嘴皮子!一動真章就不行了!要我說,這事兒本來就不對,去年政府已經下了文件,規定每家一個漁船交多少魚蝦,現在又要去大家多交,這就好比手裡只有兩個饃饃,已經上交了一個,還要惦記另一個!這和以前的舊社會地主剝削咱們農民有什麼區別!」

這話有些超綱了,孫秘書正要斥責,張處長瞪了他一眼。

徐老漢看到張處長笑著點了點頭,繼續又說道,「我是個沒文化的人,不懂得大道理,但我琢磨著,我們村書記總強調的集體,集體不是個物件兒,應該也是人嘞,也就是說,集體那些人,讓俺們這些人交上來魚蝦他們吃,他們人多吃不飽,還要求我們多交,怎麼就不考慮我們也餓肚子呢,而且,集體這些人都是幹啥的,為啥不能自力更生?」

這話很實際也很有道理。

張處長點點頭,說道,「大叔你說的對!你放心,只要交夠了政府要求的,別人不敢為難你們!」

事實的確如此,平城市政府對於農民的公糧,和漁民每年上交到海貨都有明確的比例要求,不會無緣無故的增加份額,但倘若是有的地區或者公社上交的數量比較多,會得到上級部門的嘉獎,甚至會算到政績裡面,有的基層幹部會因此得到遷升的機會,所以下面才會這麼弄。

徐老漢狡黠的笑了笑,他早看出來張處長是個當官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個大官兒。

在陳市長手下辦事兒,不懂得討價還價是要吃大虧的,以前張處長太嫩了,缺乏鬥爭經驗,為此吃了不少虧。

他撓了撓頭,大著膽子說道,「友松哥,這我可辦不到!我能力有限,要不,換別人來負責這件事情?」

陳永松沒被他激怒,反而嗤笑了一聲,說道,「怎麼,遇到困難又要臨陣逃脫?」

張處長認真的說道,「陳市長,一個月真的不現實,追蹤財物所有權有時候很簡單,但有時候要繞上好幾個圈子,而且還需要其他部門的配合,這些都需要時間,現在是十一月中旬,今年春節是二月中旬,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我爭取年前結束所有徹查的工作,年後再用一個月的時間完成所有的募捐,四月份春暖花開,修路工程就可以動工了!」

陳市長沉吟數秒說道,「四月份太晚了!最遲三月中旬必須動工!「

張處長點了點頭。

陳友松低下頭又開始看文件,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張處長站起身,將抽屜里的一罐茶葉拿出來,這茶葉是上好的雀舌,落在陳市長這樣的人手裡,有點可惜了。

陳市長倒不是像那個趙珍珍,完全不懂也不講究,他是年輕的時候熬夜習慣了濃茶提神,喜歡醇厚的紅茶比如鐵觀音,看不上這清淡的綠茶。

張處長沒找到空罐子,乾脆將一罐子雀舌全都拿走了。

又剛過了半個月左右,京里還沒傳來任何消息,但徐局長主動打來了電話。

很明顯,徐局長在電話里情緒不高,雖然他沒有明說,但他這次退休顯然不是自願的,因為他早過了退休的年齡,這次應該是受了排擠,而且是落了下風,不得不去主動退出。

徐局長對自己的事情不願意多少,陳友松也沒有多問,不過還是拿到了最為關鍵的信息,接替徐局長的,是一個對他來說並不陌生的名字:王桂生。

這個人因為是平城人,陳友松早有耳聞,此人和徐局長的風格完全不一樣,狡猾內斂,他之前的職位是保密局局長,在這之前,從未聽說過他會插手工作組的事情。D但徐局長的意思,其實王桂生早就對自己的位子虎視眈眈了,這一次應該是走了上頭的路子。

王桂生這個人和徐局長不一樣,即便在單位是最高領導,看起來也完全沒有架子。周一例會之後,為了儘快的熟悉情況,他顧不上歇一口氣,就把負責日常事務的盧志偉叫進來了。

事實證明,人必須要受到挫折才能迅速成長起來,和兩年期相比,盧志偉現在是真的沉穩多了,雖然換了領導,但他的情緒沒受到太大的印象,將日常的工作要點一一彙報給新的領導。

王桂生很欣賞他這種寵辱不驚的年輕人,忍不住就多說了幾句。

「小盧平時的工作做的不錯!你是哪一年調到這裡工作的?」

說到這個盧志偉心裡就有點難受了,當初和他一起進來的人,現在級別都比他高了,不過,父親盧司令說過,兩個人一起走路,其中一個人搭上順風車走快了一程,但走慢的那個人不要著急。

畢竟人不可能總是好遠,也就是一時好運罷了。

所以他自己的路要踏踏實實的一步一個腳印往前走。

何況,盧志偉的仕途雖然不太順,但在個人感情上還是很有優越性的,他回京后,經歷了米藍那樣不要臉的女人之後,再看別的女孩都特別順眼,但老婆只能娶一個。他挑來挑去,挑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權衡利弊后,去年還是跟劉政委的孫女訂婚了。

劉政委和盧司令的級別一樣,而且和盧司令一樣早就退居二線了,在軍中的印象甚至還不如盧司令,給不了盧志偉任何助力,但這已經是追求他的姑娘裡面最好的了。

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盧志偉和米藍的事情,雖然他已經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父親盧司令,盧司令又專門和劉政委透了氣,劉芸芸知道后更是把米藍這個女人好一頓罵,他們兩家親家在這件事兒上沒有造成誤會,但外人就不這麼想了。

那時暗地裡還有人傳盧志偉是個□□犯。

但自從他和劉芸芸訂了婚,這種傳言逐漸就消失了。

盧志偉沖王桂生淡然一笑,說道,「王局長,小組成立的第一年我就參加了!」

這倒讓王桂生有點意外了。

盧志偉出去后,王桂生特意讓秘書找來他的檔案,仔細翻看了一遍。

他這次從保密局調過來,為了表明就是正常的工作調動以及自己事先並不知情,別說是手下人,就連他用習慣的秘書都沒有帶過來。因此,需要儘快物色一些合適的人選,經過他的考察之後,逐漸收為心腹。

這個盧志偉雖然是個年輕人,但資歷能力都有,對他這個新領導態度也是不卑不亢,但不管他再沉穩淡定,他在徐局長手裡沒有得到重用,這一個是不爭的事實。

王桂生打定了主意,只要這個盧志偉沒有大毛病,徐局長不重視的人,在他這裡偏要重用!

「志偉,下班了還要寫什麼材料啊?咱們去看內部電影吧,聽說有新片子上映!」劉芸芸扯著盧志偉的衣袖不有些不滿的說道。

雖然兩個人還沒有結婚,但劉芸芸每天一下班就來盧家找未婚夫了,她是軍區醫院的話務員,日常工作很清閑,換在以往,盧志偉對自己的工作沒有什麼過高的要求,絕對不會主動加班,肯定會陪著劉芸芸一起去的。

不過,自從王桂生上台以後,話里話外對他的欣賞,以及總會讓他做些職務之外的事情,讓盧志偉自身也有了更高的要求。

劉芸芸一拉扯,盧志偉寫花了兩個字兒,他有些不悅的放下鋼筆,說道,「今天不行!你要實在想看,就先一個人去吧!」

他的態度又冷漠又不容置疑,劉芸芸嘟著嘴生氣了,不高興的說道,「我要是想一個人去,還會來告訴你啊!」說完轉身就往樓下跑去。

政委家的孫女,自然也是捧在手心上長大的,性子有些驕縱也很正常,以往這個時候盧志偉不和女人一般見識,總是會主動下樓安撫她,但今天他的資料才寫了一半,這會兒已經理好了思路,正要一鼓作氣寫下來呢,就沒有下樓去追未婚妻。

劉芸芸走到樓下看到盧司令一個人在廳里喝茶,立馬就換了表情,笑盈盈的走過去,說道,」盧伯伯,您這喝的什麼好茶啊?

盧司令很喜歡這個未來兒媳婦,笑著說道,「你們年輕人也喜歡喝茶?不是都喜歡什麼咖啡那些洋玩意兒?「

劉政委有四個孫女,但劉芸芸是最受寵的一個,這個姑娘很會和老年人打交道,知道怎麼說話會討長輩歡心,就說道,」哎呀,盧伯伯,我們年輕人的事情你都知道啊,不過,我並不喜歡喝咖啡,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怪味兒!還是泡過一道的紅茶喝著舒服!不瞞您說啊,我要是一個人在家,泡一壺茶,再有一袋瓜子,就能消磨一天呢!「

盧司令聽了這話很高興,他取了乾淨的杯子給劉芸芸到了一杯茶,說道,」你今天有口福了,這是正宗的大紅袍!外面可喝不到!「

劉芸芸端起來矜持的品了一小口。

「醇厚綿軟,清甜回甘,真是好茶!」

盧司令一開始還以為劉芸芸是在說客套話,但聽到她對大紅袍的評價不疑有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包瓜子說道,「古代人喝茶就講究要有茶點,而且茶點精細講究,但現在咱們國家正處於比較困難的時期,個人生活不能太過鋪張浪費,喝茶吃瓜子的確比較經濟實惠,不違背勤儉節約的優良傳統!「

劉芸芸一邊撕開瓜子袋子,一邊暗自里可樂,這位盧司令比他爺爺虛偽多了,都是退休的老頭兒,都愛喝個茶磕個瓜子,這是多麼平常的事情,盧司令非要往政治上面靠。

陪著未來公公聊了一會兒天,茶喝了兩三杯,一袋黑瓜子吃了一半了,還不見盧志偉下樓。

劉芸芸再會和長輩周旋,畢竟年輕藏不住事兒,當她第三次往樓梯口看的時候,盧司令問道,」怎麼,那臭小子欺負你了?「

她趕緊搖搖頭,說道,」沒有沒有!志偉在寫資料,我怕打擾他就下樓了,看來他一時半會兒寫不完了,盧伯伯,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盧司令微笑點了點頭,將一罐子茶葉遞給她,「回去自己喝!不要讓你爺爺發現了!」

劉芸芸笑著答應了。

一到換季的時候,趙珍珍就特別的緊張,就怕孩子感冒生病。四個孩子裡面,建民和建國從小身體很好,而且現在算是大孩子了,即便是感冒了一般吃點發汗藥就好了,不需要過多的擔心。

她擔心的是三寶和四寶。

尤其是三寶王建昌。生三寶的時候她大出血,險些沒倒在手術台上,出了月子臉色還焦黃焦黃的,一直養了半年身體才會恢復元氣,她身體這麼差自然沒有奶,三寶別看現在胖乎乎的,剛生下來的時候跟個小貓似的,又弱又小還吃不上母乳,是個吃奶粉長大的孩子,抵抗力明顯要差一些,而且這孩子對灰塵過敏,小時候但凡有一點點臟,後背和前胸就會起來一片紅疹子。

三寶的氣管也不好,一受冷就容易反覆發燒,咳嗽不止。

四寶王建明身體素質正常,不過他年齡小,也是要注意不能受涼。

趙珍珍早早就把孩子們的棉衣拆洗乾淨了,而且特意把三寶的換上了新棉絮,一入冬就給孩子們換上了薄棉衣,穿太厚也不行,男孩子火力旺,穿多了出汗被冷風一吹,更容易感冒了。

當然了,等到隆冬時節,她還給孩子們準備了厚棉衣。

然而她一再小心,老三王建昌還是感冒了。

小建昌現在上小學一年級,一年級的課程不太多,周三,周四還有周五下午的第二節課是自習課,這個時間王建昌會去特長班學習繪畫。

田潤生是大師級別的畫家,但同時從小就是個病秧子,他有嚴重的類風濕,尤其到了冬天若是受涼,兩個膝蓋就會又腫又疼,所以下地幹活兒對他來說格外痛苦,雖然教的是一幫小娃娃,最大的十二歲,最小的才七歲,但這些孩子都很乖,而且還真有幾個天資很不錯的,因此此他十分珍惜這次的教學機會,即便是感冒了也不肯休息。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坐在第一排的王建昌也被傳染上了。

流感不像受涼引起的感冒,潛伏期特別短,而且也沒有流鼻涕之類的前兆,那天放了學三寶還沒什麼事兒,晚飯吃了一碗麵條,飯後寫完作業和四寶玩了一會兒,大概九點鐘左右就上床睡覺了。

然後當天夜裡就發起燒了。

入冬后,因為正房不生爐子,趙珍珍還是和四個孩都擠在廂房裡住,大寶二寶睡自己的小床,她帶著三寶四寶在大床上睡。

因為臨睡前自學了一會兒高中物理,有一個知識點她怎麼也琢磨不透,不但睡得晚而且也沒睡踏實,半夜她覺得口渴起來喝水,開燈后發現三寶的小臉兒通紅。

她當時心裡就咯噔了一下,伸出手一摸額頭果然滾燙。

三寶這孩子一發燒就很兇險,需要立即去醫院才行。

趙珍珍此刻顧不上喝水了,她迅速穿上衣服,又把建民和建國叫醒,對他們說道,「大寶二寶,你三弟發燒,媽媽現在就帶他去醫院,你倆在家看著小弟弟,他要是哭了就哄哄他,好不好?「

兩個孩子點了點頭。

王建民使勁揉了揉眼睛,坐起來說道,」媽媽外面太黑了,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可以幫你拿著手電筒!「

櫻桃公社醫院雖然不算遠,但趙珍珍不太熟悉,她猶豫的問道,」二寶,你一個人能看好弟弟嗎?「

王建國也揉了揉眼睛,大聲的保證,」你放心吧媽媽,我能!「

趙珍珍趕緊給三寶穿衣服,建昌睜開眼看到媽媽,哼哼唧唧的說道,」媽媽!我難受!「

她摸了摸兒子的臉蛋,說道,」媽媽知道,這就帶你去醫院啊,去醫院打了針就不難受了!「

三寶乖巧的點了點頭。

很快,大寶打著手電筒,趙珍珍背著三寶出了門。

初冬的夜晚異常寒冷,她因為著急,忘記換外出的厚棉襖,只在薄棉襖外面套上了外套,冷風一吹都透了,她不由渾身打了個寒戰,扭頭問大兒子,「建民你冷不冷?」

建民棉衣外面還穿著棉猴,並不覺得冷,他搖搖頭,說道,「媽媽我一點都不冷,咱們快點走吧!」

趙珍珍點了點頭。

母子倆加快了腳步,沒用半個時辰就趕到了公社醫院。

也是非常巧了,醫院裡值夜班的醫生是鄰居何慶海。

他一看到趙珍珍進來,趕緊接過了她背上的孩子,為建昌量過體溫仔細檢查后,很快就開藥打上吊瓶,第一個吊瓶沒打完,三寶就逐漸退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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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好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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