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石頭不會開花
葉青四人走了一小時，卧虎山的山頂已經遙遙可見。
他們沒有一口氣登頂，選擇在路邊樹木陰涼處歇息，吃點食物補充體力。
九月份的東海市艷陽高照，熱的如同大火爐，沒有分毫秋季的清爽。
不提負重六十斤的張揚，即便是無負重的慕青青與沈冬雪也是一身汗，唯獨葉青滴汗未流。
「是因為這玉嗎？」
葉青掌心中有一枚黑色古玉，這是母親秦韻唯一的遺物，點點沁人心脾的涼意從古玉上散出。
「姐夫，你怎麼一點也不熱呀。」慕青青用手掌扇著風。
「心靜自然涼。」
葉青嘿嘿一笑，看向正用小手絹擦著額上香汗的小姨子。
沈冬雪今天穿著白色碎花裙，將玲瓏身段藏的嚴嚴實實，腳上踩著白色運動鞋，兩條大白腿又長又直。
看的葉青痛心疾首，這麼白的腿要是晒黑了可怎麼辦！
「姐夫，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的腿。」沈冬雪歪頭。
「剛才有蚊子。」葉青咳嗽一聲。
「沒有的。」沈冬雪很耿直。
「……」葉青。
慕青青噗哧一聲笑出來：「哈哈，姐夫翻車了。不過冬雪你這腿真好看，我要是男人我也一直盯著，是不是張揚？」
「我沒看。」
張揚憨笑道：「我覺得青青你最好看，比卧虎山的花花草草還要好看。」
「當著冬雪跟姐夫的面，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慕青青臉上一紅，心裡美滋滋的，沒想到張揚這個鋼鐵直男也會說情話。
「青青的確可愛，張揚，你可得好好對青青啊。」葉青笑道。
「聽到沒？」
慕青青揚起小臉：「姐夫發話了，你要是對我不好，小心姐夫打你。」
「呵呵，那青青你想多了，我好歹也是跆拳道黑帶三段，葉哥可不是我的對手，社團里也就社長比我厲害。」
張揚靦腆笑了笑：「當然，我肯定會對你好的。」
跆拳道黑帶？
葉青不明白，跆拳道這種華而不實的表演技為什麼能火，老祖宗留下的傳武殺人技不比跆拳道厲害多了？
當然，這話葉青可沒說出口。
登山包里的食物很豐盛。
有麵包、火腿腸、罐頭，還有水果，也難怪一個包重三十斤了。
吃完食物。
葉青主動道：「冬雪，我們兩個先走吧。」
「啊？」
張揚的麵包還沒吃完，他愕然道：「再等五分鐘唄，我馬上吃完。」
慕青青低著頭沒說話，用力掐了男朋友大腿一下。
「青青你掐我做什麼……」張揚疼的呲牙咧嘴。
「閉嘴，姐夫這是給我倆創造獨處的空間呢。」慕青青臉紅紅的小聲道。
「哦哦哦。」
饒是張揚再遲鈍也明白過來了。
到山頂后要跟社團成員們待在一起，完全沒有時間獨處，二人空間也只有現在了。
葉青背上兩個登山包，與沈冬雪一前一後繼續登山。只是她時而頓步回首，欲言又止。
「冬雪，怎麼了？」
「沒什麼。」
「心事憋在肚子里，會長小蟲子的哦。」
「姐夫，你的話連小孩子也不會被騙到。」
沈冬雪頓住腳步：「我剛才想問，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不同於大姐的體貼溫柔，二姐的古靈精怪，三姐的孤高清冷，沈冬雪就像是一汪毫無波瀾的井水。
沈冬雪自有記憶開始，從未大哭或者大笑過。
幼兒園的小孩子們摔倒了蹭破皮，只會哇哇大哭喊老師喊家長。
而沈冬雪會默默站起來，既不喊疼也不會哭。她就像是沒有情感的機器人，對任何事都無動於衷。
漸漸的。
沈冬雪被同齡人當作異類，開始孤零零起來，她也不爭不搶，一切順其自然。
直到上了大學，舍友是慕青青。
慕青青見沈冬雪總是一個人去食堂跟圖書館，就單方面宣布二人成了朋友。
至於戀愛結婚什麼的，沈冬雪從未想過。
但慕青青晚上會跟張揚聊到半夜，有時生氣到在床上打滾，有時捂著臉害羞笑，笑起來時眼睛里像是藏著小星星。
就像剛才。
慕青青明顯是想跟張揚有二人空間的。
所以沈冬雪有時會想，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
面對小姨子的疑問。
葉青蹲下身子指了指地面，沈冬雪攏著裙擺蹲在旁邊看去。
一個鼓起的小土包，有一群螞蟻進進出出，搬運著小沙子跟食物。
「你願意用一個下午的時間，看螞蟻搬家嗎？」葉青問。
沈冬雪搖頭。
葉青道：「很無聊，很浪費時間，對吧？」
「嗯。」
「喜歡一個人，就是再無聊的小事有他一起，也不會覺得厭煩。你們可以用一個下午的時間看螞蟻搬家，等石頭開花。」
「石頭不會開花。」沈冬雪語氣格外認真。
「……」
葉青噎住：「我就是比喻。」
「姐夫，我好象有些懂了。」
「不，你沒懂。」
葉青無奈道：「等你在路邊看見一棵奇怪的樹，一朵好看的雲，突然想分享給某個人的時候，你就懂了。」
沈冬雪若有所思。
葉青背上登山包，輕聲道：「馬上就到山頂了，前面的路不太好走，小心點。」
「嗯。」
沈冬雪應道。
卧虎山海拔兩千米，是東海市旅遊景點之一。
登山台階只修到一千七百米左右，這裡有觀山色與賞花的亭子，再向上的路十分陡峭。
若是春季，能看到藍天白雲下，漫山遍野金燦燦的油菜花，美似人間仙境。
可惜如今是秋季，山上光禿禿的。不過這裡遠離市中心，晚上能看到璀璨星辰。
最後三百米的路。
葉青走在最前開道，沈冬雪一個沒注意，腳下打滑向後摔倒，地面有一塊凸起尖銳的大石頭。
「小心！」
葉青瞳孔一縮。
要是腦袋摔到尖銳的石頭上，後果不堪設想。
可二人相距三米，根本來不及攙扶，葉青急忙將手中登山包扔了過去。
「咚」
沈冬雪的腦袋剛巧摔在登山包上，包瞬間壓癟。
葉青一個大跨步跳過去，拉住了沈冬雪的手臂，止住她向山下滾落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