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血蠱

第八節 血蠱

第二天天剛亮,林沖和蘇媽媽早早套好馬車,一行三人匆匆離城南下。

馬車出城不久,白海棠便在車裡沉沉入睡了。蘇媽媽給白海棠蓋了一條毯子后便挪出車廂透透氣。

「海棠姐睡著了?」打馬趕車的林沖向在旁邊坐下的蘇媽媽禮貌的點點頭笑道「前輩,外頭天冷,請你也進車廂里歇息吧,我自個兒趕車就行了。」

蘇媽媽雖然是以僕人的身份自居,但相處半月以來,林沖知道白海棠和蘇媽媽之間那份親似母女的感情。所以林沖對蘇媽媽一向執長輩之禮。

「不礙事,人老了,睡得時間也短了。」蘇媽媽微微一笑,眼眸里是著三分欣賞三分疑惑和三分可惜。欣賞的是官道初逢之時,以全無武功之身毅然以身犯死不顧一切的讓師弟逃生。疑惑的是重傷之後他的身體卻能以常人無法理解的速度恢復。可惜的是就憑他那奇怪的身體和那套一無是處的鏡花水月功法,若想以三絕堂為敵報師門深仇的話,絕對是白給,不要說三絕堂的莫驚雷,只怕連三絕堂下的二三流弟子也對付不了。

沉吟片刻后,蘇媽媽低聲問說,她不想驚動車廂里的白海棠。「林少俠,今後有可打算?」。

「回茅山,見著幾位師叔后再作打算。」林沖緊握拳頭仰望天空沉聲說「血仇似海,如果不能練成功法,我林沖枉生為人。」

「你是指你現在修練的那套鏡花水月功法嗎?」蘇媽媽試探著問說。

林沖點點頭,內中的無奈實在難以向外人說道。

「揚州琴閣為當今武林四絕之一,若他日要跟三絕堂一爭長短,拜入琴閣是目前最理想的途徑。白閣主愛女甚切,若憑你和海棠的交情,我再從旁引薦,相信也不是太難的事兒。林少俠倒不如跟我們回揚州可好?」

原以為林沖會喜出望外,武林中有誰不知道琴閣主人白簫風閑散淡泊,自從收了兩名至親好友的臨終託孤后便推絕了所有前來拜師學藝的世家子弟。

擺在林沖臉前的是一條武林中人夢未以求的路,林沖能不心動嗎?

不能!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師恩如海,難報之萬一,今師門血仇未報,卻改投門牆。實非大丈夫之所為。林沖也沒多作思想的當即決然謝絕。

「小子如今流落江湖,託庇在琴閣威武之下才能順利回山,這個恩情小子已無言可謝。實在不敢非份之想,謝謝前輩關愛指點。」

或許林沖的回答已在蘇媽媽的意料之中,當下她也不再多言。

天空又飛飛揚揚的撲下點點細雪,林沖已感悟到鏡花水月的第二重功法,不需要運轉功法了,只在平常的呼吸之間,身隨萬物自然而然的融入了自然之境。

一股無處不在卻無跡可尋的溫暖包圍了整輛馬車,外頭縱是寒風冷雪,車內依然溫暖如春。

蘇媽媽看著馬背上的汗痕釋然一笑。

一路上沒多作停留,順著官道一徑南下,車子穿出河北進入河南,幾日後已到了鄭州地界。

沒到城門便遠遠看見十數騎健立整齊守立在城門入口。

白海棠一眼便認出馬隊前頭那人正是數日前石家莊客棧里遇上的王聰。

蘇媽媽皺了皺眉頭,瞅了一眼挑著車簾張望的白海棠,白海棠僥僥的放下車簾縮里廂里作烏龜狀。

林沖也不想節外生枝,當下裝作若無其事的打馬進城。

「鄭州王家王洛山恭候琴閣白姑娘多時了。」王聰旁邊一名身材威武的中年男人哈哈一笑翻身下馬迎了上來。

林沖拉停馬車只拱了拱手,人家迎接的是白經棠,自己不是琴閣的人,也不便多話。

平日里跟武林人物打交道的大多是蘇媽媽,可是這次蘇媽媽卻躲在車裡一聲不響。林沖正感奇怪時,只見白海棠一挑車簾飄身下車向王洛山抱拳一禮「王伯伯抬舉了,晚輩白海棠這廂有禮了。」

「白姑娘言重了,聽聞犬子在石家莊莽撞了白姑娘,在下深感慚愧,今在城裡特設水酒一杯以表歉意,望白姑娘玉駕一臨。」言畢王洛山向身後眾人一揮手,數十騎人馬忙一拱手分兩邊站開。

「有勞王叔叔了。」看這排頭實在不好推卻,白海棠微微一笑轉身返回馬車。

數十騎當先帶路,林沖打馬隨後進城。剛進城沒多遠,林沖只覺身後氣息微微一晃,林沖愕然回頭悄聲問說「海棠姐,蘇前輩幹嘛去了?」

論輕功蘇媽媽的踏水飄萍當為武林一絕,想不到竟然讓林沖一下驚覺,她連忙挑開車簾望向前頭騎馬帶路的眾人,幸好那些人混然不覺。

「小聲點,嘿,想不到你的耳目比練武人還靈光。這都被你知道了。」白海棠靠到林沖旁邊低聲說「蘇媽媽不欲和王洛山相見,我也不曉得為什麼。不過我想。。嘻嘻。。嘻嘻嘻。。。我們倆去稍稍應付一下,等會出來后再跟她會合。」白海棠回想到剛才蘇媽媽扭扭捏捏的樣子又禁不住偷笑起來。

進城後轉了幾條大街便是王家大宅。王家不愧為鄭州第一劍,在這連年戰禍的亂世中依然門庭未改,想當然王洛山必有其過人之處。

王洛山一行人熱熱鬧鬧的把白海棠和林沖兩人迎進大廳。只見大廳中央已布下一桌精美的酒菜。分賓主坐落後,王洛山一揮手讓下人退出去,王聰親自為白海棠和林沖添茶倒酒。

自城門見面之時,王洛山以為林沖只是一個趕車的。待看見他和白海棠並肩入席后,王洛山才驚覺自己看走眼了。跟琴閣少主走在一起的能是平常人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但王洛山看這林沖腳步虛浮,實在不是一個練武之人。莫非他這少少年紀已到了返樸歸真的境界?

當下王洛山也敢大意輕心,抱拳微笑道「看少俠英風俠氣,未請教高姓大名。」

「小子林沖,見過王老前輩。」林沖不坑不卑的站起來抱拳一禮。他沒有自報家門,怕若起不必要的麻煩。

王洛山是個江湖老油條,只呵呵一笑不再多問。

王洛山這一出完全是因為一心想和揚州琴閣套點交情,看方今亂世,南下安身是遲早的問題,要是能套上白家這層關係,那麼以後在江南的地步也就站穩了。當然,他還有另一個心思,所以席間催促著兒子王聰向白海棠頻頻勸酒大獻欣勤。

而白海棠又怎麼能不明白這個老油條的目的,對王聰的欣勤勁兒視作不見,只淡淡然的笑談著一些江湖中的趣聞迭事。

林沖更簡單了,人家問一句,他才答一句,人家不問,他更不會沒話找話。

表面是熱熱鬧鬧的一桌子,其實只是淡白如水。

白海棠和林沖的念頭只有一個,快點走人!

就在白海棠和林沖眉來眼去交換意見的時候,林沖拿著杯子的手猛的顫了顫,身周的氣場突如其來的發生變化,東北方位處有一股非常陰冷的氣息傳來,那不是天地間的陰寒氣息,是什麼呢?林沖不知道,他只感覺這股氣息很陰森很危險。林沖越坐越是不安,就在王聰沒話找話的時候,林沖在桌子下輕輕踢了一下白海棠並暗地打了個眼色。

「林少俠,是有什麼事情嗎?在鄭州地界大概沒有多少事情是老夫辦不下來的?」王洛山察覺到林沖和白海棠的異樣。

「王伯伯客氣了,沒事兒,原打算進城后買些東西,看時辰不早了,我們怕店鋪都打烊了。」白海棠順著王洛山話頭借故離開。

「白姑娘需要什麼?我這吩咐下人去辦就是了。客房已清理好了,白姑娘和林少俠今晚就在寒舍免強湊合,不足之處還請多多見諒。」王洛山呵呵一笑又舉起酒杯說「老夫敬白姑娘和林少俠一杯。」

王洛山辦事真是滴水不漏,林沖和白海棠只得舉杯相迎。

「嗆啷嗆啷」兩聲,忽然間王洛山和王聰以手捂胸,痛叫聲中酒杯跌落桌子上。

白海棠臉色微變閃身從椅子上站起來「王伯伯。。。」可話沒說完,白海棠只覺一股劇痛從丹田傳出,混身疲軟的滑回椅子上捂著往上騰升的痛楚大口大口的喘息。

席間四人只有林沖一點反應也沒有,事發突然,林沖顧不上王家父子的情況了,他連忙扶住白海棠的手臂急聲問說「怎麼了,海棠姐。」

「中。。中毒。。」白海棠臉如紙白的抓住林沖的手說「快。。離開這裡。」

就在林沖扶住白海棠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耳際聽得幾縷勁風急射而過,抬頭間只見兩枝樣式怪異的鋼鏢釘在大廳的正牆之上。

「骷髏鏢!」王洛山手捂胸口,臉色因恐懼而扭曲的望著鋼鏢顫聲大叫「閣下可是隱殺中骷髏黃金蠱金三寶?」

骷髏鏢是江湖上一個殺手組織的標緻,這個組織的前身是西廠,隨著明朝衰落,西廠漸漸淡出廟堂,在民間秘密成立了一個殺手組織,名為隱殺。隱殺中不僅高手眾多,且傳承了西廠的作風,心狠手辣刀下從無生口。隱殺中有四名頂尖高手,分別是骷髏分屍劍、骷髏離魂鉤、骷髏萬毒針、骷髏黃金蠱。此四人不是大買賣從不出手,一經出手絕無後患。

骷髏標二枝,殺兩人!

「呵呵。。。王老兒有點眼光啊。」大廳東北角傳出一把陰惻惻的聲音。

「揚州琴閣少主在此,金三寶你識趣的留下解藥趕快離開。」性命關頭,王洛山也沒有亂了方寸。他猜估著金三寶不可能沖白海棠他們來的,不沖他們來就是沖自己父子來的,王洛山不是傻子,一開聲就把揚州琴閣抬了出去。

「買命賣命,只收兩份錢,只收兩條命,我們從不做賠本生意,王洛山,你父子兩條狗命還沒有被我們東家看上眼,識趣的快滾,解藥在東北方向半里的山坡上。」金三寶沒有現身,只是聲音更陰冷了。

「快走。。」聽得那人的說話,王洛山舒了一口氣,當下跌跌撞撞的拖起兒子往外急走,再也沒看林白兩人一眼。

「爹,我們不能走。。白姑娘她們。。。」王聰一邊捂著胸口一邊試圖掙脫老爹的手。

王洛山當然知道白海棠,要是這樣一走,日後難免惹下了琴閣這個天大的麻煩,如果沒有中蠱,王洛山當然不會走,他知道琴閣並非浪名虛名的,但現在白海棠她們自身難保了,犯不著為她們枉送性命,還是逃命要緊。

白海棠沒有相求,只是冷笑。

「海棠姐,你中的不是毒,是蠱。」林沖手把白海棠的腕脈低聲說道。林沖不懂毒,但懂蠱。當年隨師走訪天下的時候,師傅給他講解過。

「對,是蠱。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能安然無恙。」金三寶依陰惻惻的聲音再次傳來,似乎白海棠和林沖已是他的口中之肉,一時間倒不著急動手,他想知道是林沖沒中蠱還是還沒發作出來。

林沖當然知道,就是他體內那股先天至陽。師傅曾說過,他這個身體除了壞處之外還是有一點好處的,就是不受陰邪之傷。所以林沖能很快的判斷出白海棠中的是蠱。

「雕蟲小技,不值一談。」林沖一邊察看周邊環境一邊想著逃生的辦法,此刻白海棠臉色由白轉金,嘴角滲滲流出兩行金黃色的毒液。

「你。。。你。。快逃。別。。別管我。」白海棠掙扎著推開脫林沖嘶聲低說。

「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林沖緊緊握住白海棠的手沉聲說。

「呵呵,好一對同命鴛鴦啊。。。」金三寶陰陰一笑「我倒要看看我這是否雕蟲小技。」

話音剛落,一陣陰森詭異的蕭聲響徹大廳,林衝心下一驚,這是血蠱,血蠱就是以施術者自身鮮血養成的靈蠱,能遵從施術者的指令破壞敵人身體。

林沖不待細想,假裝蠱毒發作的樣子,痛叫一聲,一邊捂著胸口一邊痛苦的伏在酒桌上。

樂音一響,白海棠只感覺無數條毒蛇隨著全身血脈的遊走,每經過一處就嘶咬一處,一處又一處。。。。不斷增加的劇痛瞬間讓她陷入了半瘋狂的狀態。

「哈哈。。。這雕蟲小技是要命的。」不用刀劍了,只要再來一曲便可完成任務。金三寶還是沒有現身,只是把曲子的旋律加快了。

白海棠的情況更壞了,她已失去了理智,在無邊的劇痛下,她狂叫一聲竟從椅子上一下彈起撲到林沖的身上嘶咬。

電光火石間,林沖想起了師傅的話。對,是自己的血。師傅曾說過自己的鮮血是天下陰邪之物的剋星。

爬在桌子上裝作痛苦狀的林沖暗地裡把左邊腕脈塞到白海棠的嘴裡。狂瘋中的白海棠痛叫著一**了下去。隨即一股鮮血灌入白海棠的嘴裡。

林沖知道鮮血一經入體可以暫時壓制蠱毒,但是讓金三寶發現了同樣是死路一條。當下他抓起桌子上的酒壺使勁的扔向緊緊關上的窗子上。

窗子被砸開了,外間一陣急風湧入,把靠窗附近的燈燭吹滅。林沖沒作猶豫的又抓上桌子上的菜碟扔向別的窗子。一時間,大廳里的燈燭全熄滅了。

「混蛋,給我裝死?」金三寶陰惻惻的聲音怒叫一聲,閃身從暗處走出。

林沖早有準備,在燈燭一滅的同時抱起白海棠躲到了柱子後面。

幾大口腥鹹的鮮血入腹,蠱毒被暫時性的壓制下去。白海棠神致一醒連忙鬆開嘴巴。幸好在黑暗之中,要不然自己那吸血鬼的樣子看著也彆扭死了。

黑暗中的林沖沒時間想白海棠的心思,他將白海棠擁入杯中隨即催動鏡花水月,把兩人的氣息隱沒身周環境。

「能運功嗎?」溫香軟玉抱入懷,林沖只覺一陣陣如蘭馨香飄入鼻孔,可是生死一線只在呼吸之間,那待林沖多作它想,黑暗中林沖手指輕劃在白海棠的手背上。

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被男子擁入懷中,此刻林沖身上散發的罡陽之氣息讓白海棠稍稍清醒的神致又晃蕩起來,一時間趴在林沖杯中竟不能言語。

林沖急啊,若是等金三寶點亮了燈燭便死路一條了,當下顧不上男女大防了,低頭伏到白海棠的耳邊急說「能運功嗎,他從巽位走向兌位,約二丈地。」

林沖的話音雖輕,但已被金三寶發覺了。金三寶一聲大叫隨手一枝骷髏鏢扔出。

白海棠本練成了聽風接器的功夫,無奈被蠱毒壓制了全身功力,可是危急關頭她想也沒想的伸出手去企圖接下急射而來的飛鏢。

啊。。。白海棠痛叫一聲,飛鏢透穿透了她的手臂釘入林沖的肩膀上。

死就死吧,一個人死好過兩人一起死。林沖強忍住肩膀劇痛隨手拔出飛鏢,一閃身滑出柱子。

這樣一來,白海棠沒有林沖的氣息掩護,立即暴露了出來。

金三寶嘿嘿一笑,也顧不上點燈了,一挺長劍就飛撲白海棠處。

林衝要的就是這個機會,在鏡花水月掩護下的他已悄無聲息的繞到金三寶背後,看白海棠轉眼就要喪命劍下,林沖奮力一跳,飛身撲上,金三寶聽得腦後風聲之時已然遲了,驀地背心上一陣劇痛。

「海棠姐。。快跑。。。」手上的骷髏鏢已刺入金三寶背上的腎愈穴。

腎愈是腎臟的門戶,此穴專破施蠱人的陰邪功法。一擊得手,林沖強行催動功法,把體里的先天至陽狂瘋灌入鋼鏢之中。

林沖的血氣克制天下陰邪之物,金三寶只覺全身經脈搏劇烈收縮,隨著那股至陽之氣所到之處經干脈裂。

啊。。啊。。。金三寶功法被破,他拼了命的想把背後的林沖甩掉,但是林沖卻死死的抱住他的腰,任憑金三寶發了瘋的摔打就是不放手。與此同時,林沖以胸口頂住鋼鏢,使勁的往金三寶的腎愈穴下深刺。

「海棠姐。。快動手。。。」林沖拚命了。全身湧出的先天至陽之氣把金三寶緊緊的包裹起來。

金三寶體內修就是一身陰邪功法在林沖的先天至陽之下猶豫一塊寒冰扔到熊熊的烈火之中。

瘋狂的嘶叫聲轉而成為凄厲的號叫,金三寶全身竟冒出騰騰有熱氣。

沒待林沖的話說完,地上的白海棠已撿起了金三寶掉落地上的長劍揮手間一劍封喉!

「啊沖。。咱們快走。。」險死還生后的白海棠身子一軟摔倒地上。雖然體里蠱毒被林沖的鮮血暫時的壓制下去,可剛才強行催動內力,潛伏在體里的蠱毒又隨著經脈活動起來。

「快吸我的血。」林沖一把抱起白海棠把腕脈放到她的嘴邊。

神致清醒的白海棠怎麼能吸食林沖的鮮血?強忍住越漸劇烈的痛楚,她只連聲催促林沖離開。

林沖也不再多言,抱起白海棠便快步衝出王家大宅。

當林沖抱著白海棠跑到蘇媽媽約定的地點時,兩人狼狽的模樣著實讓蘇媽媽大吃一驚。

這時候白海棠的已陷入昏迷,蒼白的臉色上又泛起了一層金黃。

「蘇前輩,我們先找個安穩客棧。」林沖顧不上肩膀處鮮血斑斑的傷口抱著白海棠跳上馬車。

車子飛快前行,林沖一邊焦急的打著馬一邊向蘇媽媽略略的說了下剛才發生的事情。

不多時,三人在城中尋了一間客棧,蘇媽媽把白海棠放下軟床上時,白海棠臉上的金黃色又濃重了。

「這是什麼蠱毒?」蘇媽媽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可是對蠱毒一無所知的她著實亂了方寸。她只得使勁的按住在床上打著翻嘶聲痛叫的白海棠。

林沖掩上門后快步走到床前抓起白海棠的腕脈凝神細聽。

「怎麼樣了?」旁邊的蘇媽媽連聲催促。

「不好,蠱毒已入臟腑,只消一注香的時間便侵入心房,要馬上施救。」林沖眉頭緊皺。「天下間每一種蠱毒只有一種解藥,我不知道這種是什麼蠱,但我有一個方法可以一試。」

「那麼少俠快請動手施救。」聽得林沖有法子,蘇媽媽心下稍安。但回頭間卻看到林沖愣愣的立床前臉露難色。

「少俠。。。」蘇媽媽都急得想罵人了,都什麼時候了,說有法子救人,卻又吞吞吐吐的,幹嘛了。

林沖顧不上回答蘇媽媽,他取過一隻茶杯放在自己的肩膀傷口處用力的擠壓,經過剛才一下子,林沖的傷口已漸漸收血了,林沖也不打話,咬牙忍痛的以手挖開肩頭皮肉,直至流滿一大杯新鮮的鮮血。接來下林沖也沒顧得上處理傷口,他急忙從懷裡掏出一把銀針全數浸入杯子里的鮮血中。

「蘇前輩,男女有別,我不方便施術。這法子我現在教你,由你來施術。現下你先點了海棠姐的穴道,讓她翻身躺著。」說話間林沖把杯子送到蘇媽媽跟前說「先針至陽,然後針於肝愈、胃愈、心愈、肺愈、腎愈、腰愈、膀胱愈,以針鎖風府,尋絡六針,即可把蠱毒排出體外。」

蘇媽媽聽得眉頭直皺,這種玄門針術她聽都未聽過,下得了手嗎?若是稍稍出錯,後果不堪設想。可是聽林沖所說的穴道幾乎遍及人身各大要穴。白海棠需得衣裙盡脫方能施術。怎麼辦?怎麼辦?。。。

蘇媽媽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猶猶豫豫的接過林沖送來的大杯子。

「前輩快動手,否則蠱毒入心,大羅神仙也沒法子啊。。。」說話間林沖已快步走到門邊。

事關白海棠性命,禮教大防之說只能放一放了,蘇媽媽一咬銀牙,回頭叫住林沖說「少俠,此法我實不能為,請少俠施術。」

「不。。。不可。。。」林沖身形一頓,他怎麼能施術?這以後白海棠的名節怎麼辦了?

「醫者父母心,少俠快請動手施救。」說話間蘇媽媽已飛步走到林沖身前,不讓林沖多作思想的把杯子塞入他的手中「兩權相害取其輕,快,時間不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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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紫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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